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腦漿迸裂,
這次,父親更做出了一個幾乎令人發指的決定:
他叫下人剝了又又的皮,烹了又又的肉骨端來給小兒子吃,
「他不吃,不給他飯吃。」
無論母親如何哭求、痛罵父親,父親不為所動,
幼小的自離挺了兩日,終於抵不住飢餓、黑暗幽閉的空間,哭著把又又吃進了肚子……
至此,
無論父親如何偏愛自己,甚至到最後,完全以「打壓姿態」牽制他的兄弟姐妹,就為一心培養他為家族繼承人,
無論父親如何嘔心瀝血養育栽培,鍛就了他今日的一切,包括權力、性情、能力,
在自離心中,父親,永遠和這夢魘聯系在了一起,夾雜著分明的恨與痛……
可想,
此一刻,
在這偏鄙的小假山石中,
一雙感覺幾乎和當年又又一模一樣的眼眸出現在眼前!同樣的帶有小動物特有的驚惶不安與純凈憐人!……
韓自離一抹腥嘔已然抵達喉頭,
「你叫什么,」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問這個問題,
求證一個自己都覺得可笑荒唐的結果嗎?
卻,
這一刻,
似乎根本不存在「可笑荒唐」,
一切都那樣真實,真實得剮心戾肺!
「又又……」
夏又難得的警惕,不說出姓,
反倒就此一舉深挖了他的喉頭,
「嘔!」
韓自離扶著假山石,劇烈嘔吐了出來,
好似要把那六歲時的一顆純凈之心嘔出來一般……
☆、
竟然不敢看她,自離側頭就走!
並沒有跟下來站在台階上的警衛們都感到很奇怪,元首臉色卡白,一手握拳反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快步離去。……里面是什么,誰都不知道。元首已走。更不敢逗留,趕緊跟上……
徒留下夏又大呼出一口氣,她反倒沒走,因為虎皮肥麻雀也沒走,她跟它較上勁了,非要捉住它……
元首的警衛長豐明這幾日確實覺察出異常,
元首每天都要往小石寺方向走,
有時候走一半,轉回,
有時候都走到門口了,駐足不前,
有時候進去一圈。往殿後假山石那條路前行,腳步遲疑……
這日,
他跟著元首穿過假山石來到前殿……元首突然立在檻外不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跪在蒲團前雙手合十,模樣虔誠,嘴里嘟嚕嘟嚕一直在念叨什么。
叫豐明驚異的是,看上去如此年幼的臉龐,竟然身懷六甲,小圓肚子擱著,整個人窩那兒圓鼓鼓並不覺臃腫,甚至可愛,但是,著實唏噓,好小就有了孩子……
更奇怪的是元首看著她的模樣,
那是一種認真,
很透徹地審視,
不移眼的懷念……
女孩兒跪那兒念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幸而元首這幾日外出多數簡行有遮掩。有時將風衣領豎起,戴著細邊眼鏡,更像一個學者,不著意看很難認出。
女孩兒念完了,
她動作一點不因為小圓肚子或者跪時間長腳麻了而遲緩,骨碌爬了起來,倒像完成了一樁任務,拍拍手,再看一眼頂上的佛,兩手揣大外套荷包里就走了。
走得比較快,
元首走得也比較快。好像不想跟丟,稍回頭「備車。」
豐明明白,不是立即用車,這是車得跟著。立即照辦。
下了山出了金仙寺的大寺門,
連豐明都不覺莞爾,
原來她是肚子餓了呀,才會這樣著急往下走,一出門就直撲門口賣煎餅果子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