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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295 字 2021-04-07

清白盡失,顏面掃地,也要活下去。否則,我又該如何面對那個替我而死的孩子呢。

兩個念頭在我的心里糾纏,沖撞,令我幾乎陷入瘋狂。當那個士兵終於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瀕臨崩潰邊緣。

我在袖筒里長了一把短刀,我將它拿出來,用顫抖的手牢牢握住,打算殺了那個試圖扒開我衣服的男人,或者迫使他殺了我。

不管是哪一種結局,我都能夠得到解脫。

遺憾的是,我沒能以任何一種方式解脫,我沒有殺了他,他也沒有殺了我,我迎來的結局是第三種。

那個男人與我廝打著,扯開我的衣襟,將每一塊蔽體的衣物扔到一旁,終於看清了我的身體。

可他沒有像餓狼一樣撲上來,他只是抓著我的手腕,緩緩地跪在地上,而後,從他憔悴的臉頰上淌下兩行淚來。

他竟然哭了。

他的哭聲是那么傷心,那么悲切,我定睛看著他,才發現他也是個年輕人,或許不比我大上幾歲。他背上掛著蠻夷留下的刀傷,因為沒有來得及醫治,傷口的膿血流便全身,使他頭腦發熱,臉色憔悴不堪,他哭泣的模樣看上去甚至有幾分脆弱。

可他又牢牢地鉗著我的手,使我的短刀從指縫間滑脫,無力地掉在地上。他不知用哪兒來的力氣,在我的手腕上抓出了血痕,使我全然使不出任何力氣,更無從逃走。

起初我以為他認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慟哭不止,可隨即我想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士兵,連皇城的影子都沒有見過,更不可能見過平安郡主。況且,在將死之前,還有多少人會為別人而哭。

他終於開口了,他帶著斷斷續續的哭腔說,我一定是神明送來的禮物。

他的吐字模糊不清,但我總算聽懂了他的意思。他說他從來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就要死在這個遙遠而荒蕪的地方。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或者瀕死前看到了幻覺,不然在這片比陰曹地府還要冰冷的戰場上,怎么會有一個真正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很誠實。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在臨死之前,是斷然沒有余力再去編造謊言的。

再一次地,我又被當做神明的饋贈,盡管他所祈禱的只是一廂情願的,毫無憐憫可言的私欲。

他最終還是侵犯了我,他不是聖人,也不是賢人,只是個墜入夢中的可憐人。

而我屈從於他,因為我也不是,我只想要活下去。

他的渾身都在顫抖,抖得比我還要厲害,他沒有刻意折磨我,但仍舊令我飽受折磨。

那種陌生的、劇烈的、前所未有的痛苦深深地貫穿我的人生,將過往的所有榮耀埋入凡塵,並在未來刻下永無止境的噩夢。北疆的土地是那么陰冷,而人的欲望又是那么滾燙,在瘋狂的汗水和激烈的搖盪中,我失去了貞潔、清白與尊嚴,倘若姒氏的先祖看到我凄慘的模樣,一定會為我頓足嘆惋。

但我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在享用了神明的饋贈後,他的生命像殘燭一樣消逝,但在燭火最後的搖曳中,他似乎重新找回了少許人性。他把自己的衣服給了我,把偷藏的糧食和水也給了我,甚至給了我一把生銹的鑰匙。

他說,北荒長城的城門雖然關閉,但有一扇小小的地窖可以打開,我可以順著那里,逃回長城對面。

我握著那柄冰冷的鑰匙,開始拼命地跑,從噩夢中逃離,逃向北荒長城的方向。

長城如同銀色的刀刃,懸在視野前方,我的頭腦一片混沌,身體飽受撕裂的疼痛與燥熱,冥冥之中,我感到天火仿佛就追在我的身後,在我的腳邊奔流,用滾燙的烈焰灼燒我的腳跟。除了奔跑,我已沒有別的念頭。

我終於從蠻荒之地逃離,跨越了生死邊界,回到原本的土地上。我不敢再返回軍隊,便繼續向南游盪,最終在一座陌生的村子里落腳。

那時的我無比虛弱,根本無法勞動,我索性裝瘋賣傻,靠同情換取食物和葯。但我已不再為自己的行徑感到羞恥,尊嚴一物,一旦舍棄過一次,便很容易使人徹底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