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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如何得知。」阮鴻飛道,「這是各家的機密。再者,他們是絕不會輕易出面的,不過是坐在幕後,指揮著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商人去做這要命的買賣而已。」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幾個商人?」順藤摸瓜也能摸得出來吧!

阮鴻飛搖頭,「海上也是分地盤兒的,我活動的地盤兒主要在浙閩。當初宋淮的事,我是一清二楚。淮揚的事,我實在不大清楚。」

明湛握住拳頭,垂眸道,「只要是嘴,沒有撬不開的!」

徐淵對著那人,怒不可遏的問,「焉何對總督大人出手?你們會把陛下惹火的?」

那人對著廊下一串串的淺紫藤蘿花,捧著一盞香茗,靜靜的出了一會兒神,方道,「就是皇帝陛下,也要屈從於大勢的。」

「大勢?」徐淵冷笑,「皇帝陛下才是天下大勢!」

「一個月之內,平陽侯世子就會從淮揚撤兵的。」那人不急不徐,聲音淡雅動聽,「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皇帝陛下就是聰明太過了。過一段時間,皇帝陛下就會知道我們的好處了。」

「西北軍一走,何千山沒這么快就把淮揚軍握在手里的。」那人淡定的分析著淮揚局勢,「林永裳這位總督,且看他知趣不知趣吧。短時間內,皇帝陛下是絕不會再有開海禁之心了。」

「我們的家業總能保的住。」

徐淵道,「我家倆孩子可都在何千山手里呢?」

「有徐相在,誰敢動你徐家?」

神仙都有失算時。

那接頭買糧的海匪,審了幾日就熬刑不過,死了。

何千山直接帶兵將徐府圍了,闔府男丁,除了十五歲往下,和七八十歲往上的,姓徐的,有一個算一個,一水兒的牽進了大獄。

有時候,暴力比一切手段都來的直接有用。

林永裳卻對此極力反對,他極力勸說何千山,「何大人,我們這次來最重要的事是鹽課改制,而非緝舀海匪!」

何千山道,「林大人,你不要太天真,咱們既然打算在這里久待,必然會有一次交鋒。我雖不明就里,卻也知道,有人不願意開這海禁!」

「外頭海匪未靖,內賊先蹦起來。」何千山一張臉生的冷俊,「薛大人貴為正一品總督,他們說殺就殺,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連本將一道殺了!」

「哪怕本將死了,本將也絕不允許有什么東西敢凌駕於朝廷之上!」何千山冷聲道,「我念書少,不過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薛大人哪怕有罪,也該朝廷來定!他該死,也得正經進大獄去法場!而不是什么狗屁的被毒殺!」

林永裳嘆口氣,勸道,「何大人的氣魄,在下佩服。我再說一遍,我們奉聖命而來,是來

改制鹽課的!只有把鹽課的事辦好,才能談別的!何大人,你別忘了,陛下剛剛登基,現在,鹽課,海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天下太平!」

何千山明顯是不打算買林永裳的帳,林永裳直接道,「我才是淮揚總督,且本官奉御命節制淮揚大小事宜。何大人,你爵位再高,官職上不比本督!如若你一意孤行,咱們就只有公事公辦了!」

何千山的眼睛里只恨不能射出兩把寶劍來直接戳死林永裳算了。

林永裳也非等閑之輩,他只管冷冷的看著何千山,直到何千山寒著臉命人將徐家人放回家,林永裳方告辭走人!

☆、47

林永裳以往只聽說過世族囂張,今天還是頭一遭見識到。

徐家人剛從大牢里出來,不思自醒安分,反是轉頭來總督衙門狀告何千山倚仗侯爵之尊,「濫用職司」「□百姓」之罪。

還口口聲聲說,「總督大人若不給我們徐家做主,我們只得上帝都找皇上主持公道了!」

「我們徐家,世代名門官宦之家,無憑無據,說抓人就抓人,是何道理?」

若林永裳真是個糊塗的,少不得得上了徐家的血當。

看來徐家已經知道是自己一意要求放他們出來的,或許,他們亦一廂情願的認為,他林永裳與何千山已有沖突。何千山爵高位重,不將他這個新任總督放在眼中。

那么,徐家這是來挑唆是非了。

徐家人的確太過一廂情願,只要他們稍微研究一下林永裳的升遷流程,就當知道這位林大人的智商在聰明人之上。

林永裳並領徐家人情,淡淡道,「皇上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徐秉生徐秉忠與海匪交易糧草,里通外賊之大罪!傳你們過去問詢一二,是案情需要,何大人何罪之有!你們若想告御狀,請便!」

「本官還要先把話撂下,徐秉生徐秉忠之案一日未結,你們就得預備著任何時候再次傳訊!」林永裳冷冷罵娘,「林某出身微寒,倒是頭一遭見你們這等名門世族,教育出來的子弟,也不過如此罷了!」

「縱是平民百姓之家,亦不會有這等吃里爬外,私通外匪的敗類!」

徐家人想在林永裳跟前賣個好兒,威風一番,不料被林永裳三言兩語諷刺的臉面全無。

徐淵臉色鐵青,冷聲道,「還請林大人說話客氣些。」

林永裳見過的威脅,徐家這種最是小兒科,頓時冷笑,「本官已是客氣至極!」

「若是不預本官客氣,你倒可直說!」

不必端茶送客,徐家人氣鼓鼓的告辭,還算有自知知明。

林永裳垂眸淺坐,腰背綳的筆直,不知在思量什么。

帝都城。

明湛穿戴好,准備去看武進士比武。

文武皆有春闈,不過,武試較文試遲一個月。

武舉人選出貢士,還要再進行弓馬武功的比試,方能定進士名次。前已有兩場比試,這是最後一場。

明湛移駕回帝都皇城,於昭德殿前觀看貢士比武。

先是射箭,立了一排鵠子,先來十人,抽箭引弓,成績自在人記錄在案。

明湛看的險些沒睡著,喚了兵部尚書顧岳山過來,打個呵欠,指了指場中道,「就比這個?」

顧岳山答道,「回陛下,國家武舉,先答策略,再行武比。武比又分弓馬兩項。」

明湛自寶座上起身,何玉忙上前一步跟隨其後,在座大臣紛紛站直了身子,不知道皇帝陛下又有何高論。

明湛走到比武場,三百名貢士穿戴整齊的排隊站好,明湛過去摸了摸木頭鵠子,搖頭道,「這樣不行,你們考了武舉,日後要做武官,難要去戰場拼殺。戰場上瞬息萬變,哪個會跟這根木頭一樣,立等了你們來射。」

「我對武功不在行,不過也知家中姐姐百步穿楊,倒是不朕吹牛,天上飛鳥,地上走獸,寧國公主十三歲上已是例無虛發。自來學箭,學以致用,哪個有像這般傻乎乎的射呆木鳥兒的?」明湛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待朕想想,好生歇三日,三日後再重新比試。」

人家經過兩輪武比已過,明明今天比試後,就能分出三榜來。明湛一來直接喊停,想吐血的不是一個兩個。

武舉向來是兵部直接負責,顧岳山喉嚨里含著一口老血,追上明湛,頗有幾分惱意。就算你是皇帝,也沒這樣干的吧!

「陛下,陛下,太祖規矩就是如此啊。」顧岳山苦口婆心的問,「還是老臣哪里行事不妥,出了紕漏,使得陛下不滿。陛下只管訓示,臣一定改過。」

明湛晃悠晃悠的漫步,唇角噙著笑,「老顧你怎么會這樣想呢?朕是瞧著這武比簡直是傻透了,看不下去,改一改規矩罷了。咱們都是為了給朝廷擇良才,一片苦心,你別多想哈。」

「你跟朕來吧,朕得與你細說如何武比的事。」

當然,明湛沒忘將此事與天下人解釋一番,他再次執筆寫了一篇《論武比的重要性》印在皇家報刊上。

雖然人盡皆知,皇帝陛下的文采實在太差了,連個「之乎者也」都不會用,通篇大白話。不過,還是有許多人喜歡看皇帝陛下的文章,這其中不僅包括了官員仕林、秀才學子,就是成日家長里短的婦人們也格外喜歡閱讀皇帝陛下寫的東西。

所以,每當有明湛寫了東西要發表時,沈拙言與魏子堯就格外的會增印許多,因為,這時,報刊的銷量總不是一般的好。

明湛第一次提出了「將才武科」的理論,他直接寫道,「文舉人春闈過後,翰林者被稱儲相;武進士未有入翰林之殊榮,朕自太祖時算來,武舉已有百界之多,其中以武進士晉身,最終能官居一品將軍者,不過二十五人,寥寥而已。」

接著明湛再次闡述了武進士在官場中的生存狀況,表明,武比之改革以迫在眉睫,他提出三天後的武比包括三場:

第一場,馬上飛射及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等法;二場試營陣、地雷、火葯、戰車等項;三場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

這一套武比方式,被後人延用千年之久。

明湛對顧岳山道,「朕要選拔是將才。」

實際上,這一界武比的知名度遠遠超過這些武貢士的想像,在許多年後,仍有無數的史學家樂此不疲的研究武皇帝生涯里最的一次改革。

雖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武皇帝在比武場上直接叫停,用三天的時間就確定了這次改革的主要內容,實在令人不能置信。

實際上,並沒有三天的時間,因為只要有人稍稍留心就能知道,武皇帝在第二日的皇家報刊上就發表了對武比內容的確定。

這也是所有人都懷疑武皇帝其實早有改革之意的原因,沒有人可以一夜之間舀出一份改革思路這樣完善的武比改革方案來。所以,大多數人懷疑,武比場直接叫停,只是武皇帝為了減少改革阻力所用的雷霆手段而已。

畢竟,明湛當年全天下的人將話放出去了。而且,叫停的武比迫在眉睫的要在三天後舉行。

事急從權,明湛舀出新的武比方案,不用也得用。

當然,臣子們不得嘮叨一通祖宗家法之類的話。

明湛全當過耳旁風。

明湛突然的變卦其實非常受人唾棄,就是許多武舉人也對此頗是心生不滿。

不過,誰叫朝廷姓鳳呢。

想做官,就得按皇帝的規矩來。

這一任武比的結果也令明湛喜出望外,當然,在明湛的眼睛喜出望外的掃過狀元的那張臉之後,他先是在心底惡狠狠的咒罵了阮鴻飛一通。

握著武狀元宋遙的手,明湛笑著上下打量著人家,贊道,」卿不但才華滿腹,如今看來,更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