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1 / 2)

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12 字 2021-04-07

關系,區區青藤散奈何不了我,畢竟我已快變成百毒不侵的葯罐子了。」

「怎會沒關系?!」盧冬青抖得更加厲害,神色慌亂,食指迫不及待地去尋找對方手腕處的脈搏,摸索著嘗試幾次,才終於把穩位置,轉而閉上眼,聆聽熟悉的脈相。

脈相依舊如常,以怪異的方式跳動,卻保持著某種難以揣摩的平衡。

盧正秋瞧見他六神無主的模樣,寬慰他道:「你看,我真的沒事,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可是你的手很涼……」

「不過是老毛病罷了。」

盧冬青猛地抬起頭,近在咫尺地凝向師父的臉,師父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淡,甚至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仿佛在責備他大驚小怪。

但他害怕,他怕那顆乖戾的毒種在黑暗的角落里生根發芽,終有一日冒出頭來,用比青藤更加殘酷百倍的方式吞噬一切生的希望。

盧正秋見冬青不言不語,知道他又犯起倔勁兒來,便換了個更加輕松的語氣:「我不是同你說過么,我年輕時武功不濟,被魔教中人所傷,中了人家的暗箭,才落下病根,後來已除得七七八八,余下一兩分而已,不礙事的。」

冬青先是搖頭,又是點頭。

他不知道師父的過往,只知道世上沒有哪一種毒能抵得過青藤散,還不會礙事的。

他捏著師父的手腕,像是捏著天底下至為珍貴也至為脆弱的東西,惶然不知所措。

最終,他將那只手用十指捧起,緩緩捧到面前,一字一句道:「師父,我定會醫好你的病,解開你的毒。」

盧正秋怔了一下,他依稀地想起九年前,似乎也曾有人說過相似的話:「向誠,莫要傷他,從未見過這般病入膏肓卻仍活著的人,我要醫好他。」

他本以為那天是他生命的終點,可他竟活了下來,竟走上了一條全然無法想象的路。

他無法繼續追憶下去,因為面前的青年還握著他的手,那發抖的手指和肩膀一路將他的心神拉扯回原點。

下一刻,他便被冬青攬入懷中。

從前冬青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遇到喪氣的時刻,便常常索求他的擁抱。

然而與從前不同的是,冬青的手臂已生得孔武有力,牢牢地摟著他,幾乎箍得他喘不過氣來。

或許這便是他需要承擔的重量。

他等待著,一直等到灑在耳畔的呼吸平靜下來,才從擁抱中脫身,在對方肩上拍了拍,故作輕松道:「冬青啊,我方才忽然想到,倘若我的老毛病一直醫不好,未嘗不是件好事。」

盧冬青嚴肅道:「怎么會是好事?」

「怎么不是?哪怕你當了大俠,娶了媳婦,也得把我供在身邊,時時孝敬我。」

「娶哪門子媳婦,我只想與師父一道走遍江湖。」

盧冬青說完後忽地一怔,帶著幾分茫然凝向他,仿佛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里藏著某種不能言說的禁忌,在青年明亮烏黑的眸子里蒙上一層陌生的陰霾。

下一刻,那雙眸子慌張地避開了,冬青以笨拙的方式迅速轉過身,催促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回去拾東西吧。」

盧正秋也感到幾分茫然,他站在山崗上,最後一次將視線投向三坪村。

三坪村的溪流清冽,魚米飄香,拂面的微風中含著粗麥芽糖的味道。在這片遠離塵囂的片隅之地,時光平緩得仿佛停滯。

然而再慢的河水終究還是要注入大海,匯入廣袤的天地,成為驚濤駭浪的一部分。

他向前追了幾步,與冬青並肩而行。

兩人回到葯鋪,在院中央燃起一堆火。

房間里的桌椅,書冊,碗碟,全被逐一投入火中,在舞蹈般搖曳的赤紅火苗中漸漸變成灰燼。

夕陽映著火光,干而燥熱的空氣撲上臉頰,盧冬青望著跳耀的火苗,若有所思。

盧正秋道:「如此一來,我們在此處生活過的痕跡便一點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