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乙咳了兩嗓子,四下瞅了瞅,沒有突然晃動的草叢,樹上也沒有驚起的鴛鴦。很好,終於找到一塊清靜地了!
她走近牆,想著尋塊舒服的地方就地一躺。
但這牆立在南邊,擋住了太陽,躺下來,委實冷得慌。
小乙琢磨了一下,宮里頭殿閣間都是高牆,厚得她能在上頭翻跟頭,這堵小矮牆應該只是做景用的。
於是,她撩起下擺,輕松越了過去。
牆那邊果然好景致!
正所謂,向陽花木早逢春。小矮牆擋住了北風,牆南邊這片牡丹,當真稱得上是國色天香。
小乙美滋滋的在牡丹叢中逛了一會兒,不多時,便在花枝密集的一處,尋到了塊向陽的大石頭。
這石頭實在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周圍一叢叢的牡丹,長得高矮錯落,擋住了些視線,又沒有完全擋到光。
小乙伸手一摸,發覺這石頭還被曬得帶些暖意。石頭尺寸也大,小乙可以在上頭左右滾兩下。
更可貴的是,這石頭似乎是被雨水沖刷了許久,朝上的一面雖然算不上平整,但勝在沒有膈人的尖銳紋路。
小乙輕輕往上頭一躺,身子蹭了蹭,尋了個舒坦的位置,就去夢蝴蝶了。
「荊公公,君後吩咐,明日要采那支醉顏紅。」
荊懷玉停下了手里綉的針線,垂了垂眼,答道:「君後的吩咐,奴記下了。」
傳話的小仆退出了房門,留下一個晃盪的尾音,襯得荊懷玉如今朝不保夕的日子,更慘了一些。
他從碗里就著清水,照了照自己如今的模樣,慘笑了一下。
如今,他是連面銅鏡都沒得照了,更別提茶水。
自打他從緊鄰著君後的單人屋子搬出來之後,就只能宿在這狹小的屋里了。屋里幾乎轉不過身,三步就走到了牆角。
三面都是牆,只在進門處有扇小小的窗。
他現在就靠著窗坐著,窗前是放綉品的小憑幾,再往里,就是他坐的地方,再走一步,就是堆被褥的牆角。
屋里半個斗櫃、箱籠也無。
若是從前,作為君後身邊心腹的荊懷玉,是根本想不到會有這般日子的。
可他如今跌下來了,便是打落了牙,也得和血吞。
他原先為年老放出宮去而攢下的體己陸陸續續用去了一些,換了這勉強不漏雨的屋子、每日兩頓飯食,還有手邊的這個小憑幾和綉線。如今剩下的,都悄悄藏在了最靠牆的那塊磚頭下頭。幸而他當初為了方便,都換做了金銀等細軟,拿個舊荷包便都攏了。
只是,自打偷聽見了那一回,他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出宮的那一天了。
他心思亂了,總是綉錯,只得了綉活。
宮里頭伺候的奴才,討主子喜歡的法子不過就那幾樣。他從前綉活好,很是討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