二爺上任嶺南道,最大的阻礙就是惡匪。
但他現在卻聽見這老關嶺惡匪竟也分『義匪』和『惡匪』?!
「你們是義匪?」
是儀側身,姿態從背對著他變成側對著蹲坐在門檻邊上,十指修長,拿著煙桿吞雲吐霧,在空中吐出漂亮的煙圈。
這姿態,另有一種頹喪的美感。
謝安韞眉心微動,總覺得眼前這惡匪頭子......在勾引他。
謝安韞勾引人的技術堪比狐狸妲己,所以是儀是不是在勾引他,他是知道的。
雖沒有被誘惑到的感覺,但有莫名的躁動感在心里涌動。導致......他的拳頭有些癢。
「劫財七分留三分,殺人殺惡不殺善。在這老關嶺,唯有萌渚義匪做到這一點,故來往商戶給之以『義』字。」
是儀咬文嚼字,為了看越先生美顏而硬熬了幾堂課學來的終於是派上用場。
謝安韞面色有些古怪,「劫財殺人也稱義?」
「自然如是。」
「呵。原來我搶你的寨子、你的位子、你的錢財,是義。我殺人,且憑心情定他好與壞,是義。」
「這......」是儀怔住,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便辯駁道:「這怎么相同?我不搶那些人的錢財,那些人就會被別的惡匪搶了,不只全搶了,還會殺人。漂亮的,無論男女,玩完就賣。不好看的就殺。我只搶錢財,搶完了還會護送他們安全過老關嶺。」
謝安韞盯著他,良久,笑了。
「我贊同你的想法。」
聞言,是儀高興地笑道:「你認同這番話是吧?你真不一樣。你不知道,惑陽他們說我們是匪,匪就是匪,講什么生意。越先生直接就罵老子邪論歪理,說劫財就是劫財、殺人就是殺人,都是犯法。他奶奶的,要是法有用,還有什么惡匪?」
「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就是何必在意所謂的義!」
說完,謝安韞如同離弦的箭爆發,身體彈跳起來,壓住是儀的脖子將他整個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猝不及防被壓制住的是儀原先被傷到的喉嚨再次被傷到了,他......疼啊。
「那位姑娘不是說了你遲早要死在好色上嗎?我覺得她說得挺對。」
謝安韞黑沉如深潭、沒有感情的眼睛、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猶如鋼鐵般鉗制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
但就是讓是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訕訕的笑著,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謝安韞是真的會殺了他。
「前幾天,我從越先生那里學了一句話。我覺得那是曠古絕今的一句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揮毫潑就日日懸於頭上三尺,三省。」
謝安韞一動不動,冷冷地盯著他。後者笑著笑著就尷尬了,笑不出來便悶悶得問:「你不好奇是什么話嗎?」
「不管什么話,你肯定惹了那越先生惱怒。」
「?你怎知?須知那句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覺得太對。便拿去問先生,唉,結果先生氣得渾身發抖把我趕了出來。」
「你......喜歡那個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