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吻那雙掌心,嘴唇因為突如其來的喜悅而顫抖,他的舌尖舔舐過每一條紋路,每一塊繭子,仿佛要將它們刻進腦海,永遠銘記。
很快,他的身體變得燥熱不堪,他像是沙漠中迷失的人終於遇到了水,不知饜足地渴求更多。
他隱隱感到羞愧,然而罪惡感像是河岸的碎石,被狂喜的浪潮迅速沖淡。
他為何不能渴求?世間有無數師徒,可他們不曾一道出生入死,也不曾嘗過默契相伴的滋味。既然如此,為何名分要成為他的約束?
他對師父的迷戀,虔誠又瘋狂,純粹又骯臟。
矛盾反復撕扯著他的心智,幾乎要將他拖垮,他只能將懷中的身體抱得更緊,以此尋求可憐的慰藉。
他感到背上一熱,是那人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胛,飽含溫柔,輕輕撫慰著他。
他幾乎要淌下淚來。
白霧散去,他看到周遭的夜空中浮起四根玉柱,圍繞著一座空曠的祭台,祭台中央擺放著祭壇,傾斜的表面雕刻著繁縟的紋樣,被水汽洗得一塵不染,好似羊脂般厚潤。
他將懷中的人輕輕松開,抵在白玉壇上。
他的師父輕皺眉頭,似乎對來自背後的涼意感到幾分困惑。
(……)
「師父。」他又喚了一聲,嗓音沙啞而克制。他忍耐著仿佛要將他燒成灰燼的熱度,小心翼翼地等待著。
他等來了一個微笑。
他的師父對他微笑,嘴唇抿成一條線,笑容浮在黑暗中,好似礁石自潮水中升起,飛鳥自密林中振翅,將他的萬千企盼托向無垠的晴空。
他的理智在那一刻熔成灰燼。
(……)
(……)
(……)
夢外的長夜依舊寒冷,可營帳里的火爐卻燒得很旺。
(……)
冬青額頭上的熱度終於褪去,像是沉入了深深的睡眠,夢中再也沒有泄出壓抑痛苦的低吟。
盧正秋垂下眼,看到青年的鬢側也掛著汗水,汗珠順著臉頰的輪廓淌到頸上,又沿著頸線滑落到胸口,滴進深陷的鎖骨中,隨著呼吸時起時伏。
年輕的身體敏感又誠實,稍加取悅便輕易滿足。盧正秋不禁思量,許是因為他擁有的太少,而失去的太多,所以才會將眼前的一切視作至寶,輕易投入深情,不知保留。
年長者不禁好奇,自己方才的一番撫弄映在青年的夢境里,不知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那本該是甜蜜的,令人忍不住嘴角上揚、迫切想要分享的親昵之事。
親昵本是人之常情,他何嘗不想要再次吻住青年的額頭,想要教會他更多索求歡愉的技巧。
但他決不能如此。
他重新整理自己的衣衫,將衣襟攏整,衣角撫平,重新束起發冠,將長發披在肩上,不留一絲凌亂的寸縷。
他在火爐旁落座,將卧榻留給冬青一個人,假裝今夜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溫柔只屬於這一夜,屬於一場稍縱即逝的夢。
夢醒過後,他要把姓氏還給身邊的青年,把胸膛里熾熱的心一並歸還回去。
這才是他身為人師的義務。
*
冬青在黎明時分醒來。
他從漫長的睡眠中蘇醒,好似從深深的海底浮到水面,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