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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吟蒼本就面目生得極好,只是常年頹廢尖銳的氣質弄得整個人都冷峻起來,生人勿近的樣子。起初他在這兒走在街上,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讓那些少年少女都有些怯怯的不敢接近他;但沒過一年,他走在街上,簡直都要在笑聲陣陣中,被那群熱情的少年少女們扔過來的鮮花砸的狼狽而逃了。他手底下做事兒的諸位掌事也逐漸敢和他喝酒猜拳,笑鬧玩笑了,由此可見他整個人的氣質改變之大。謝吟蒼有時候睡醒,都直覺想確認下自己是否已經離開了那個灰暗的時代,活在明媚的流水古城了。每次在清晨陽光和鳥鳴聲中自然醒來,謝吟蒼都覺得自己有種幸福的想痛哭的沖動。

只是每年苗月翩過來,倆人對月飲酒的時候。總會更加頻繁的想起那個夢中躺在他身下婉轉低吟的妖嬈少年,整個人都像是泡在思念的春水里,酸酸的滋味中帶著相思的清甜。不過在這樣安靜的時光里,他也逐漸和苗月翩,越臨昔兩人成為關系極好的兄弟。苗月翩的醫毒之術令他大開眼界,越臨昔的文華武才也令他暗自贊賞,那倆人也驚嘆於謝吟蒼對於世情諸物的犀利判斷和獨特剖析。英雄惜英雄,三人均天資極高,心性堅韌,在各自領域都如魚得水,相處之下益發和諧起來。

謝吟蒼有時候會跟著苗月翩學習些吐納之術,練練拳腳;生意清閑的時候,也會和手下相處不錯的掌事出外走走逛逛,賞花踏青;或是屋外細雨綿綿的時候,斜靠在竹榻上看些奇談話本,平靜安逸。在第三年的秋天,他又一次到過葯王城外的靈雨寺求佛。或者與其說他求佛,還不如說他謝佛。謝吟蒼覺得,他活在這兒的每一日都要感謝上天。大越的國教是佛教,謝吟蒼自殺自前也信佛,便選了葯王城郊的靈雨寺,每年都獨身一人,親自去上一柱香。

第三年的這個秋天,謝吟蒼在靈雨寺的大殿外看到一個穿著灰色麻衣,低頭靜靜掃著落葉的年輕僧人。這僧人外貌極為惹眼,面容清俊,又帶著些修行之人的慈悲,身形高大修長,握著掃帚的手指骨節分明,掃個落葉都能掃出來十分的寧靜來。謝吟蒼見過的出色男人何其之多,但這樣的人物從未遇到哪怕一個。讓他感興趣的並非這些皮相上的東西,因為他自己也不差,也沒什么這方面的知覺。他經過這個低著頭專心掃地的僧人身邊的時候,聞到了一陣幽深的冷香味道,與自己和苗月翩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謝吟蒼本想上前搭話,怎奈這年輕僧人正好被一個灰衣小和尚叫走,心下便想,此次不成那他便下次再過來尋人吧。無奈待到他第二日過來靈雨寺,問遍眾僧之後才知道這人並非靈雨寺僧人,原是無相寺的一位高僧。不知因何來這靈雨寺,原本之前在寺內住了幾日的,恰好今天一早便告辭出發,已回越都附近的無相寺了。謝吟蒼只好回轉,准備過一陣子再過來打聽。

這個年輕的僧人正是那日被強制送出結界的僧非相。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入世陪伴葯真左右,便先順道去靈雨寺那兒打聽了一下俗家掛名弟子的修習條件,才啟程回了無相寺,准備跟師傅念悲方丈告罪,舍戒後還俗下山。他也無處可去,當了十幾年和尚了,不如一邊在靈雨寺修行,一邊等著葯真出了結界再行相會。

風急雨催,僧非相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策馬疾奔,馬蹄一路帶起道上泥濘飛濺,答答的在雨中遠去。無相寺前,僧非相第一次帶著些無法言說的解脫感,望著無相寺雄奇古朴的山門,繼續驅馬前行。念悲正在大雄寶殿殿中打坐靜修,聽完僧非相說完上次下山後的經歷後,他面朝佛祖,雙眼緊閉。「既天意如此,則你塵緣難斷。非相,想必你如今回轉,已是理清心中疑惑了罷。」僧非相拂開前襟,默默在念悲身後跪下,掌心合十:「是,弟子如今已尋得本心。」

念悲沒有睜開眼睛,聲音亦是無悲無喜:「切記佛道自在你心。非相你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