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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03 字 2021-04-07

寸。

前方並沒有明顯的阻礙,他的師父只不過抬起兩根指頭,輕輕抵住了他手里的樹枝而已。

盧正秋撥開他的劍鋒,淡淡道:「比上次有所進步,不過想偷襲我,火候還差得遠哩。」

他的肩膀耷拉下來:「我究竟差在哪里……?」

盧正秋答道:「你方才的起勢太猛,破綻太多,意圖太容易被料到。武道乃融會貫通之道,切不可一味想著進攻,首先要將勢練得純熟,才能夠放自如。」

他仍垂著眼,盯著自己的腳尖:「可我已練了好幾年,卻連師父的一根指頭都抵不上。」

對方寬慰他道:「習武之事,欲速則不達,今日已經練得夠多了,過來休息吧。」

他還是沒有動,口中喃喃自語:「如此下去,我幾時才能像家父那般修出元神……」

九年來,他的心性早已大變,變得內斂而又堅韌,像一棵拼命想要破土而出的種子,唯獨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展露出幾分孩子氣的執拗,嘟著嘴巴與自己置氣。

盧正秋眉毛一挑,提聲道:「告訴你急不得,欲速則不達,怎么,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

他心下一凜,這才不情願地點點頭,回了聲:「我明白了。」

他的額頭上沾了一層薄汗,連睫毛都亮晶晶的,他抬起袖子在額上重重抹了幾下,絲毫不憐惜自己的皮肉。

盧正秋看在眼里,不由得提醒道:「輕點,狗兒洗臉也沒有你這般使蠻勁兒的,」見他仍把樹枝攥在手上,又補充道,「將枯枝折斷扔了吧,切不可留下痕跡,以落下口舌。」

他出聲應過,把方才的樹枝折斷成幾截,丟在一旁。

「劍」既已除去,院子便又恢復了平和,看不出絲毫動武的痕跡。

這些年來,盧正秋傳授冬青武藝,都是用如此辦法,在深宅院內偷偷進行的。

如此局面,是拜朝廷的「禁武令」所賜。

「禁武令」又是因太子的死和狄向誠的冤罪而起。

個中因果層層相扣,令人由衷感慨命運的奇妙。

狄向誠在遷入都城安邑之前,是個行走江湖的閑雲野鶴,與朝堂並無瓜葛。只因曾在北伐之戰中挺身而出,與當朝太子結下盟約,帶領四方江湖人士與北伐軍並肩共戰,保衛家國,立下赫赫戰功,這才得到破格封賞,就認鎮北大將軍的官職。

九年前,太子遇刺,狄向誠蒙受冤罪而死,武林與朝廷的盟約也隨之破裂。禹建帝痛定思痛,下決心要徹底瓦解江湖勢力,便頒出一部禁武令,昭示天下。

禁武令是前所未有的嚴苛律令,第一項舉措是焚燒武書,凡是世家私傳的武功秘籍,內功心法,統統由官府繳,一把火燒盡。

之後是解散民間門派,除非官府特許,任何世家不得以傳授武藝為名,擅自徒納子,聚斂人丁。凡是違抗者,輕者投入牢獄,重者就地正法。

禁武令對江湖中的武者而言,無異於一場浩劫,在狂風驟雨的變革下。無數武林世家遭到血洗,百年積淀潰於一旦。

世家雖沒,朝廷仍不滿足,繼續嚴查民間,除了官家批允的將士和差使,任何平民不得私持兵刃出門,否則便要領受重罰。

嚴酷的禁令舉國推行已有九個年頭,就算是在三坪村這樣偏僻的地方,也無人膽敢違抗只除了這一對師徒。

兩人表面上做著葯鋪的營生,卻一日也沒有放棄武修。

冬青雖更改了姓氏,卻從未改過本心,他心中深信,想要查清當年的真相,替父母洗冤,便不能夠放下手中的劍。

今日冬青向師父發起挑戰,又獲了一次失敗的記錄。在他看來,盧正秋的武藝幾乎深不可測。

他年歲尚青,難心焦氣躁,急於求成,每次向師父挑戰失敗,都將郁結寫在臉上。

盧正秋見他沉默不語,問道:「冬青,你看看自己背後。」

盧冬青一怔,「咦,衣服弄臟了嗎?」當即低頭檢查衣襟衣擺,發現並無塵土,便轉頭去看衣擺背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