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這艷紫跟趙野先前染上手的色澤相同，叫煙霞紫，京里某家染坊獨家生產。

醫館沒道理讓調成水狀的顏料出現在抓葯櫃台，只有趙野手上出現過煙霞紫……

原婉然一驚，咳了起來。

豈難道自己到後院取披風，葯工便上門了，趙野曾經碰過葯包？這么一來，便說得通為何葯包沾上煙霞紫。

趙野碰了葯包但沒下，讓葯工在他出門後再來，這是擔心她秘密敗露，感到難堪嗎？

晚間趙野回家時，果然拎了大包小包吃的。他將一應物事放在炕桌上，手貼原婉然額間，片刻笑道：「燒退了，不過還得乖乖吃葯。」

他隨便指向炕桌上釉罐，「新開一家干果子鋪，蜜餞口碑不錯，正好給吃了葯過口。」

說完，微傾身，一一拆開桌上蒲包、紙包，說她病了，吃得清淡些才好，因此挑素的淡的食物買。

原婉然見他側對自己細心拆開包裝，講述各色食物美味處，心里又歡喜，又酸楚愧疚。

她悄悄牽住他衣袖，低聲道：「相公，對不住，我你事情。」

趙野一頓，直起身轉向她。

「不要緊。」他輕撫她面頰，「杜英生說我殺人，讓我不必勉強自己，覺得自在再說，我亦如此待。」

原婉然默默依入趙野懷里，趙野回抱，嘴角一翹，帶了自嘲。

「不過，這些只是漂亮話。這幾日心神不寧，就診應答不大對勁，我便起疑了。旁的事倒罷了，事涉健康，我無法坐視，不管葯工來不來，我都會問小秦大夫。小秦大夫說想保密，我便打算等上三日，再不開口，我一准打破砂鍋問到底。」

原婉然閉眼，讓丈夫抱著，一下下受他輕撫後腦勺，在那溫柔的力道中，作了決定。

「我的手掌，使不上力。」她使勁將秘密逼出口，「大夫說，經絡受損，能不能全好看傷勢輕重。」

「。」趙野提高聲音，聽得出惱意，原婉然不覺縮了縮肩頭往後退。

趙野立刻抱牢人不讓稍退，他靜了半晌，嘆息一聲。

「這么大的事，為何不早告訴我？不拘傷勢如何，早日治療，多份痊愈指望，隱而不言，萬一延誤病情怎么辦？」

「我指望傷勢能自行好轉……」她心一橫，說道：「我不敢說，我惹出麻煩，害你擔風險傷人，現如今，手興許要半廢，一個大爛攤子……」

「好心救人不叫惹麻煩，惹麻煩也不打緊，老子就愛替爛攤子。」

原婉然眼眶發酸抱緊趙野，趙野輕蹭她耳鬢，嘆道：「這般不放心，歸根究柢，是我讓信不過。」

「不，」原婉然猛地抬臉，頭搖得跟波浪鼓兒一般，「……我害怕……我信不過自己……」

一挑起這話頭，她彷佛又回到那時候，頭疼發熱，渾身無力，一旁的人厲聲道：「惹禍，專給家里添麻煩。」

事情過去很多年了，當初那等心灰意冷卻刻在心版上，無法磨滅。原婉然忍不住哽咽，又急著向趙野分說，反倒氣息更亂，更說不出話。

趙野捧住她面頰，道：「別急，慢慢說，我聽。」

眼前人溫柔平和，原婉然漸漸靜了下來，有了余裕梳理那些紊亂前塵。

許久，她喚道：「相公。」

趙野抵著她額頭，「唔？」

「我小時候，老盼望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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