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奔向京城。
大敞車緩緩駛過鄉間大路,原婉然讓趙野催馬匹跑快些,「趁早上衙門,把韓家的田地、屋子過到你名下。」
與她並肩坐在駕座的趙野笑了,「怎么,田契會咬的小手指頭?」
「我哥嫂……」原婉然說起「哥嫂」兩字,像吞了蒼蠅,皺起小臉,「蔡重受傷,開銷大,哪天他們沒錢,保不定又變著法子打壞主意,能防的還是防著點。」
趙野摸摸原婉然的頭,難得正經,「別擔心,有我在。」
原婉然回以感激一笑,可心底疑惑和不安翻攪著,像面粉和水,攪拌成團,隨著時間過去,越脹越大,梗得她難受。
馬車行了一程,原婉然舉目四望,附近曠野無人影。她考慮再三,幾次開口又閉上。
「有話直說。」趙野執韁繩,一徑望向前方。
原婉然遲疑一會兒,「我說了,說的不對,你別生氣。」
趙野笑道:「能氣著我,算本事。說吧。」
她再次環視四下,明知無人,依然輕輕說:「是你放狗咬蔡重嗎?」
趙野不動聲色,隨口反問:「為什么這么猜?」
「李大講,野狗撲倒蔡重咬他……咬『那里』。人躺平了,哪兒都能咬,野狗為什么偏偏揀『那里』咬到稀爛?倒像專門沖著『那里』去似的。我記得你說過,你能弄狗來,指哪咬哪。」
「沒准野狗就愛跟那話兒過不去呢?」趙野戲謔,見原婉然不響,摸摸她的頭,「不要緊,說下去。」
趙野一派輕松,似乎並不忌諱深究這事,原婉然便放膽道:「倘使蔡重挨咬是遭人設計,設計他的人那會子准在附近,才好拿捏時機,認准人,指揮狗撲咬。蔡重或別人懷疑這事有鬼,必要往他仇家里找嫌犯,那會子可能出現在附近的人都擔著嫌疑。上回你讓我別提你的行蹤,今天向村人假裝這幾天才到家,正好把自己摘干凈,讓別人疑心不到你身上。」
趙野笑著輕捏捏她面頰,「我娘子挺伶俐的,一猜就中。」
真的是趙野……原婉然睜圓眸子,她多少認定蔡重受傷出自丈夫手筆,可得到證實,猶然不了驚嚇害人傷殘、斷子絕孫,事體非同小可。
趙野回手,「嚇著了?」
原婉然道:「打他一頓便夠了。」
趙野軒眉,「這樣就氣平了?」
原婉然搖頭,她永不原諒蔡重,可是……
「打他只要別打出好歹來,官府不會管,現如今你犯的事太大,萬一紙包不住火,罪刑很重。」
趙野不以為意,摟過她拍拍肩膀。
「放心,我做事干凈利落。」
當日原婉然掙開蔡重逃了,他下墓穴,要對蔡重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刀子出鞘,他卻停手。
捅蔡重幾個血窟窿,自己固然痛快,原婉然怎么辦?
蔡重來翠水村找原婉然,受人刺傷或送命,官府或蔡氏追查起來,頭一個要找上原婉然,她遭人輕薄的事或許捂不住。
他的小妻子已經受了莫大委屈,不能讓她再陷進丑聞里,教旁人說長道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