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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三個字,狐狸。

鳳栗送給沈拙言的,那是狐狸中的狐狸。

別看吳婉亦是色尚可之人,不過,與這兩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比,那真就是差的遠了。人家一舉手一投足,一回眸一轉身,無不透露出濃濃的春情,那都是專業水准。

最可恨的是,鳳栗是趁著吳婉與沈拙言出去當差,直接把人送到了范沈氏的跟前兒。

不為別的,鳳栗也知曉吳婉的厲害。據傳,沈拙言相當懼內。若是直接送給沈拙言,怕沈拙言即便心癢也沒膽子。若是直接送給吳婉,雖然能惡心住吳婉,怕這倆狐狸得折在吳婉手里。但是,沈拙言的外婆范沈氏不一樣,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鳳栗生於宗室豪門,他爹臨江侯那真是妻妾無數,子女無數,故此,鳳栗是見識過宅斗的,而且絕不陌生。

做母親的為了轄制住兒媳婦,給兒子安排通房妾室,這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了。吳婉這樣厲害,聽說之前還與范沈氏有些齷齪。當初,范沈氏在吳婉與沈拙言的婚禮上鬧事兒,吳婉直接把人綁到帝都府下了大獄。

要說倆人心里沒啥別扭,鳳栗都不能信。

婆媳那就是天敵。

雖然范沈氏並非吳婉的婆婆,不過,輩份更高,婆婆姥姥。

人先送到范沈氏跟前兒,再由范沈氏給了沈拙言,不但惡心了吳婉,還把她惡心的說不出個「不」字兒!這才是惡心人的最高境界呢。

鳳栗的算盤打的是啪啪響。

他沒料到的是,范沈氏與他所了解的女人是不同的。范沈氏是吃過婆婆苦處的人,以往自己生不出兒子,婆婆就往丈夫房里放人,那是放了一個又一個,姨娘侍妾通房,應有盡有。

范沈氏性子厲害要強,便是因此與丈夫鬧的幾次翻臉。

平生最不戴見的就是這樣狐媚臉孔的嬌弱女子。不客氣的說,范沈氏一見到這倆小狐狸,立時就想起自己此生最大的對頭林永裳早死的親媽。

頭一眼見,范沈氏立時大皺眉頭,直接命人轟柴房里去看著。觀音菩薩啊,這可萬不能叫外孫子看到,否則好好的孩子不得給這些狐狸們給糟蹋了么。

別看吳婉顏色只是清秀,范沈氏雖不喜她厲害,不過,依范沈氏的經歷,過日子還就得這些厲害女子才能撐得起家呢。

再者,吳婉向來會做人,沈拙言又常為老婆說好話。時間久了,范沈氏與吳婉也能說上幾句話。

見有人給外孫送這樣的狐狸來,范沈氏心中的真是警鈴大作!倒不是范沈氏心疼吳婉,她是擔心自己的外孫。經歷過大半輩子的富貴坎坷,如今范沈氏只求能安安生生的守著外孫過完剩下的歲月。什么雞生鵝斗,轄制孫媳的事兒,她早就看淡了。

再者,吳婉的厲害,也不像能讓她轄制住的。

何必呢,倒鬧的一家子不安寧。

待小夫妻二人回家,范沈氏很罕見的和顏悅色的與吳婉說了幾句話,譬如「出去當差這樣辛苦。來,先歇著吧。到外婆這兒來坐。」,又叫丫頭端來杏仁茶給吳婉喝。

把個吳婉鬧的,絕對是受寵若驚啊。

以往這都是沈拙言的待遇啊。

范沈氏拉著吳婉的手,看向沈拙言時倒板起臉來,厲聲問他,「早聽說你在外頭當差,也不知道這差當的怎么樣!倒在外面交的什么狐朋狗友來!」

沈拙言無辜死了,完全摸不著頭腦兒。不過他脾氣好,既不急也不惱,賠笑問范沈氏,「外婆,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

「哼,你還不明白。」范沈氏哼了一聲,「那個什么叫鳳栗的,聽一聽,這名子就不像個好東西!以後少與他來往,咱們正經人家兒,書香門第,哪能阿貓阿狗就理會呢!」

沈拙言依舊不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他外婆與鳳栗也沒啥交情吧。沈拙言問,「外婆,我沒再跟他來往了,他怎么了?」

「送了兩個狐狸來。」范沈氏嘴角下垂,極是不悅,摸著吳婉的手道,「你看看你媳婦,在外當差,在內理家,還得孝順我這個老婆子。天底下,這個能干的媳婦,你在哪兒找去。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去碰那兩個狐狸一下,我與你媳婦馬上就搬出去,再不回來,你就自己過去吧。」

「鳳栗送女人來啦?」沈拙言目瞪口呆。

「兩個小**,一看就不是好的,趕緊打發了去,別叫我再瞧見她們,不然有你好看!」

在這件事情上,兩個女人統一戰線,鳳栗心挑選的美人兒,真是見都沒能讓沈拙言見一下,就被吳婉給打發了。

鳳栗未料到自己的妙計竟沒能成功。

吳婉對於鳳栗的打算心知肚明,心道:蠢才,哪怕做長輩的想在外孫身邊放人,也要放可靠的人,哪個會將兩個狐媚子放在外孫身邊兒去。

再者,枕頭風的威力是無窮的。從沈拙言的本心來說,他與吳婉那是啥感情啊,追了許久才追到手的老婆。不想,原本他對鳳栗就不大感冒,鳳栗卻敢離間他們夫妻感情,沈拙言一怒之下,寫了一篇非常有名的《與鳳栗絕交書》。

這篇文章並沒有刊在《皇家報刊》上,因為沈拙言自認為並不是個假公濟私的人。不過,他腦子轉的很快,他本身搞出版業的人,與什么刊印司的人熟啊。沈拙言自己出銀子印了五萬份兒,夾在《皇家報刊》里,當贈品。

這一下子,鳳栗在帝都名聲大噪。

以前這小子雖然紈絝,在淮揚薄有聲名,不過在帝都,人們不大知道他。這一回可是人盡皆知了,鳳栗啊,臨江侯之子,皇家報刊的主筆小沈舉人要與之絕交的人。

沈拙言罵人相當有一套,說鳳栗是:出身宗室,而玷污太祖之血統。延請名師,而不識墨字之書香。反正,總結一下就是一不學無術的大壞蛋。

明湛聞知此事,叫了臨江侯來說了幾句,畢竟這關系到宗室的臉面與聲譽,可是若說以此治罪吧,倒還夠不上。但是,為了整個宗室的形象,又正趕上皇帝陛下心情不佳,臨江侯挨了一頓臭罵。

臨江侯就想著回去把這詩文債的小子抽一頓消火,可是這頓打還沒來得及實施呢,真正的危機已漸漸逼近:鳳栗猥褻七品翰林的事兒就傳的滿城皆是。

雖然沈拙言沒有到手,不過鳳栗經人介紹,已經將一個七品小翰林弄到了手里。

但是要命的是事,此事竟悄不聲的落到了一直派人盯著鳳栗的吳婉的手里。鳳栗屢番生事,吳婉怎能容他。

吳婉也沒干別的,她只是將此事的風聲泄露出去而已。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受吳婉的控制了。小翰林羞愧至極,想著自盡,卻被人給救了下來。

鳳栗覺著自己與小翰林完全是兩情相悅,哪里知道事發之後,小翰林會轉頭告他一狀,只說是鳳栗逼迫於他,反正是說的要多慘有多慘。

七品翰林破例上朝,話到盡處,恨不能流出兩行血淚,轉而一頭撞到昭德殿御柱之上。

只是很可惜,又沒死。

反正這小翰林遭遇雖慘,命卻很大。明湛奪了臨江侯的爵位,接著小翰林也辭官不做,一家子離開了帝都。

沈拙言其實對於朝政並不太了解,他已經與鳳栗絕交。接著臨江侯又因為鳳栗的事情奪爵,沈拙言只道了聲活該。

因母親的遭遇,沈拙言此生最恨欺男霸女之輩,還就此事寫了一篇社評。

不過,一件壓在心中已久的事,沈拙言尋了個機會,打算與老婆說。話到臨頭,卻又有幾分難開口。

吳婉一掠耳邊的長發,枕著沈拙言的胳膊道,「咱們既做了夫妻,你有事只管說。若是不願說,就是不肯信我了。」

沈拙言忙道,「婉娘,你莫做此想。我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婉娘,我想把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捐出去。」沈拙言生怕吳婉不願意,舀眼去看吳婉的臉色,見並無異色,方松了口氣。

吳婉笑道,「這是為何呢?總得有個原由吧?」雖然被用去一部分,但是自永康公府舀回來的那些也都是極好的物件兒,約摸十萬兩銀子總是有的。

沈拙言摟著妻子的腰道,「舅舅的

事,你猜著了吧?」

吳婉點了點頭,沈拙言嘆道,「以前,我從不知道舅舅是……唉,你看舅舅這個年紀還不娶妻生子,我自幼與舅舅在一處兒,我知道,舅舅是想著報仇呢。」

吳婉微驚,輕聲問,「舅舅莫不是想為范家翻案?」其實林永裳的身份,該猜著的也都猜著了,不過皇上就林永裳姓林,那就是姓林的。林永裳如今倍得今上重用,哪怕一輩子姓林,高官厚祿也是有的。

「嗯。」沈拙言應一聲,「我猜應該是。可是,舅舅若是要為曾外祖父翻案,舅舅的身份勢必就瞞不住了。這可是欺君大罪。我擔心的不成,就想著,如今大戰剛過。唉,這一戰不知朝廷要舀出多少銀子來撫恤軍屬補貼百姓了。皇上手里正緊呢,其實,原先我也不知道有這些銀子。把這些銀子帶頭捐出來,雖然是做了出頭鳥兒,不過,皇上應該會承我的情吧。等日後若是舅舅的事發了,我也能為舅舅求一求情。」

聽沈拙言這樣一說,也有些道理。關鍵是吳婉自己有錢,她原本看中的就是沈拙言的人品,一個情深意重的人,對誰都會情深意重,吳婉道,「你先與外婆說一聲,別叫她老人家多心才好。至於我這里,錢財乃身外之物,你說的對,原本你沒銀子也過的日子。如今自然是舅舅的事更為重要。」

沈拙言十分感激吳婉,不禁說道,「婉娘,你說老天是不是看我原本過的太可憐,才把你給了我。」

吳婉心中甜蜜無比,臉上微紅道,「莫說這樣的話,我能找到你這樣的郎君,誰不說我運氣好呢。」這也是吳婉的真心話,雖然林永裳的仕途跌宕起伏,但是事實證明,林總督的戰斗力非凡。沈拙言有這么個硬牌的舅舅,自身又有才學,想娶個大家閨秀並非難事。結果卻娶了吳婉,不知有多少人說吳婉運氣好。

沈拙言就這樣把東西放到拍賣行折現,一共得了八萬兩銀子,便以國家大戰剛息,捐出銀子給國家搞建設啥啥的。

這個時候,明湛的確有些拮據,沈拙言帶頭兒送銀子來,明湛自然樂得下,還賜了沈拙言一幅手書,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福」字。

倒不是明湛剽竊康熙帝的創意,實在是在明湛心里,沈拙言也是個大大的有福之人。在娘肚子里時,他爹就要毒死這娘兒倆,結果人家沈拙言啥事沒有。小時候雖苦一些,先是有范氏這樣聰明的母親,後有林永裳這樣能干的舅舅,方養出沈拙言這樣聰慧中帶著一點兒小呆的性情來。結果呢,快大婚的年紀,沈拙言還這樣慧眼識珠的把吳婉娶回家。

在福之人,不在出身。

明湛這樣感嘆著,不由越發思念遠在海上的阮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