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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別人的認同,我才能感到安心……否則,我就認為我沒有資格站在台上。」

阿四說:「後來我們身無分文,不得不回城找份工作……這時候悠悠開始後悔,她說我只知道玩,不懂得奮斗……她還說她想找個靠得住的人,有穩定工作的人,能給她安全感的人,過完下半輩子……可是我靠不住,我沒有穩定工作,我不能給她安全感……」

秦海鷗說:「可是……認同我的人越多,我就越害怕面對他們……掌握的曲子越多,我就越擔心在演出的時候出錯……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越來越緊張,從演出的前一天起,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第二天要彈的曲子,甚至連覺也睡不好……我不想告訴其他人,可他們還是知道了……他們想了很多辦法,我也很努力,可這些都沒有用,都沒有用……」

阿四說:「我知道……悠悠是因為不肯承認自己當初的天真,所以才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可我還是喜歡她……我舍不得她……她跟著那人離開的時候,把她身上僅剩的二百塊錢掏出來給我……」阿四說不下去了,抱著頭悶了一會兒,漸漸地又泣不成聲。

秦海鷗沒有看阿四,他只是看著自己的手。他斷斷續續說了很多的話,心里似乎舒坦了一點,又似乎更難受了。他看著自己的手,無數破碎的記憶片段猶如被撕裂的曲譜,那些斷裂的五線如同風箏的斷線,墜落的音符仿佛繚亂的雨點,紛紛向他砸落下來,令他被巨大的孤獨感和無助感包圍。他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很久才又喃喃地說道:「我總覺得,我好像只是因為太擅長彈琴,所以才會一直彈下去的……如果你問我為什么彈琴,我只想得出這個理由。」

說完,他就迷迷糊糊地向一旁的沙發倒了下去。

第五章

譚碩這一通電話打了足足半小時才結束,直講得他口干舌燥七竅冒煙,此外他還一直在陽台上不停地走動,所以當終於掛上電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又餓了,也許還需要吃碗米線才能飽。

他轉身回到隔間,一進門便望見阿四和秦海鷗一左一右歪躺在沙發上,兩個人似乎都睡了過去。他吃了一驚,忙上前細看。只見阿四明顯是醉了,衣褲上沾著好些碎玻璃,幸而尚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譚碩忙替他將玻璃碴抖了抖,抖不掉的便用手拈起來扔到地上。又見秦海鷗臉上泛紅,也是一副昏沉的樣子,譚碩湊下去嗅了嗅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看來也是因為喝醉了才會躺在這里。這個發現令譚碩的魂都嚇飛了一半,第一反應是接下來的幾天恐怕都不能去珠珠那里蹭食了。他環視四周,曹楠和趙非竟然還沒有回來,桌上的酒杯摔碎了一個,自己剩下的半杯酒已經被喝干,幾個酒壇非常整齊地擺放在秦海鷗剛才坐過的位置,譚碩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腦仁發疼。

譚碩去外面叫來了店里的伙計,先問了問情況。由於今天在這隔間里吃飯的都是龍哥的好朋友,伙計們不把他們當外人,好酒好菜供應充足以後便由他們去熱鬧,就算鬧翻天也不會有人干涉,所以伙計們都不知道在譚碩打電話的這半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至於曹楠和趙非,有伙計表示曾目睹二人勾肩搭背唱著歌往店外面走,但也不清楚這兩位大哥到底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譚碩聽完伙計們的匯報,果然有大部分情況和他猜測的差不多,但說了半天關於秦海鷗是怎么喝醉的他還是一無所知。他留下一個伙計幫忙將地上的玻璃碴掃走,然後要來熱茶給沙發上的兩人各灌下幾大盅。他權衡了一下,決定讓還有力氣自己走出店門的那兩個人去自生自滅,阿四可以扔在龍哥這里睡一晚,當前最要緊也是最艱巨的任務,是主動投案自首,把秦海鷗弄回珠珠的客棧,否則以珠珠的個性,要是讓她先發現了這事,譚碩想都不敢想自己會被她訓成什么樣子。

譚碩主意已定,立刻叫來伙計把阿四交代了一番,然後親自去廚房和小黑打了個招呼。小黑一聽,忙問要不要弄點醒酒湯,譚碩見他滿頭大汗地捏著鍋鏟,便告訴他不用擔心,阿四已經安頓好了,小秦這邊等回了客棧自會有人照顧。

他說完這些就回到隔間把秦海鷗背了起來。秦海鷗肌肉緊實,身材修長,比譚碩高出半個頭,譚碩背著他一站起來就覺得背上壓著死沉的一大塊。譚碩平時有些缺乏鍛煉,每日的勞動不外乎煮米粉撈米粉端米粉和洗碗,這時才剛背著秦海鷗從二樓下到一樓,身上就已經出了一通的汗。還好外面溫度較低,晚上吹著微寒的風,這一路上才沒讓他太難過。

譚碩一邊背著秦海鷗在路上走,一邊思考著如何應對珠珠的怒吼,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會兒,秦海鷗突然在背後嘟噥了一句什么。譚碩停下來,把他往上顛了顛,側著耳朵去聽。秦海鷗靜了片刻,繼續嘟噥了下去,在夜晚寂靜的小路上倒是不難聽清:「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