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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06 字 2021-04-07

從前就很懂事,師父也清楚的,我不信他會去偷竊。」

倪燕是醫館的常客,生父身染肺癆,抱病已久,印象中從幾年前起,他便常常來葯鋪抓葯。

前年冬天,倪老爺久病難愈,不幸過世,倪燕來醫館的次數也漸漸少了,盧冬青只是偶爾聽到傳聞,聽說倪家的光景愈發不景氣,心下隱隱憂慮,卻沒有深究。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少年總是像燕子一般輕來輕往,從不將疾苦訴諸於口。

盧冬青與師父深入簡居,將時間都花在讀醫書和習武上,鮮少與人交游,倪燕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經過今日一事,他也隱隱感到後悔,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道:「明日我去他家里探望,順便為他換葯。」

盧正秋點點頭,又道:「關於他家里的事,我倒是聽到一些傳聞。」

「怎樣的傳聞?」

「我知道倪夫人去年重新辦了喜事,改嫁給井家的三郎,聽說這井三郎與她是年輕時的舊識,打小一起長大。」

盧冬青挑眉道:「若是舊識,想必會待她不錯,豈不是件好事?」

盧正秋道:「起初是如此,可後來此人不知怎地沾上了賭,從此泡在賭館,漸漸疏於家事,短短半年,將家財都敗得差不多了。倪夫人的狀況也有些異樣,常常在山間游盪,到頭來,家里的仆佣都跑得差不多,連井三郎帶來的女兒都無人照顧。」

「女兒?我知道了,就是倪燕提起的兒吧。」

盧正秋點頭:「前些天我去買米,還聽到米店里的掌櫃議論,說倪家里早已今非昔比,從前是村里數一數二的體面大戶,現在卻連柴米油鹽都開始賒賬了。」

盧冬青想起倪燕口袋里的錢,眉頭皺得更深了:「倘若他是為了接濟家里,才去鎮上偷竊,實在情有可原。可惡的是那些衙差,抓人就罷了,竟動用私刑,如此欺辱他……」

他嘆著氣,好像友人的痛苦已化作自己的痛苦。

盧正秋望著他,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出手太輕了?」

盧冬青抿緊嘴唇,沒有作答,可他的神色卻暴露了他的想法。他終究只有十九歲,實在不是藏得住心事的年紀。

他豈止想要給對方教訓,甚至想要追過去,將欺辱友人的壞痞痛打一頓,除惡揚善,本來這才是習武之人該做的事。

盧正秋嘆了一聲,徐徐道:「唉,我何嘗不想給他們點教訓嘗嘗,可他們畢竟是官府的人,我若是出手重了,難惹來禍端。」

冬青道:「我明白。」

「就算僥幸瞞過了官府,總有一天,等我們離開三坪村,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從燕兒身上討回來,如此豈不是更糟。」

「我明白……」

他的嘴上雖然承認,眉頭仍緊皺著,垂在身側的五根手指攥成拳頭:「我明明是為了結束這樣的世道,才跟師父學習劍術的。」

盧正秋在他背上輕拍,寬慰他道:「行俠正義並非一時之舉,志向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常常與外人道。」

「我知道了,」盧冬青點點頭,又爭辯道,「可師父又不算是外人。」

盧正秋沒料到他會說出如此坦率的發言,微微一怔,隨後在他後腦勺輕拍:「看來剛才的糖沒浪,偷吃一顆,嘴巴就變甜一分。」

盧冬青沒想到自己偷吃糖果的事早就被師父看到,怔了片刻,臉上泛起紅暈,烏黑的眸子閃動著,眸底浮起少年人獨有的神采,就像是雨後初霽,太陽映在水面上波光。

為了彌補心虛,他索性清清嗓子,斂正神色:「師父,我再誦讀一遍心法,你幫我聽著啊。」

「嗯,念吧,我聽著呢。」

少年人微微垂下頭,將剛學的心法在口中誦讀。

他很快將短暫的窘迫拋在腦後,集中心力回憶近日的修行,並付諸口舌。

內功口訣大都隱晦艱澀,比刀劍功夫還要困難得多,可他念卻得有板有眼,一絲不苟。

盧正秋凝神聽著,只覺得身邊的聲音越來越小,沒過多久,肩膀一沉,身邊人的腦袋已經朝自己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