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秋先是一怔,隨後哈哈大笑出聲。
冬青順勢把他手中的筷子拿過來,夾起一塊焦黑的臘肉,伸出舌頭舔了舔,很快撇著嘴,顰起眉毛,露出痛苦的神色。
盧正秋笑得合不攏嘴,奪過愛徒手里的碗放在一旁:「依我看你也別吃了,以陪我多喝三天的葯。」
他將那碗里的失敗品倒掉,隨後又找來水瓢,舀了一些清水放進鍋里,用刷子仔細洗刷。
他的動作嫻熟,態度鎮定,冬青在一旁瞧著,恨不得將眼珠瞪出來。
他將鐵鍋和爐灶濯洗干凈,轉過頭問:「你今日是不是心神不寧?」
冬青怔了一下,立刻回到案台邊,拿起菜刀:「我再切一些菜肉重新燒飯。」
話雖如此,他持刀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抵在食材上,僵硬地切下去,切出的肉塊大小不一,形狀丑陋。
盧正秋道:「你的手太緊張了,燒飯又不是比武,武學講究的是益求,廚藝講究的是順其自然。」
冬青低聲道:「我明白。」
盧正秋輕嘆一聲,踱步到他背後,雙手環過他的腰身,覆在他持刀的手背上。
「你瞧,握刀的姿勢要放松些,食指搭在刀背上,才能切得更順暢。」
他的手指又是一僵,僵硬的觸感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遞到盧正秋的手上。
「冬青,你這是怎么了?」盧正秋從背後貼上他的耳畔,柔聲道,「若是有煩心事,一定要說出來,切不可憋在心里。」
「我……」他遲疑了片刻,終於垂下視線道,「我只要想到那一日碼頭的情形,便會緊張,非得握著兵刃才能平靜下來。」
盧正秋寬慰他道:「只不過是一次失利,何必如此介懷。」
他卻只是搖頭:「一次就夠了,絕不能再有下次,若是連一個魔教使者都戰勝不了,還談何保護師父。」
盧正秋不禁一怔,原來與南晏七的遭遇,竟將懷中的青年逼到如此境地。
他再一次貼近冬青的耳畔,輕聲道:「我不是好好的,就同你在一起么。」
冬青聞言,動了動嘴唇,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將肩背挺直了些,將自己蜷進身後人的臂彎中,耳朵貼在對方的臉頰上,好似索求安慰似的晃動脖子,輕輕磨蹭。
盧正秋對他的舉動感到些許驚訝,但仍舊縱容了他的親昵舉動,掌心穩穩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安靜地等待時光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青年終於脫開年長者的懷抱,輕輕抖了抖肩膀:「師父,我已經沒事了。」
盧正秋順勢退開,手臂抱在胸前,用輕松的口吻道:「嗯,鍋已經重新洗過,可以再用了。」
盧冬青點點頭,重新升起灶火,將切好的食材放入鍋中,輔以油水,慢慢翻炒。
食材在鍋里慢慢變軟,變色,冒出令人安心的煙火氣。
盧冬青的動作也不再僵硬,像是回到了往日,在三坪村里度過的尋常時光。
像是為了打消方才的尷尬,他一面翻炒,一面搭話道:「師父是在哪兒學的廚?」
盧正秋正倚在門框上,微微側著頭,聽到他的疑問,挑起眉毛道:「我也沒有刻意學過,只是你年紀還小的時候,總要燒飯給你吃,慢慢地也就熟練了。」
「無師自通?」盧冬青詫異道,「可我印象中你的手藝一直不錯,至少比我強。」
盧正秋笑道:「那是燒糊的那些都沒有端給你吃。」
「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