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夠與昌王分庭抗禮,空有一腔熱忱,卻無致勝的謀略,你的兄長也不過是為了保護我,才出此下策。」
「不,兄長他、他做錯了!」
柏秀川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
姒玉桐的眼睛睜大了,眼底浮起驚色。
柏秀川道:「阿桐姐你從小就不服輸,不論習武還是讀書,處處都爭為人先,就連皇兄也不一定能贏過你。」
姒玉桐搖搖頭:「小時候是小時候,人越是長大,便越是身不由己。」
柏秀川道:「在我眼中並無不同。」
「秀川,你……」
姒玉桐的肩膀微微掙動,像是被他的手指箍得難受。柏秀川猛然驚覺自己的動作太過粗魯,立刻向後退了一步,緊張地攥起拳頭,貼在身側。
他的心口突突直跳,跳動聲幾乎要將嗓子擠破,指尖不住顫抖,嘴唇也不大聽使喚。
但他還是抬著頭,直視著對面人的雙眸,一字一句道:「禹國需要明君,阿桐姐比昌王合適得多。」
「明君」
姒玉桐愣住了。
女子為君,在這個國度從未有過先例。
柏秀川道:「可惜我不是當將軍的好材料,不過,我願為阿桐姐鞠躬盡瘁,披荊斬棘,誓死追隨。」
他在這名女子面前單膝跪了下去。
在昆吾殿,他也曾在金戈面前宣誓效忠,但那時他面對的是虛假的影子,此刻,他眼中映出的卻是一個真正的、不加掩飾的人。
姒玉桐的神色已然恢復往昔的冷靜,皺眉道:「我若逃走,一定很快就會敗露,唯恐途中生變。」
柏秀川道:「讓我替你留下來。」
姒玉桐又是一怔。
「你用易容的辦法,將我打扮成你的模樣,替你留下來。反正我從小就被人說像女孩子,憑借你的易容術,一定不會敗露。」
姒玉桐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等危險,你年紀尚輕……」
柏秀川卻打斷道:「阿桐姐,你曾問過我有什么願望。」
「嗯?」姒玉桐困惑地望著他。
他緩緩抬起頭,鄭重道:「你若自由而活,我的願望便已成真。」
他的頭仍低低吹著,雙手局促地貼在身側,嘴角卻不自覺地向上揚起,清秀的面龐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兩頰各自生出一只酒窩,干凈又好看。
昔日憧憬的倩影,昔日播下的情愫,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好似院子里的白洋槐,歷久彌新,終於長成參天大樹,蓬勃地伸向天際。
他是膽小鬼,半生都埋在深灰的土壤中,見不得天日,唯有一顆赤子之心,為她破土而出。
第206章鎮國重器(二)
長長的甬道終於到了盡頭。
甬道本來低而狹窄,卻在盡頭處豁然開朗,與一間更大的房間相連。這里的穹頂比其他地方更高,地面也更寬廣,形狀好似一只倒錐,嵌進洞穴之中。
夏啟淵與昌王一同步入房中,在靠近中央處停下,前者開口道:「對了,我聽說老皇帝已經駕崩,這個消息是真的?」
禹昌王微微一怔,點頭道:「君國大事,豈容有假,太醫已下了診書,家父這次真的解脫了吧。」
他的語氣恭恭敬敬,神色卻依舊冷峻如常。
夏啟淵問道:「您好像並不太悲傷啊。」
昌王輕笑了一聲,道:「生於帝王之家,如何能夠奢求平凡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