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燁不知不覺,早已濕了雙眼,淚水一滴一滴沿著臉頰滾落而下,滴滴落在那滾燙殷紅的鮮血之上。
我該出去了。
他想。
我要出去,我要去阻止你。
阻止你開花。
「昂!」
一條銀白色的長龍驀然從原地一飛沖天,水蓮界頓時幻化成碎片消失不見,周遭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唯有頭頂一點亮光,越來越耀眼。
白龍一甩龍尾,沖著那點亮光,努力沖了上去。
視野之間驀然一片刺眼的白光彌漫開來,漸漸將它全身包裹了進去,等流燁緩緩的睜開眼時,已然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然而眼前的情況,卻並不容樂觀。
他們現在,正身處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之邊,崖底漆黑陰暗到透不進一絲光亮,看著便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不斷有陣陣陰風自上而下吹入崖底,帶起一陣又一陣強烈的吸力,似乎要把靠近懸崖的一切生物全部吸入進去,令人望之便毛骨悚然。
而他不知何時已然化成了人形,懸在懸崖側壁之上,重華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另一只手死死的攀著一側崖壁上的一塊石頭,兩人就像個隨風飄盪的柳絮一般,隨著崖底的吸力越來越強大,他們的身體也隨之搖擺的越來越厲害,而那塊支撐著兩人體重的岩石,已然開始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刺耳的聲響,竟像是從中間開始,緩緩的斷開了。
而崖底之下,就是聚靈陣所在之地。
八萬年一點一點積蓄起來的磅礴靈氣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此刻正狂猛的暴動著,翻涌著,吞噬著一切落入崖底的東西,若是普通妖獸掉入進去,怕是會頃刻之間就被狂暴的靈氣撕成碎片。
除非……神臨。
流燁只看了崖底一眼便回了視線,他看向緊緊抓著他的重華,他的臉色早已是一片蒼白,冷汗淋漓浸了一身,心口的傷勢因為用力過度又崩裂了開來,點點的鮮紅滲透出去,又被崖底傳來的吸力吸了下去,一絲絲一縷縷,就像一條細細長長的小溪,只是這條溪水,是用鮮血組成的……血河。
帝心蓮的血。
這里是不能使用靈氣的,一旦靈氣溢出,會刺激的下面的聚靈陣更為狂暴,吸力也會更加恐怖,他們也會更加快速的墜入崖底,所以只能任由鮮血匯成小溪般流淌,他卻始終不敢用一點靈力來療傷。
重華見他臉色慘白一片,微微笑了笑,神情之間卻還是鎮定自如,「別擔心,這里離地面很近,只要他們過來,就可以把我們拉上去了。」
流燁嘴唇顫抖了一下,淚水一瞬間浸濕了眼眶,出口的聲音已然顫抖到不成人語,「你……你放手啊,你快放手啊,血再流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重華雲淡風輕的搖了搖頭,「無礙,本尊本體很大,這一點血,不算什么。」
流燁搖了搖頭,「你快放手啊,這聚靈陣是我創造的,我掉下去不會死的,你卻是會開花……」
重華微微頓了一下,緊緊抓著岩石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僵,半響,他垂下眼眸,緩緩的一笑,「看來你都知道了。」
流燁微微低了下頭,慢吞吞道:「我進入了那朵蓮花的意識領域。」
頓了頓,又道:「他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無法在一起的,你從始至終,都是把我當做排解寂寞的工具。」
他搖著頭笑了笑,「可我不相信,你上次為了我差點開花,甚至連渡三劫差點隕落,這一次,你直接重創自己命脈,只為延緩我魔化的速度,直至現在,你冒著開花的危險來這里救我,此情此意,若我還會信了他的話,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勾出一絲笑,「我只是,有些難過,我們真的無法在一起,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一朝崩滅,心神一時失守,便被他占領了身體,不過我最後想通了,我會一直等你的,封印持續下去,那朵蓮花終有一日會枯萎,即使那日子遙遙無期,我也會等。」
重華垂眸看著他,眼里溢出一絲柔和而欣慰的笑意,「本尊的小朱雀,終於長大了。」
流燁莫名的臉頰一紅,整個身體都有些燥熱了起來。
他抬起頭,努力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