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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嗎?」

「是,陛下所說並沒有錯處。」哈木爾嘆道,「以前,我以為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二哥。」

「這不奇怪,咬人的狗不叫。」明湛淡淡道,二王子早早扛出爭汗位的大旗,除了做活靶子,明湛看不出任何有用的地方。

「與朕說一說薩齊的事兒吧?」

「薩齊與父汗的小汗妃有聯系,那時,大汗妃一意要二哥與西藏公主聯姻,我被派往西藏迎親。」哈木爾神色懊悔又痛苦,「回到部落時,大汗妃與二哥皆已被薩齊伏擊殺死,接著薩齊在叔叔陳敬忠的幫助下,編了父汗手里的兵馬,坐上了汗位。我回去的太晚了,西藏公主由此轉嫁給了薩齊。」

「陳敬忠?」明湛不解,「你叔叔是漢人嗎?怎么取個漢人名子?」

「叔叔也喜歡看漢人的書籍,原本叔叔與我是最好的,沒想到,叔叔會幫助薩齊奪了汗位。」哈木爾眼中帶出一絲悲涼。

明湛嘆道,「當初你來帝都時朕就提醒過你,若想奪取汗位,就不要離開你父汗的身邊兒。沒有哪個繼承人,會在這種時候,離開將要繼承的產業的。」腦袋怎么長的啊!本來就不聰明,還敢學漢人的書。殊不知道,漢人一個字有多種解釋,一看這就是個讀傻了的。要不,怎么調虎離山之計都不明白呢!

哈木爾道,「小臣中了調虎離開之計啊!」

馬後炮!

明湛半點兒不同情哈木爾,直接道,「現在說這個也沒什么用了。」

「哈木爾啊,現在的形勢朕大概知道了,雖然朕十分歡迎你來帝都。」明湛溫聲道,「而且,依朕看來,你的汗王弟弟也會十分樂意你長久的留在帝都,這樣,他就可以長期的占據你的兵馬,你的女人了,對吧?」

哈木爾沉默著,明湛說的俱是實情,他如今階下之囚,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明湛道,「那朕來問你,你還願不願意回韃靼呢?還願不願意做韃靼王呢?」

這句話對於哈木爾的誘惑力是無與倫比的,他當即起身,鄭重道,「陛下,若是您肯放我回草原,他日若哈木爾能獵取汗位,定將一世侍奉於您,尊您為韃靼人的父親。」

明湛勾起一抹淺笑,並不因哈木爾的話有半分失態,反問他道,「現在,朕就是放你回去,你無一兵一卒,又是敗軍之將,薩齊會怎么對待你,你想過嗎?

哈木爾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若有一爭之機,也不當輕易放過!」

「朕會放你回去,還要立你為新的韃靼汗王。」明湛微笑,「朕與你有交情,卻並不了解你的汗王弟弟。在朕看來,你是原大汗妃的嫡出兒子。在漢人的眼里,嫡子比任何庶子都要高貴。哈木爾,你且放心在帝都住下,這里的花草建築吃食用物,比韃靼要致一千倍。將來,有合適的時機,朕給你軍隊,放你回去!」

哈木爾鄭重的向明湛行了一個韃靼人的禮節。

明湛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下。」

「既然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標,朕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不會說謊話。那么,我們要為共同的目標來努力了,有一些事情,還要你給予朕幫助。」明湛為自己的目的做足鋪墊,溫聲道,「畢竟現在你不是汗王,現在的汗王是薩齊,除非朕的大軍打敗薩齊的軍隊,否則,朕不能廢去他的汗位,對不對?」

「那么,如今薩齊的手里到底有多少騎兵可用,你身為韃靼王子,應該知道這個吧?」

哈木爾並沒有立時回答明湛的問題,畢竟他是韃靼人。

明湛笑一笑,「哈木爾,你是要做英雄,還是要做君主?你要想清楚。朕招待君主的方式與招待英雄的方式可並不相同呢。如果你願意為韃靼人犧牲,當然,這是再容易不過了。你的叔叔已經背叛了你,你的妻子兒女如今已成為了薩齊的妻子兒女,你的軍隊被他編,你的草原被他占領,你還擁有什么呢?除了一條性命,你一無所有。如果你願意為薩齊的汗位放棄自己的生命,朕也會成全於你。」

「你還不夠了解朕,朕喜歡與聰明人說話,朕在西北有著幾十萬軍隊。你想好了,再回答朕的問題,你想做可汗,想奪回屬於你的榮耀,你就得與朕合作。朕將賜你豐美的草原與牛羊,賜你無上的地位,將來,你會成為草原的王。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徹徹底底的臣服於朕。」明湛不急不徐的等著哈木爾做決定。

「陛下比初見時更具威儀了。」哈木爾苦笑,「陛下,薩齊手里最忠實的軍隊,大概是五萬騎兵,這里面有原父汗手里的四萬人,薩齊自己還有一萬人。其余叔伯還有其他兄弟們手里的騎兵加起來,也有三萬左右的樣子。不過此次與西北打仗,定會折損。」

「人倒是不少。」明湛道一聲。

既然已經開了口,下定了決心,哈木爾就得舀出誠意來,道,「此次進攻西北甘肅,薩齊會完成汗位下的軍隊整合,那些與他有貳心的人,像我一樣的,會戰死或者怎么樣。」

「朕明白。」明湛笑笑,看來,大戰在後頭呢,他得做好准備了。

明湛看哈木爾一眼,「西藏呢,西藏公主帶了西藏軍隊到韃靼嗎?」

「並沒有多少人,藏王只給了公主一千名侍衛。」

明湛眸光一閃,「哈木爾,朕知道你們草原上雖然水草豐美,卻沒有鐵器瓷器。你們雖與藏王交好,不過西藏那地方,他們尚且指望著鎮南王府與之貿易呢。哪怕你們舀出大把金銀,他們也沒多少東西可

賣給你們。朕雖然沒去過西北,不過朕知道,除了與朝廷有限的貿易,你們韃靼人與其他漢人有所聯系,他們會賣給你們許多東西,對嗎?」

哈木爾嘆服,「陛下雖身處於深宮,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陛下實在具有天神一樣的洞察力。」

「陛下,韃靼人不善耕種,以牧羊放馬為生。韃靼人的馬匹是世上最好的駿馬,可是韃靼人並沒有太多金銀,我們是以馬匹與你們交換我們需要的物品。」哈木爾發現想要瞞過面前這位年輕的陛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明湛總會給他帶來若有若無的壓力,哈木爾說話寧可含糊些,也並不敢撒謊。

「你們與誰交換?」沒有天朝的物品,韃靼都沒有鐵鍋做飯。與天朝有限的貿易,都被朝廷緊緊的控制著物品的種類,哪怕韃靼人這十年間增長不少,可是那些兵器是哪兒來的?

哈木爾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漢人,姓名並不肯透露,只知道是姓馬,但是我懷疑這個姓氏是假冒的。」

明湛再次問,「哈木爾,上次你給朕來信,要與朕買糧是怎么回事?若是朕推測的沒錯,按時間來說,那會兒你該是煩惱迎親西藏公主的時候,怎么會沒來由的興起買糧的心思?」

好敏銳的心思,哈木爾暗暗吃驚,之後並無所隱瞞,十分痛快的就說了,「陛下猜的不錯,馬老板說只要我給陛下去信,他送我一千石糧食。陛下,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

明湛極力控制著心中的怒火,和顏悅色對哈木爾道,「朕知道了,哈木爾,朕看到了我們合作的誠意。哈木爾,希望你可以早日回到韃靼。朕還有公事要處理,你先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這里的總管太監張福子說。他會為你一一辦理妥當的。」

哈木爾起身,恭恭敬敬,「小臣送陛下。」

明湛一巴掌落到幾案上,手砸的通紅,看向阮鴻飛,「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待阮鴻飛問,明湛已自己噼里啪啦的說了出來,「那群狗娘養的吃里爬外的狗雜種,上次哈木爾給我來信買糧,買個屁的糧!純粹是狗東西們使的調虎離山計,我就傻乎乎的讓馬維回了西北!」

明湛向來以高智商人群自稱,這次被人當成傻子一樣騙的團團轉,一肚子的火氣沒處兒發泄,在地上轉了幾圈兒,找了個一圈兒,發現屋里擺置皆是值錢的東西,真不好摔來泄憤,怪心疼的。索性劈手奪了阮鴻飛手里的橙子啪的摔地上,又過去跺了幾腳,大聲道,「我被人當成了活傻子!啊啊啊啊啊!」

阮鴻飛堵上耳朵,直到明湛歇了氣,方長聲一嘆,無奈道,「明小胖,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沒有風度的皇帝嗎?」

「你還說!要風度有什么用!氣死我了!」又嚎叫了兩嗓子,明小胖跳到榻上去摟著阮鴻飛恨不能滾上一滾以泄怒火。

阮鴻飛臉一冷,打他屁股一記,「你再鬧,我可不客氣了。要不要挨頓揍去反醒?」

明小胖翻大白眼的白眼阮鴻飛,阮鴻飛不理他,「到底怎么回事?」

明小胖不說話。

「被誰給耍了,叫我知道。敢耍我家小胖,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明小胖十分好哄,咧嘴笑了。緊緊抱著阮鴻飛,低聲喚他,「飛飛,飛飛。」

明湛有脾氣只跟阮鴻飛發,有事也只與阮鴻飛商議,馬上將前因後果說了,憤憤道,「你說說,這就是漢奸啊!他媽的,老子這里打仗打的提心吊膽,還有人敢資敵!這都是活夠了的!」

「我當什么事兒,這也值得生氣。」相對於明湛,阮鴻飛的涵養絕對不是高了一檔次,溫聲道,「你現在知道總比以後知道的好,早知道早防備。倒是你,莫不是早就懷疑哈木爾那封信有緣故?」不然怎么想起問哈木爾這個來呢?

明湛撅著嘴,「稍微有一點兒啦。只是那會兒我也沒法子,剛登基,西北打起來,我兩眼一摸黑,只得讓馬維回了甘肅。畢竟比起來,海盜人手有限,又有你給我做支援,海上的事可以慢慢來。西北,就有些危險了,我就讓馬維回去了。」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哪?」明湛郁悶的可以,氣鼓鼓道,「這個時候,我連他們什么時候交易,交易哪些東西都不知道?若要查,不容易。」

阮鴻飛笑,「要不要我教你個法子?」

「說啦。」推愛人一把,明湛道,「你跟我還賣什么官司啊。」

「這件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阮鴻飛為明湛指點迷津,「哈木爾既然說了,他們是多用馬匹與人交易。現在的問題是,交換了大批的馬,很難不驚動軍方。」

「這個我也想過,可是甘肅、宣府、大同、遼東皆與草原毗鄰,這其中又不知有多少交隘防守,事涉多少軍官,難以想像。若是一個個查下去,不亞於軍隊大清洗了。」明湛正色道,「軍人保家衛國,時時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何況這個時侯,日後怕還有大戰。若是軍隊大清洗,人心浮動,不易於戰事。就是對我,軍隊也容易生出怨望來呢。」

阮鴻飛搖頭,「從軍隊查自然不好查。你要知道,這些馬從韃靼人手里換出來,用度有兩種,一個是賣給軍隊,一種是賣與民間。」

「軍隊的馬匹,皆有來歷,一是自朝廷馬場而來,一是自民間馬場買賣,一是自民間征用。我們查,也只要從這三個方面著手查就可以了。」

明湛伏在阮鴻飛身畔,聽著阮鴻飛將一個妙絕倫的計策娓娓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上次說的群,已經滿員,心肝兒們暫時不要加啦,加上上了。等過幾天將群擴建好,再跟心肝兒們說,那時再加~

今日萬更結束,心肝兒們早些休息~

☆、89

阮鴻飛的法子其實很簡單。

生擒哈木爾對於西北與韃靼的戰爭,是一個勝利的標志。同時,經過大半個月的戰斗,韃靼人終於退歸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