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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涼風,卷著飛沙從臉龐蹭過,何清站在門外,看著各處營帳外往來守衛不絕,輕嘆一聲,貼著最近的一根木樁蹲下身去。

無處可去啊,何清澀然輕笑,王爺只想著要趕自己出去,卻忘了給他指條明路。

枯蹲一會,有守衛見他奇怪上來詢問,何清指指自己,又指指帳篷,小聲道:「我也是來守夜的,我們王爺傷的重,離不了人。」

「怎么不進去呆著?外頭這么冷,穿少了萬一凍壞了去怎么辦。」那守衛見何清瑟縮著身子,忍不住問道,何清生怕解釋的不好讓人誤會了王爺,連聲道:「一點也不礙事,我只是在里頭呆著悶得慌,還是先在這里吹吹風再進去。」

深秋時節,偶有驚鴻映月影,不遠處長的幾排老樹,在半空里毫無美感地伸著稀疏的枝子,枯黃急卷,飛了一陣又摔落在地,發出「咔」地一聲,歪鋪在厚厚一層隕葉里。

何清哄勸走那個侍衛,瞪著眼瞧了一陣夜幕,隨手抓了一把沙子,對著幽幽亮光把里面的土塊挨個扔出來。他面前已經堆了一小堆細沙,都是他一點一點挑揀干凈的。

空等無趣,總得找點什么打發久長暗夜。

他把一只手埋著松軟的沙子里裹著,另一只手往眼皮上抹了抹,像要拂開幻境似的,將上頭剛醞釀出來的溫熱狠狠擦去。

真奇怪,沒到王府之前還以為自己舊痛新傷都能忍過的人,見著王爺還不到一年就換上一副易碎的自尊,受不得委屈冷語了。大概世間萬千事,溫柔更得到偏愛,所以被季紹景斂去鋒芒,好好豢養慣了,他就飄飄然沉溺其中,忘掉自己從前是什么身份了。

何清笑著啐了自己一聲,縮著身子呢喃道:「蠢東西,誰都有資格拿喬,就是你不行。」

將這一夜捱過,東邊刺出靄靄薄光,季紹景扛過半夜折磨,一步踏出便注意到門外木樁旁,歪倚其上的一道身影。怒火騰起,兩步過去將人攔在懷里,幾乎是咬著牙道:「何清,你昨夜都在這里?本王不是叫你去先錢將軍那里先對付一晚嗎!」

何清半夢半醒,陡然被溫暖一烘,昏沉著頭腦便靠了過去,季紹景摸著他手臉冰涼,拉著臉將他抱進帳子里,用錦被蓋好,又親自替他暖了陣手,終於等到人迷瞪著眼醒過來。

「王爺。」

何清夢囈般的喊了聲,剛想揉揉眼,一動才發現被季紹景握著,他猛地記起雙手臟污,忙不迭從中撤出來,藏在袖中問道:「王爺的傷還疼不疼?」

季紹景恨他衣衫單薄就敢睡在夜露重,看他眼神躲閃,心里更是氣悶,反手將被子捂住他,沉聲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再來管別人的事。」

何清一愣,半晌沒言語,季紹景懊惱自己話說重了,一語不發地陪了他一會,怕他腹中飢餓,遂起身道:「本王出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

昨夜獵場八方風雨,陵帝顧念九皇子傷勢,親自於九皇子榻前待他轉醒,溫言寬慰,以昭父愛皇恩。

季紹景端著碗白粥往回走,路過陵梓營帳,正與孫御史打個照面,然對方行色匆匆,一改從前巴結常態,只朝他微一點頭,便撩開帳簾進去了,季紹景見他身後還跟著數名官吏,寧裴卿也跟在其中,皆是神色肅穆,料想與遇刺之事有關,不禁對帳內深深看了一眼。

孫御史的確是為刺客的事而來的,昨夜百余人行刺,犯下滔天罪行,被眾人合力戮力圍剿後,只余四名活口,他同刑部眾人連夜審問,此時面聖是來稟明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