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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吧。」就是她一個老婦,沒啥見識,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她在宮中多年,這些年,宮里的起起落落也見的多了。

如今皇上太後一系並不是好惹的,哪怕皇上的事她不大知道。不過做為宮里的女官,鄭嬤嬤一輩子就在宮里混的,由青春少女到額間生出皺紋。淑媛長公主生的晚,不知道當年仁宗皇帝地方氏皇後的厲害,那會兒,鄭嬤嬤也只是宮里的一介小宮女,卻也聽說過衛太後的名聲。只是,那時衛太後還只是永寧侯府的嫡女,養在方皇後膝下,極受寵愛。

淑媛長公主緊緊的揪住手里的帕子,顫聲問,「要如何認錯?這種錯,一認,就完了。」她想迎父親回朝,一片孝心,無錯可挑。可另一方面,他希望父親重掌朝綱,她亦可重拾昔日榮光。但,這種事,如何認?認了,就是妄干朝政,能有什么結果,淑媛長公主可想而知。

鄭嬤嬤輕輕的握住淑媛長公主的手,怕她抓的太緊,傷到自己。鄭嬤嬤望著淑媛長公主通紅的眼眶,知道公主心里有數,不過鄭嬤嬤依舊要說,她低聲道,「殿下,讓遙水去給大駙馬侍寢吧。成了大駙馬的人,她自然要為大駙馬著想。遙水畢竟是太後宮里出來的人,與壽安宮里的宮人們相熟,下次,您進宮帶上遙水。給太後瞧一瞧,太後會滿意的。」

「不。」淑媛長公主緊緊的咬住編貝舟的玉齒,眼淚若斷線珠兒一般自美麗的臉龐落下。淑媛長公主心里的悲憤苦痛讓她整個身體都綳的極緊,微微的顫抖著。良久,淑媛長公主緩緩的拭去眼淚,淡淡道,「我是父皇親封的公主,皇室嫡支。媽媽,事已至此,難道去認錯求饒就沒事了嗎?媽媽,你年紀也大了,如今也用不著這么些人,你自行回老家吧,我日後也不會再用你了。」

「殿下這是說什么話,老奴一輩子在宮里,能有幸撫育殿下。這些年,老奴看著殿下一點點兒的長大……」鄭嬤嬤話到激動去,亦是雙淚橫流,「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無兒無女,殿下就是老奴的孩子。殿下,不論如何,哪怕殿下打罵,老奴亦要伴在殿□邊哪。」

淑媛長公主與鄭嬤嬤抱頭痛哭。

淑媛長公主有屬於自己的來自皇室的尊嚴。

一個人,或聰明,或笨,這是沒法子的,爹娘給的,再加上後來歷練。不過,一個聰明人,或許會做出令人鄙薄的事情來。相反,一個笨人,身上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淑媛長公主做為一個女孩兒,能得到鳳景乾的寵愛,就不是個笨的。可惜的是,這世上,聰明的人有許多,真正具有智慧的就在少數了。

鳳景乾的孩子並不算多,皇帝對於兒子難期待過高,再加上這年頭嚴父慈母、抱孫不抱子的規矩,鳳景乾對於兒子向來是不假辭色。

相對的,對於女孩兒,鳳景乾頗多愛寵。

淑媛長公主無法接受衛太後一系的掌權,倒不是說衛太後與明湛如何的虧待過她。其實,明湛開始為了買人心,於宗室頗多施恩。

可是,不知為什么,淑媛長公主就是無法接受明艷等人躍居她的頭上。哪怕衛太後再如何的優待於她,內心深處仍是知道,明艷與衛太後的感情更加深厚,那一言一笑間的融洽,刺痛了淑媛長公主的眼睛。

明明是她的家,明明坐皇位的應該是她的兄弟,結果,卻是這樣的物是人非、鳩占鵲巢。

淑媛長公主自心底無比別扭,原本淡淡相待的衛王妃,一躍為需要她討好並恭敬以待的太後娘娘;原本比之她差上十萬八千里的淑儀郡主,一躍為淑儀長公主,與她同級。

甚至,在衛太後面前,明艷一直比她更有體面。

在無數的深夜里,淑媛長公主輾轉反側時,她都會想許多許多,甚至,連當時鳳家兄弟陷於阮鴻飛之手,接著四個皇兄皇弟自相殘殺,全都死光。

帝都的權位幾經易手,明湛坐漁翁之利。好像,突然間,皇帝的帽子就自天而降的砸中了明湛的腦袋。幸運的讓人不可置信。

難道,沒有人覺得可疑嗎?

陸文韜已自大同回來,有大同走私案在前,宋遙堂弟宋遠的高利貸案子似乎有些不夠看了。

如今大同城已是在宋遙與趙令嚴的掌控中,趙令嚴仔細梳理大同城時發現了案子的關鍵人物兒李宗的身影,將人逮捕歸案。

此案,也跟著水落石出,正經與宋遙無關。

如果非要牽強附會,當然,宋遠是宋遙的堂弟,且是宋遙一手安排宋遠去做了個小隊長。如今宋遠案發,自然也有人參奏宋遙公私不分、公器私用啥的。奈何趙令嚴代宋遙擬的萬壽禮單實在符合阮鴻飛的心意,明湛本就偏心宋遙,只是罰了宋遙半年俸祿。其余宋遠之事,按律處置。

接下來,宋遙將宋遠的爹娘自己的伯父伯母,出銀子送他們回了老家,自此再無來往。

大同的事了了,陸文韜與蔣文安自然要回帝都來。

他們這一趟去大同,能將宋遠案查清,還一並揭發了大同走私叛國案,這樣的驚天大案,也是他們的運氣了。回來之後,明湛對二人頗多褒獎。能為朝廷立功,明湛又肯知情,陸文韜心里多了些底氣。

這些日子,面上頗多春風得意之態。

落了衙,陸文韜就見到公主府的小廝在衙門口兒等侯,道是長公主有請。

唉,娶個公主老婆就是這樣不好,那真是得當祖宗一樣供著。公主不跟公婆一道住,反是自有府第。陸文韜身為駙馬,想著盡孝就回南豐伯府,若是想著盡忠,就去公主府。

如今公主有請,陸文韜自然不敢違逆,直接去了公主府。

其實淑媛長公主找陸文韜也不是別的事,只是想讓陸文韜幫著打聽鄭開浚之事。這樣的大事,淑媛長公主也不能是奶嬤嬤聽到遙水的話,就輕信了。

還是讓駙馬再行打探,方能確認。

陸文韜原本就對此事不大贊成,此時道,「殿下,鄭開浚出的是皇差,到底如何,與咱們無干。依我看,還是隨他去吧。」

淑媛長公主聽到丈夫這話,想著自己嫁給陸文韜大幾年的時間,夫妻間竟無半分默契可言,難一陣心灰。不過,她一介婦人,出頭露臉之事還是得指望著陸文韜,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悅,溫聲道,「駙馬也想一想,若是父皇能回帝都,我們也能在膝下盡孝了。」盡孝只是委婉的說法兒,當年陸家與吳婉的官司,人盡皆知。如今吳婉嫁給了沈拙言,而沈拙言是林永裳的外甥。

林永裳正一品總督,又得帝心,哪個是好惹的。甚至,淑媛長公主耳聞林永裳身份好像與仁宗皇帝時的東宮師范林希有關聯……

此時,不必淑媛長公主點破,陸文韜也知道太上皇回來對他的好處。明湛對陸家素來冷淡,哪里比得上老丈人對他的器重。再者,還有林永裳那顆定時炸彈呢。

這么一想,又有淑媛長公主開口相求,陸文韜自然盡心去辦。

陸文韜辦事很快,且是自相府出來的消息,自然是准的。

一番思量,淑媛長公主已懷破釜沉舟之心,梳洗打扮後直接去了襄儀太長公主府。

襄儀太長公主與淑媛長公主一向有交情,侄孫女來了,襄儀太長公主的臉上露出和悅的微笑,招呼淑媛長公主與她一並坐在榻上。襄儀太長公主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大好,就近只是又見淑媛長公主眼圈兒微紅,忍不住皺眉問,「媛丫頭,這是哭過了?誰給你委屈受了不成?」

淑媛長公主打發了其他人,只留鄭嬤嬤在身旁。見襄儀太長公主尚不知鄭開浚之事,淑媛長公主更是心痛難言,竟不顧公主的矜持,忽地抱住襄儀太長公主,一陣痛哭。

襄儀太長公主雖不知原由,想著淑媛長公主定是受了委屈,輕輕的拍著淑媛長公主的脊背,溫聲道,「有什么事,只管與我說。你放心,我定不會叫你受到半分委屈的。是不是太後給你的那小狐狸生事了?你是公主,打殺她又何妨。」遙水之事,襄儀太長公一直記在心里,並為衛太後的手段所不恥。

淑媛長公主哭了一時,見襄儀太長公主一味關懷她的事,心里更添三分傷感,拭一拭淚,本來想把鄭開浚之事相告,只是看到襄儀太長公主滿頭銀絲如雪,難心生不忍,遂道,「姑祖母,我是想著,先前我們想迎父皇回帝都之事,並不大妥。父皇去雲貴養身子,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身子好了沒?我想著,不如我陪著姑祖母一道去雲貴,跟父皇請安。見到父皇身子安康,我才能放心呢。」

襄儀太長公主活的年紀長了,見的世面也多。淑媛長公主這樣的話,自然不能騙過她,思量一時,襄儀太長公主皺眉道,「怎么說出去雲貴的話來?再說,善棋侯與浚兒就要迎你父皇回來了,介時咱們一家子自然能夠團聚。」

淑媛長公主更是心痛難言,只是一徑落淚。襄儀太長公主卻是忽然想到什么,臉色劇變,抓住淑媛長公主的手問,「淑媛,是不是你父皇出事了?」

「沒,父皇很好。姑祖母莫要擔心,我,我……」

鳳景乾很好,那么……

無緣無故的,淑媛長公主定不會這樣痛哭失聲,出此之語?

襄儀太長公主心口忽地一痛,臉梢瞬間慘白如雪,甚至比那一頭霜發都要白上三分。襄儀太長公主一時大驚,手下用力,抓得淑媛長公主腕間一痛,襄儀太長公主急切的問,「淑媛,是不是浚兒出事了?」

面對著襄儀太長公主懇切中帶著三分期待的目光,淑媛長公主淚落更急,想說話,張開嘴,喉間卻哽咽難言。

襄儀太長公主仿佛明白了什么,雙眼中帶出三分透澈與了悟,自喉間泛出一聲帶著老人味兒的嘆息後,板正的身

作者有話要說:姨媽駕到,只此一更~

☆、175

太皇太後對襄儀太長公主的病情非常擔心,若不是衛太後勸著,太皇太後就要親臨太長公主府親自探望了。

「淑媛也太不小心了,這樣的大事,怎么就敢直咧咧的跟她姑祖母說呢,也不想想老人家什么年紀了。」心頭的焦慮使得太皇太後言語之間表現出對於淑媛長公主的不滿來,嘆氣道,「虧得姐姐那樣疼她,什么都為她著想,她做事卻這樣沒個分寸。」當初為了怕淑媛長公主受委屈,襄儀太長公主還在太皇太後面前挑過衛太後的不是呢。如今淑媛長公主竟犯此大過,饒是向來偏心自己孫女的太皇太後都不想再庇護淑媛長公主了。

衛太後道,「想來淑媛也不是有意的。唉,我聽皇帝說還是剛剛自鎮南王府送了奏章來,只給內閣的幾位相臣看過。就是怕姑媽知道了要擔心,都沒拿到朝里說去,還特意叫人保密的。這事兒,先前連我都不知道。也不知淑媛哪里聞了風聲,就這么直咧咧的去給姑媽說去了。」

「姑媽性烈如火,又是古稀之年了,哪個受得住呢。」

太皇太後聽到這話,未經思量便脫口而出道,「如今你掌管後宮,就是淑媛她們幾個丫頭,正經也是你的侄女呢。她們哪里不妥當,該管你就去管。否則一個兩個這樣著三不著兩的,倒叫外頭的人笑話。」

衛太後低聲應了,又勸慰了太皇太後一陣,方回了壽安宮。

淑媛長公主自知闖了大禍,回到府里不久,便有壽安宮的懿旨訓斥。接著淑媛長公主府關閉,連同大駙馬陸文韜都被叫到宮里問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