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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衛穎嘉面對魏寧真有些小心翼翼。

「魏大哥。」衛穎嘉叫的還挺親熱,他們也算拐著彎兒的親戚了。

魏寧做了個請的姿勢,待衛穎嘉坐下,便直接吩咐道,「子堯,你去後頭,我有話要單獨與永寧侯說。」

魏安並無二話,起身,「那我看小言去。」

衛穎嘉忍不住道一句,「你讓誰去不成?再說,人家畢竟是舉子,拉拉扯扯的也不像話。」

魏寧雖不曉得他們說的是誰,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不過眼下他並無追究之心,只擺擺手道,「無妨,叫他們嘴緊些,咱家的事傳不出去。」

衛穎嘉閉嘴了。

待魏安走後,魏寧方看向衛穎嘉道,「我有件事想跟侯爺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大哥請講。」衛穎嘉雖為人冷淡,不過也得分對誰,基本人情世故是完全沒問題的,「大哥您喚我名子就成了。」

「我聽子堯說,你們在一起也有幾年的時間了。我想問問,你是打算長期與子堯這么著呢?還是有別的打算,只願與他做對露水鴛鴦呢?」衛穎嘉一來,茶也沒上,水也沒喝,魏寧劈頭就來這么一句,把衛穎嘉問的一時無言。

衛穎嘉並未直接回答魏寧的話,思量著說道,「我聽子堯說他要跟杜氏和離,是不是大哥有什么安排?」

「他與杜氏和離的事你不必操心,就是福昌大長公主鬧到御前,我們魏家也不懼他。」魏寧淡然自若,「因我要去島國那邊,以後回來有限。子堯天生就喜歡男人,你們在一處也不短了。你算是他身邊較為親密的朋友,我自然要問一問,也想為他尋個人固定下來。」

衛穎嘉既驚且喜,忙道,「我對子堯,自然是想長久的。就是他對我……」畢竟是在人家兄長跟前告情人的狀,衛穎嘉還有些開不了口。

「好了。」魏寧打斷衛穎嘉的話,眼睛如同粼粼水波一般瞟過衛穎嘉,「子堯是我的親弟弟,他有什么毛病,我清楚的很。你也不必吱唔,你若沒點手段,也不能在子堯身邊呆這么久。子堯又不是傻瓜,你那些手段,他不見得就看不出來。」

果然,對著人家哥哥告人家弟弟的狀實在太傻x,衛侯爺急忙調整戰略,倍加懇切道,「大哥,我對子堯可是一千個真心的。」

「你既能有此承諾,我也就放心了。」魏寧是想著以後自己不在家,許多事情鞭長莫及,給紈絝弟弟找棵大樹好乘涼,他也能放心些。至於衛穎嘉,雖說他一直不喜歡這小子。不過,現階段想給弟弟找個更可靠的,還真沒人比永寧侯府牌子硬。

魏寧溫聲道,「我不在帝都的時候,子堯就拜托你多照看了。」

「這是自然。」衛穎嘉歡喜的應下,魏寧的話中意他聽的很清楚明白。不過,衛穎嘉也有為難之處。

衛穎嘉本身不是多么熱情的人,冷淡的人一般會偏於理智。何況衛穎嘉幼年襲爵,又早早當差,在城府手段上,亦不會遜色。

衛穎嘉與魏安這種紈絝是不同的,如果不是真的對魏安心動,衛穎嘉寧願去包兩個戲子相公,養在府里,安全且無後患。誰承想衛穎嘉多少人沒看上,就相中了帝都紈絝魏子堯。先前為了引魏子堯上勾兒,衛穎嘉暗地里用了不少心計。

雖然魏子堯除了吃喝玩樂沒什么本事,他卻有個要命的出身,以及面前面位要人命的同胞兄長。所以不論他內心多么惱恨魏安的花心,衛穎嘉也不大敢對魏安用強,還得防著魏寧翻臉報復。故而,他與魏子堯歡好,真的擔了挺大的風險。可話說回來,若不是喜歡心動,他也犯不著就吊死在魏子堯這棵樹上。

如今真是天降喜事,魏寧竟然對他與魏子堯的事兒吐口兒了。

衛穎嘉自然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希望能從魏寧這里得到幫助。

他異常艱難的開口,「不瞞大哥,子堯除了我,外頭還有別人。我不大管得住他。」

魏寧什么都沒說,但那種眼神是的責怪讓衛穎嘉紅了臉。魏寧的意思很簡單:你也真夠廢物的。

魏寧正在與弟弟的小三永寧侯談判,卻不知福昌大長公主已經先一步將魏杜兩家和離之事告到了宮里,占了先機!

眼瞅就是春闈,明湛正發愁春闈的作文命題。

他自己不是多有文化的人,這幾天為了給舉子們出題的事兒,惡補了一通四書五經,熬的兩眼赤紅,肝火上升。

阮鴻飛端了明目下火的葯茶給明湛喝,就見慈寧宮的大太監許鳶求見,許鳶先請了安,方恭敬回道,「稟陛下,老祖宗命奴才來瞧瞧,若是陛下得閑兒,老祖宗請陛下過去幫著開解開解福昌大長公主。」

許鳶沒用問,就一股惱兒將太皇太後處兒的事兒說了,「福昌大長公主今兒來瞧老祖宗,說承恩公府的魏二爺要與大長公主的女兒杜氏和離。福昌大長公主哭的厲害,老祖宗也氣了一場,請陛下給拿個主意。」

明湛只得過去解決宗室糾紛。

如今太皇太後是名符其實的老祖宗,她這人頭腦簡單,現下除了惦念遠在雲貴的兩個兒子,就是操心娘家倆侄兒的事兒。乍一聽福昌大長公主的哭訴,太皇太後險些氣出好歹。宮婢們伺候著服了半顆順氣丸,方好些。

明湛一到,行禮畢,安慰畢。明湛握著祖母的手,聽著福昌大長公主又一次的哭訴,「自梅兒嫁了魏子堯,里里外外的為他操持家務,打點上下,他要納小要包戲子要養相公,梅兒是半個字兒都不敢說。如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要和離?母後,我真是不想活了……」

福昌大長公主捏著帕子捂著臉一通狠哭,「丫頭哪里不好,只管叫他說出來。平白無故的,說和離就和離,我與侯爺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兒,竟連個說法兒都沒有,就把丫頭攆回了家去,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皇上啊,陛下啊,你可得給姑媽做主啊……」

太皇太後信了福昌大長公主所言,又氣的不成了,一迭聲道,「叫子堯來,哀家要親自問他。他,他這是要做什么!」

福昌大長公主仍是哭天抹淚兒的苦主模樣,泣道,「我也要當面兒問一問他個究竟……」

還是明湛見識過福昌大長公主的口齒,按住太皇太後的手,溫聲道,「老祖宗不必急,如今承恩公亦在帝都,朕想著,子堯雖有些跳脫,承恩公卻是最穩重不過。公府的事,還是要承恩公作主。這和離不和離的,也非子堯說了就算的。

太皇太後頓時被明湛的話穩住了心,子堯她是知道的,雖然有些風流名聲,也未做過太出格的事兒。而且子敏通情達理,斷不會坐視子堯行此荒唐之事的。於是,太皇太後改口道,「那就叫了子敏來。」

「老祖宗,如今天色已晚,郊外路也難走,何況又不是什么大事。」明湛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不過是小兒女之事,子堯與杜家表姐是年輕夫妻,上牙還有嗑著下牙的時候呢。小夫妻也短不了拌上幾句嘴的,說不得床頭打架床尾合,今兒晚上子堯就去接了表姐回家呢。倒是咱們這么急吼吼的,像有什么事兒似的。您非要大晚上的叫了他們來,不說夜間騎馬坐車的艱難,就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叫子堯與杜表姐傷臉么?」

「福昌姑媽只是心疼閨女罷了。」明湛四兩撥千斤道,「真若有什么事,只管交給朕來辦。福昌姑媽也知道,朕於姐妹們向來偏心,朕必不叫杜表姐吃虧,福昌姑媽就放心吧。」

「今日天也晚了,正好姑媽就在別院留宿一夜吧。我著人去跟北昌侯說一聲,也省得他惦念。」明湛安慰太皇太後道,「皇祖母,您更不必擔心,明兒早朝後,朕直接留承恩公說話兒,皇祖母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承恩公就是了。」

太皇太後給明湛幾句話便勸的心靜氣和,不再糾結於魏家與杜家的和離事件上,真心只覺得明湛好用,跟原本兒子在位時差不離。

太皇太後嘆口氣,「哀家一時氣狠了,沒耽擱皇帝理政吧?」

「皇祖母說的哪里話,朕都只在頭晌理政的,本也沒事。再者,即便有事,也是皇祖母您這里的事要緊。」明湛道,「您年紀大了,遇事別動氣,只管交給朕,什么事朕都能體體面面的辦了。事情是小,您的身子是大呢。」

太皇太後心中無比熨帖受用,她本是個心緒簡單之人,明湛陪著說了半天話兒,太皇太後便將此事放開了。

明湛連消帶打的幾句話便將大事化小,福昌大長公主臉色不大好看。太皇太後好糊弄,明湛卻最是明不過,而且以前福昌大長公主與明湛還算有些過節,福昌大長公主可不認為明湛會偏著她。

勸妥了太皇太後,明湛直接與福昌大長公主出去說話兒。

出乎福昌大長公主的意料,明湛並未問有關和離之事,「朕早就與如蘭說過,什么時候他願意還俗,與朕說一聲就是。這話,母後也與姑媽說了吧?」

福昌大長公主悲從中來,無聲淚落,倒比剛剛的嚎啕更動人心,「是如蘭無福,我也勸他不過。」好不容易得皇家吐口,福昌大長公主焉有不抓緊機會去叫兒子回家的,誰知杜如蘭這幾年在廟里,竟似真的了卻了塵緣,看破了結塵,並不願還俗。福昌大長公主險些上了吊,也未能勸回兒子。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

想著杜如蘭正當俊年,明湛不是不惋嘆。

作者有話要說:嗯,小編說周三入v,今天一更,明天無更,要存一些的,大家等著後天看吧~

☆、23

杜如方與母親福昌大長公主走的是不同路線,自魏寧手中接任大理寺卿的杜如方只相信證據,在他看來,還沒弄清一二三,就急吼吼的跑去宮里哭訴告狀,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杜如梅聽著杜如方一句接一句的追問她因何被趕回娘家,暗火漸生,母親已經去為她討公道了,可剛落衙回家的大哥卻不肯放過她。

杜如梅一陣陣的心煩,終於忍受不住兄長的盤問,神經質般的怒喝,「還不是你們將我嫁給魏老二兒!這么些年,我過的是什么日子,你們不知道嗎?為什么?不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他在一塊兒過了!」

杜如方板著臉,根本沒將妹妹的潑橫放在心上,冷冷道,「你想不想跟他在一塊兒過,與你被夫家攆回娘家是兩碼事!」

「如梅,你跟魏子堯吵架也不是頭一遭!魏子堯雖說有些毛病,可從來沒攆過你。你現在死咬著不說,莫非魏家會為你隱瞞不成?」杜如方冷聲道,「再者,也不是我把你嫁給魏子堯的,你這些脾氣不必對著我發。」

杜如方懶得再跟妹妹打交道,起身吩咐一句,「陪大姑娘回來的丫頭婆子,一律綁了,送到我院子里,我要親審。」

杜如梅氣的大哭,「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哥啊?」

「我要不是你兄長,斷不會容你至今。」杜如方抬腳走了,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內心頗是惱怒。

魏子堯是有些花心愛玩兒,不過並不出格兒。只看這么些年,魏子堯只有風流名聲,還真沒做下什么不可拾的事來,且此人在風月場名聲不錯。可見,這人是個有分寸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