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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言都應了,又請了魏子堯正日子時幫他迎親。

沈拙言走了好一會兒,魏子堯都贊嘆沈拙言的好福氣。看沈拙言呆頭呆腦的,竟然娶了這樣明的一個媳婦。

明湛消息靈通,聽聞了沈拙言的喜事,對阮鴻飛贊道,「吳婉這個女人當真是厲害。」

阮鴻飛道,「林永裳一品總督,沈拙言又是舉人出身,若沒有這個當口兒,吳婉想嫁沈拙言,是門不當戶不對,怕她心里也沒底。這個時機,倒是選的好。只要吳婉幫林永裳度過此次危機,林永裳必定心里感激於她,對這樁婚事,還有什么好說的。」何況吳婉本身厲害能干,已成婚姻,且對林永裳有恩,再怎么著,林永裳也只得歡歡喜喜的認下這個外甥媳婦了。

☆、118

林永裳正天天琢磨著他的信是否到了帝都,然後皇上會是個什么處置啥的,不承想,他外甥的信快馬加鞭的來了。

由於如今沈拙言在帝都也算小有名氣,他求了求驛站,用官道快馬寄到總督衙門的。

林永裳還擔心外甥出事,結果打開信一看,林永裳當下目瞪口呆,這怎么突然要成親了呢?還不是與別人,正是沈拙言跟他提過的吳婉。

林永裳一看到吳婉的名兒,當下愁白了兩根頭發絲兒。

對吳婉,如果做為單獨的一個女人看待,林永裳也得說一聲厲害,佩服人家。單單薄薄的一個女人,能到這步兒,實在不容易。

可是,擱天底下問問,吳婉再能干,誰有膽子娶她為妻么?

如今,他這傻外甥就生出了這樣的豹子膽來。

林永裳幾乎可以預見外甥下半輩子在這樣厲害的女人手里討生活的模樣,當下一聲長嘆。

其實林永裳心里也明白,吳婉在這個當口,還能義無反顧的嫁給沈拙言,說明這女人也有幾分真心。罷了,萬一他有個好歹,怕是沈拙言要被牽連報復,如今娶個厲害老婆,林永裳也能放下心來。

同時,徐盈玉接到吳婉的信。

林永裳這信還沒看完,徐盈玉就過來了,笑道,「恭喜林大人了,小沈舉人大婚之喜。」

「徐大人的消息倒比我還靈通三分。」林永裳將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請徐盈玉坐。

樂山奉上茶,徐盈玉笑飲一口,很為林永裳高興,「吳大人寫了信給我,托我為她辦些嫁妝送回去。」多么難得的機會,吳婉此時能與沈拙言大婚,絕對是幫了林永裳一回。

吳婉雖然品級不高,卻是御前紅人。帝都不知多少人懷疑她與皇上關系匪淺,不然,皇室怎么可能如此重用一個女人。

當然,這都是嫉妒人家吳婉,說些酸話而已。

由此可見吳婉與皇室的關系了。

吳婉的眼是亮的,手是快的,此時嫁給沈拙言,由不得人們不多想:若林永裳要倒灶,吳婉怎肯在此時嫁給沈拙言。吳婉的舉止,讓林永裳的處境大為好轉,尤其是對朝中那些持觀望態度准備落井下石的大臣們絕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警醒。

林永裳是何等通透之人,何況林永裳自來臉皮極厚,當下便道,「如此,一事不煩二主,我也只有拙言這一個外甥。唉呀,我也沒料到拙言這么快大婚,以前還想著等他中了進士再說呢。」

徐盈玉翹起唇角,笑道,「林大人一個人打光棍兒就罷了,小沈舉人的婚事難道你也不急。」

林永裳嘿嘿一笑,倚老賣老,「年紀大了,還想拙言多陪我幾年呢。」

徐盈玉懶得與林永裳逞口舌之快,問林永裳,「林大人准備置辦些什么,依林大人的身份,總不好舀些破瓷爛瓦的東西去頂數兒吧。傳家寶沒有也得金銀銅錫,樣樣俱全,方是體面。」

「某家寒門,哪里來的金銀珠寶哦。」林永裳盤算著兜里的銀子,露出抹不好意思的笑,摸一摸鼻子,對徐盈玉道,「不知徐大人寬裕否,可否借本官些個銀兩?下次發了俸祿,本官再還徐大人。」

徐盈玉直恨自己腿賤過來,還被訛一筆。徐盈玉道,「公私分明,這可是要還利息的。」

「行行,」林永裳厚臉皮的跟著討價還價,「就按官息吧,徐大人,咱們也是同僚么。」若是高利貸,林永裳不一定會還的起。

林永裳實在不寬裕,他還借了徐盈玉二百兩銀子,才置辦了一份兒稍為體面的聘禮,跟著吳婉的嫁妝一並送回帝都。

難道吳婉就特別稀罕江南的東西做嫁妝么?還特意要勞煩徐盈玉,無非是借盈玉的嘴向淮揚官場說一句話而已。

林永裳似往常到衙門辦差,搖搖晃晃的淮揚官場終於再次穩定下來。

「梁大人,淮揚軍如今練的如何了?」林永裳問淮揚巡撫梁東初。

梁東初謙恭稟道,「在永定侯操練,隊列齊整,彪悍非常。」

「聽說,梁大人與永定侯似有不預?」林永裳看一眼梁東初,梁東初汗都下來了,若是林永裳下台,他身為淮揚巡撫,暫理淮揚軍政的機會非常大。

如今淮揚這塊兒肥肉,有機會者,誰不想啃一口。

梁東初就有些躍躍欲試了。

誰曉得這風向,今日東南,明日西北的,忽然之間,林永裳又把總督的椅子坐穩了,故此,急惶惶的去與永定侯套交情,還沒把交情套好的梁東初就有些打眼了。

梁東初忙道,「下官於軍務上完全是外行,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若不是有人說永定侯日日操練,有擾民之處,下官也不會想到去那里看看,結果倒是下官言語不慎,惹得永定侯不悅。還得請大人代下官跟永定侯說和一二。」

林永裳似笑非笑,「永定侯日日操練,哪里有空去擾民呢?梁大人輕信了,這個毛病可不好。」

「大人教訓的是。」

「再者,如今朝中彈劾本官的本子頗多,說不得什么時候這總督之位就得易主。」林永裳道,「梁大人身為巡撫,說不得什么時候就得在淮揚挑大梁。軍政不和,向來是官場大忌。」

林永裳見梁東初面色尷尬的緊,連遮掩都掩不住,哈哈一笑,「梁大人年長本官數歲,論官場經驗自然不需本官多說,本官真是班門弄斧了。梁大人不要笑話本官才是。」

梁東初訕笑,「林大人說笑了。」

沈拙言要成婚,林永裳的宅子也不怎么寬敞,好在如今林永裳在外任職,不然舅舅與外甥媳婦擠在一個院里,就惹人笑話了。

沈拙言與吳婉商量,將宅子加兩道牆圍出兩個院子來,只是這樣有些窄了,吳婉笑一笑,「只是暫時住著,無妨的,將來林大人成親,肯定要另買大宅子的。」

「嗯。」沈拙言有些歉疚,「我這樣窮,除了一顆真心,真是什么都沒有了。」

吳婉笑,「那倒不是。」甜言蜜語這樣會說。

「婉娘,你來看看我寫的請柬吧。」沈拙言拉過吳婉的手,吳婉拍開他,「還沒成婚呢,別動手動腳。」

沈拙言咂巴下嘴,「早晚不得拉啊。」真是搞不懂女人哦。

吳婉瞪他,沈拙言馬上改口,賠笑,「知道啦。婉娘,這邊兒請。」

吳婉唇角微翹,隨沈拙言看客人名單,要如何擺酒,如何迎客,如何設棚等等不一而全,就是沈家裝修房子,都是吳婉給沈拙言介紹的工匠班子。

吳婉雖然認得字,文采書法那絕對沒辦與沈拙言相比的,沈拙言筆走龍蛇,先交自己認識的朋友列出來,如魏子堯徐秉堂等人,然後就是林永裳的同僚們,沈拙言道,「也不知道舅舅的同僚們會不會來?」

「這有何妨,別人不請,我聽說李相是林大人的座師,只要請得動李相,底下人兒一准兒的來。」吳婉提醒沈拙言道,「還有徐相,徐相家的嫡女,就是徐大人,你還記得吧?」

「看你說的,我又不是老頭兒,能把徐女官忘了嗎?」沈拙言道,「我連秉堂也請了。」

「徐秉堂請不請的,一定要給徐相下帖子。徐姑娘去了淮揚開善仁堂的分號,林大人身為淮揚總督,於徐姑娘定多有幫襯之處。我聽說徐姑娘一行人就住在總督府的。」吳婉眼睛半眯,帶著一抹明,「再者,我打聽了,在朝上徐尚書有為林大人說話。徐尚書又是帝師,你下了帖子,再親去說一聲,徐尚書已經把人情給了林大人,定會一給到底的。」

吳婉道,「只要把徐相與李相都請了來,請誰,誰不來呢?」

「照我說,林大人遠在淮揚,如今怕是趕不回來,咱們在大婚,長輩總得有。」吳婉笑,「師父師父,尊師如父。李相是林大人的座師,也就相當於林大人的爹了。你干脆就把李大人當做長輩,請他來給主婚,更是體面。」

沈拙言點了點頭,「雖然李相一直不怎么喜歡我,不過這會兒也只有硬著頭皮上門了。」

「他怎么不喜歡你了?」吳婉卻是舍不得沈拙言貿然碰壁,若是被人羞辱了可如何是好,吳婉忙問。

沈拙言道,「上回我不是喝多了誤春闈了么,打那兒起,李相見到我就先哼哼。自從上回我寫趙家那事兒,他對我連哼都不哼了。」

「這沒事兒,只要不打不罵的,你就忍著點兒吧。哼哼兩聲算什么。」吳婉還當啥事兒呢。

沈拙言道,「我先請徐秉堂一回,讓他先幫咱們在徐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