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蔡,您叫我阿重得了。」那男子起金魚眼笑,「有件事想請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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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野還車回家,便見原婉然跟墨寶等在堂屋門口。如若不是那張端麗小臉透著心事,那光景與平日里她為他等門無異。
他回房洗手拭臉後上炕,要拉原婉然同側而坐,原婉然不待他伸手便自個兒靠去。兩人盤腿坐定,他才抬手,原婉然已端過炕桌上的茶鍾遞來。
趙野喝過兩口茶,輕輕擱下茶鍾,轉向身畔人。
燭光下,他的小妻子一雙眸子濕潤烏亮,非常干凈。
他尋思先拉住她再開口,到底雙手按在膝頭不動。
「婉婉,」他說:「杜英生沒說謊,我殺過人。當兵以前的事。」
原婉然全神貫注聆聽,得了這准話,心中咯登一聲。那過後,她伸手握住趙野,輕輕說:「我知道了。」
她身上透出一股沉靜,不是遭遇打擊後茫然的安靜,卻是鎮定,像鐵了心預備扛起一付擔子。
趙野反握住她的手,「不意外?」
原婉然輕一搖頭,「杜英生發話那會兒,你沒反駁,反倒攬住我,生怕我跑掉。再說,你難得動氣,可必要時下得了狠手。」比如整治欺負她的人,所以她在廟口便預感杜英生說真話,然而不等趙野親口證實,她不能信。
兩人沉默相對片刻,趙野問道:「不怪我,不問我怎么回事?」
回家路上,原婉然反復考慮,這時回答便從容些,「你有大事相,我自然不是滋味,但不怪你。如今我最想知道苦主家里後來怎么了,還有官府追究你不,其余的你願意說再說,我可以等。」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咱倆誰跟誰,這樣客氣。」
「不是客氣。」原婉然正色道:「相公,你記得不?你第一天上綉坊接我下工,許多綉娘圍住你,回程我便發了惡夢。夢里綉娘們一班班來,擠開了我,帶遠了你。夢是心頭想,你對女人規規矩矩,我卻擔心你給拐走……」
她濃長眉睫一低,旋即又抬起,「那時你問起,我沒敢實說,怕顯得疑心嫉妒。不過,相公,那時你便心里有數,不說破而已,是不是?」
趙野緩緩頜首。
原婉然微鉤唇角,道:「後來綉娘們一樣愛搭訕你,不過來的都是大娘,大姑娘小媳婦通通不來了,她們嫌你悶,滿口柴米油鹽醬醋茶。你哪里悶了呢?能從天南聊到地北,話頭不帶重樣。是我露出介意意思以後,你對那些綉娘存心三句話不離家務活兒,變著法子疏遠人。」
趙野忍不住微笑,低臉抵住她額頭輕蹭,「發現了?」
他以為原婉然既然不樂見旁的女子接近自己,自己便該設法避嫌。此事屬於本份,無須提起,然而妻子能體會自家用心,到底可喜。
原婉然道:「我算不上伶俐,可也不傻啊。」
趙野摩挲她臉頰,「伶俐也好,傻也好,是就好。」
原婉然彎起眉眼,一會兒輕聲道:「總之,你體諒我藏心事不說,我也體諒你。自然,隱小心思妨害小,隱大事不好,但小心思都還有口難開的時候,大事更是。有些大事就是惡夢,比方……」
她驀地打住言語,握住丈夫撫在自己頰畔的手,將臉向那厚實掌心撳了撳,這才說下去。
「比方蔡重欺負我。事情過了好一陣,他遭到報應,我心里還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