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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裳這樣做小伏低的賠不是,徐盈玉並非狠心之人。

見徐盈玉的話終於軟了下來,林永裳點頭,「你放心吧,我守衛淮揚有功,他日鹽課改制完成,我必求陛下賜婚。」

「就是……」就算有皇上賜婚,淮揚徐家這一筆賬,到底還是要算到林永裳頭上的。徐盈玉欲言又止。

林永裳輕笑,「盈玉,聖上之命,即便兩家為仇,也不得不遵從。將來,你只管做委屈的模樣嫁給我就是了,哪怕有人說閑話,也落不到你的頭上。只是說我挾功報復徐相罷了。」

徐盈玉為父親考慮頗多,可是叫她眼看著林永裳名聲有損,也並非她所情願。

想了一想,徐盈玉道,「還是待事情緩一緩再說吧,反正這兩年我也不會嫁人。你只要記得今日所言,莫要辜負我,我自然不會辜負你。」

林永裳溫聲道,「只願君心似我心。」

徐盈玉唇角微彎,「這話我不愛聽。」

「你喜歡聽什么,我說給你聽。」

徐盈玉微微笑起來,臉上容光煥發,雖然憂心之事頗多,喜悅卻一直由心底傳到眼底,眼睛望著林永裳俊雅溫潤的面孔,柔聲道,「我不喜歡聽這些甜言蜜語,我喜歡看人的行動。永裳,你是我此生最為傾慕的男子。我對你的傾慕,是你所不能想像的。我這一生的喜歡,恨不能都放在你身上。我喜歡你已經到了,你歡喜我就歡喜,你不歡喜,我就會想方設法的討你歡喜的地步兒。」

「這天底下,除了我,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女人這樣喜歡你了。」

「但是,離開你,我也並非不能活。這世上,誰離開誰,都能活,我還會比尋常人活的更為舒服恣意。我不想失去你,是因為失去了你,我可能再不會這樣傾心於誰了。」

「永裳,此次我回帝都,便是天各一方了。你給我寫信,我會回的。家父還有三年孝期,這三年,我不嫁人,我等著你。但是,你也不要讓我懷著對你的傾心去嫁給別人。我等不到海枯石爛。」

林永裳握住徐盈玉的雙肩,沉聲應諾,「我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字的時間,是我寫文時間的一半兒~心肝兒,早睡~~

☆、148

明湛對於林永裳的戰斗力表示了贊賞,當然,明湛非常會說話,他將誇贊林永裳的話,完全成自家愛人聯系起來。

明湛以為,林永裳有今日,與他家飛飛對於林永裳的啟蒙教育是分不開的。

「不愧是我家飛飛的得意門生啊,林永裳真不一般哪,這才半年,他就能把徐盈玉搞到手。」嘖嘖兩聲,明湛偷笑,「不但做事干練,泡妞兒也是一把好手兒啊。徐叄不得瘋了啊,哪兒有這樣吃里爬外的女婿喲。」完全是看戲的不怕事兒大,種種嘴臉,叫阮鴻飛心內唾棄不已。

當然,阮鴻飛心里再怎么唾棄明小胖,嘴上也不敢說出來,就聽著明小胖在一畔嘀嘀咕咕沒個完。明湛非常欣賞林永裳的手段,淮揚是塊兒大餅,夠肥夠誘人,但是,你也得有本事才能壓得住。像淮揚徐家,明湛早看他們不順眼了,不說別的,當初徐秉生倒賣糧草與海盜一事,沒把徐家滿門抄斬,那是因為條件不成熟,明湛硬生生的忍了。

如今,林永裳拾了淮揚徐家,富裕了淮揚衙門,還給明湛送來了許多珍稀的古董字畫兒。當然,字畫兒類居多,明湛也不大懂這個,倒是阮鴻飛愛不釋手。

明湛干脆大方的轉送了阮鴻飛。

「飛飛,你說林永裳現在跟徐家鬧成這樣,徐相能把女兒嫁給他嗎?」明湛披著狐裘,懷里抱著個干果匣子,盤腿撥拉著吃東西,邊問林永裳。

林永裳正在捧著一幅明湛看不出哪兒好但是據說非常值錢的字帖瞧,隨口應道,「只要徐盈玉沒嫁別人,就有機會。」瞟明湛一眼,「說不得林永裳得找你賜婚呢。」

明湛咕咕唧唧一陣怪笑,擺擺手不接阮鴻飛的話,「少來,我才不管這事兒呢。賜婚賜婚,你以為我是媒婆啊。少試探我,就算林永裳算你半個學生,我也不管。」

阮鴻飛倒沒多為林永裳說話,反是道,「你唧咕人家這么久,我還以為你挺看好他們呢。」

明湛小胖手一揮,「不經歷風雨怎能見虹啊,讓他們坎坷著去吧。」

這是什么心眼兒喲。阮鴻飛瞥明湛一眼,再次唾棄一回,轉頭繼續賞鑒手里字帖,心道,林永裳這小子,就是會辦事兒啊。

如今帝都漸漸恢復平靜,該出的銀子,明湛也都出了,盡管心疼,也沒小氣。戰後的重建,一刻都不能拖延。

已入臘月,頭天晚上一場大雪,天地銀妝素裹,瓊瑤處處。明湛穿了大毛衣裳在外頭站一時,蹦一時,高興的不得了。想一想,已經許久沒出宮了,索性拉著阮鴻飛出宮賞雪。

他自己怕冷不肯騎馬,硬是與阮鴻飛擠一匹馬上,帽子圍巾大裘衣,渾身裹的像個毛球兒,坐人家懷里膩歪著,手抄著兔子毛的暖套兒里,暖套兒里還放著一只小巧致的手爐,這樣舒服的裝扮好了,明湛才有出來的興致。而且,他興致極高,腦袋東搖西晃的瞎指揮。

臘月人們忙活著過年的事兒,雖然戰事剛剛結束,但是這場戰事對於帝都的人們影響並不大。畢竟,自始至終,他們是安全的。臨近年關,人們過年的興致依舊很濃。窮的富的,起碼要買張紅紙,回去自己或者是請秀才們寫幾幅對聯。

有巡城的官兵來回巡邏,尤其熱鬧地方,這個時節,田晚華與帝都巡戍使陳四賢通了氣兒,萬不能出現事故啥的。

所以說,街上秩序相對穩定。

明湛出來,向來不去什么大酒樓,宮里的廚子比酒樓的廚子好的多,他要是為了吃東西,根本不必出來。阮鴻飛也發現,明湛更青睞於茶點鋪子。

喝著茶,吃點面點,偶爾還能碰到說書唱曲兒的,明湛還要聽一嗓子,打賞幾十文小。

與所有好面子的君王一樣,看到盛世太平,明湛心中也難沾沾自喜。

夾著一屜小籠包細細啃著,到匯賬時連茶水帶點心竟花了七百錢,明湛命伙計拿來賬單,一瞧,立時就不高興了,指著包子的價錢問,「上次吃,還只要八文錢一屜,這回,你就長到十四文啦。是不是看爺有錢,成心宰爺呢?」

盡管明湛非常富有,不過,他仍小氣的很,給小,從來沒超過百文的。

聽明湛這樣問,就是阮鴻飛也有些臉紅,更別提陳盛他們了。當然,明湛的明也讓人刮目相看,想蒙他,那可不容易。

伙計賠笑道,「爺,瞧您說的,敢蒙您,小店不想混了。爺,您是大家子出身,可不知道外頭的行情,原本一石米四十文就夠,如今可要七十文的。原本一斤面三文錢也夠了,如今可是長到了五個大銅板。米漲面漲肉也漲,咱店里現在是賠本兒賺吆喝,賠銀子做生意呢,哪個敢蒙您呢。」

明湛挑眉道,「朝廷不是說了嗎?凡米價不能超過一石米五十文。」

「嗨,朝廷是好意,可現在人多米少,別說五十文,就是六十文也買不著呢。」伙計嘆口氣,「這回給韃靼人打到家門口兒,聽說連南面兒都遭了災。從這會兒到明年開春,還有好幾個月呢。開春好歹山上還有野菜吃,現在除了外頭的雪渣子,就只剩西北風了。朝廷意思是好的,聽說這回戰亡的人每戶有三十兩的補助,皇上老子已是難得的善心了。只盼著熬過開春,日子也就好了。」

「三十兩?」明湛玩味著這個數字,不露聲色道,「這也不少了。」

伙計道,「誰說不是呢。起碼吃個三四年是夠了的,這時候,哪個有三十兩銀子,在我們老家里,大姑娘還不隨便挑呢。」

明湛示意陳盛付了賬,額外給了這伙計十個銅板,伙計笑嘻嘻的千恩萬謝的將一行人送出去。

回了宮,明湛跳腳怒罵,「都是他娘的活賊!偷到老子的頭上來了!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老子給的是五十兩!到了地方就變成三十兩!等到百姓手里有沒有五兩都不知道!」

罵了一通,阮鴻飛遞了一盞蜜水給明湛,明湛接過喝了,潤一潤喉嚨,「得想個法子,一定得想個法子。」

明湛想想自己省吃儉用的,多不容易啊,結果竟招了賊來!明湛氣成這個樣子,阮鴻飛以為怎么著第二日不得雷霆大怒呢。結果,嘿!邪門兒了,明湛竟全無動靜!

一臉莫測高深,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話說宋珠玉散朝時邀了方慎行一並吃酒,待落衙,方慎行便與宋珠玉回了家。

宋珠玉是真正清廉,家里兩進小院兒,只有一個粗使丫頭,一個看門的老頭兒。他已經二十五歲,早已成婚,妻子也並不是什么大家閨秀,相貌平平,膚色微黑,荊釵布裙,倒也溫柔婉約。

如今,宋家的家事大都是宋珠玉的母親與妻子親力親為。

方慎行原本覺得自己家道中落,就夠慘的,可是與宋珠玉一比,方慎行的心頓時圓滿了。就連宋珠玉書房里,雖然書架筆墨俱全,不過,家俱是最便宜的榆木的,筆墨亦是街上的便宜貨。

宋珠玉身邊也沒個小廝丫環的服侍,還是宋太太送了壺茶來,歉意的對方慎行笑一笑,「不知老爺有朋友要來,晚飯還要等一會兒。」

方慎行忙道,「麻煩嫂夫人了。」

宋珠玉接過茶,笑一笑,「無妨,方兄不是外人。阿冉,你去忙吧。」

宋太太便去了,還不忘關好門。

方慎行環顧宋珠玉的書房,真心嘆道,「常聽人說宋兄廉潔如水,今日親見宋兄清持至此,方某實在佩服。」方慎行說的是真心話,他就是受不了困窘,才拼了小命兒的往上鑽營。雖然自己沒有宋珠玉恪守清貧的品格。但是,他對這種人有著由衷的敬佩。

宋珠玉一笑,翻出干凈的茶盞倒了兩盞茶道,「我本就是寒門出身,若是做了官就大富大貴起來,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貪官了。」

「宋兄不是在說我吧?」方慎行笑兩聲,自嘲道。

「不是。還沒聽說你誰的禮呢。」宋珠玉回到家倒不似衙門中那副冷峻的裝小老頭兒的干巴模樣。相反,他個子雖不高,人卻生的骨肉勻亭,取下官帽,瞧著比實際年齡更小,說笑時眼睛彎起如同月牙兒,頗有幾分可愛。

方慎行趁機表白自己,「宋兄,你看我著實沒干過什么壞事,唉,就是朝中同僚對我頗多誤解了。」

宋珠玉遞給方慎行一碗茶,自己捧著一碗,並不喝,放在手里握著取暖,說道,「當初那個煉丹道人,的確是你給皇上舉薦的。從沒聽說過吃丹葯能成仙的,幸而皇上聖明,否則若是因此誤入丹葯之途,其罪魁就是方兄你了。」

你這呆子知道什么啊!

皇上能上了道人的當?皇上多明,你都想像不到。一溜能電死二十個,那幾個道人還不夠給皇上玩兒的呢。

方慎行心里腹誹一句,忙忙的解釋著,「我就是想著,聽說那道人頗有名氣,皇上若是選福地,定用得著的。」

「朝廷里有欽天監,哪個要用些野路子的道人呢,何況又不知其底細。」宋珠玉搖頭,復正色道,「方兄,你猜皇上的心一猜一個准。可見,方兄的才氣遠勝於我。若是方兄將此番才干用於朝政之上,將來無可限量。」

宋珠玉的脾氣並不討人喜歡,但是他有一種非常真誠的特性。像方慎行就沒這本事,方慎行為人圓滑,會說話,也會說好話。不過,方慎行說話的可信度比起宋珠玉來可是差遠了。

宋珠玉就有這種本事,他說的每一句話,不論是好聽的話,還是難聽的話。只要他一開口,你就會覺著,這人說的是真話,這個人是真誠的。

如今,宋珠玉說方慎行才干過人,饒是方慎行的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