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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怔怔搖頭,幽然道:「實是不知,適才未察淚流,只心痛難當,卻似刀絞火燒一般。」

公子疑道:「為何?」

江夜搖頭不言,他並不知何意。

公子嗟笑一聲,故作戲詞:「恐是我與你前世有約,君為我感懷,憐我酸辛罷。」

江夜未曾回話,卻似公子那般,幽幽道起身世:「我……本當世宰相,大儒鴻家之幼子,鴻漸生。從前被如珠似寶嬌寵,除卻自小習文墨讀聖賢,偶有厭倦不快,余時皆自在無拘,不聞家中朝中大事小事。」言及此處,江夜哽咽不語,心中愧疚萬分,早知當日,他便是無論如何,拼將性命,亦要見微知著,不做那無知幼子。

「方十四歲時,卻忽有一日家中兵械打斗之聲大作,庭中火焰森然,僮仆皆涕泗悲哭竊命。唯我不知所為何事,茫然立於屋中。不多時,爹娘兄姊皆近,言皇上疑父親欲意謀反,私自於皇子勾結,欲將妹妹妻皇子,兩人合謀,只為逼宮……」江夜不覺泣下沾巾,他從不敢想見有朝一日,謀大逆這天大的罪名,竟落於他一世忠良鴻家身上。

公子面色悒悒,擁江夜入懷,輕拍他於背。

江夜閉目泣淚,口中猶道:「我乃家中嫡子,為不至滅族,保存血脈,全家擄力助我逃脫,躲過了哪一日重兵押捉拿……然我不諳世事,入卻江湖卻不知所措,懷中細軟金銀周濟無多日,便被可恨賊騙去,無以為繼。」

「我曾徹夜痛哭,為何旦夕之間,命途陡轉,如天地雲泥……我以為這便是最苦厄之境,卻未曾想到,竟有官兵私下追捕我,欲將我捉拿歸案,滅我一族!我本不欲獨自苟活偷生於世間,卻不敢辜負爹娘親族再生之恩,一路且逃且藏,發誓有朝一日,要為我鴻家沉冤昭雪,手刃奸佞!」心中仇恨翻覆,這般多年來,終於有人可訴,江夜禁不住咬牙切齒,目眥盡裂,欲啖食其肉痛飲其血。

公子撫背嘆惋,卻又追問:「便又如何入了那醉紅顏,遭龜公發賣?」

江夜卻不知該嘆該喜,便道:「亡命天涯已不知何夕,許久未得受施與,吃罷上頓無下頓,空腹幾日,終用計擺脫明暗里眼線,餓得發昏,不知何時竟暈了過去,醒來便在那醉紅顏了……第二日,才終於填飽五臟廟,龜公喚人為我梳洗打扮,送將上台……便見官人。」

公子笑嘆:「實乃天緣也!當日我一見你,便莫名喜愛,思量要將你贖走,這才導了一回話本,將你從龜公處詐來。」

江夜亦垂目笑言,自有苦澀緣由:「若不曾得見公子,江夜此番恐怕是另一番光景。不瞞公子,江夜曾恨不生而為女兒身……為洗雪家族恥恨,便是將身供與,亦不敢恨」

「你敢!」公子剎然止笑,怫然大怒,目光凜然。

江夜不由淚凝於睫,笑道:「江夜不敢。官人再造之恩,即使無關風月,江夜來生、來生復來生,結草銜環亦歸還不盡耶!」

公子這才稍假辭色,肅然令道:「那便記得生生世世尋來報恩,便如今日這般,不得有半點差池!」

江夜心下蘊暖,笑答:「江夜定惟官人命是從。」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霧氣四合,正是酣眠時。門房忙忙來報:「二位公子,外間有客來尋,正是那日醉酒大漢耶,恐有急事相商,請速速移將相見。」

公子淺眠,聞此事便思及昨日滅南寨一事,曉得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