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 / 2)

煙醉 未知 6220 字 2021-04-15

紡勘輟h舴僑緔耍餛蟊亟此嵌雜諶瞬諾暮耪倭Γ澳諂蟆幣步狡浜蟪荊?br /

酒過三巡、煙抽九支後,酒醉加上煙醉,大家由慷慨陳辭轉為沉默了。姜燦記得本科畢業時,同學之間流行互贈留言,有一句話叫做「那是一只蚌,一只受傷的蚌—體內的沙子深深地刺痛著它,它用它的忍耐和心血,經過時間的磨礪,把沙子變成了一粒珍珠!」他並不記得是哪個同學引自何處的名言,只想在此時送給自己;煙草行業的明天讓他深深期待……

第九章戒(1)

陽光慷慨地照耀著開闊的工業園區,有著一種溫柔的力量!盆地很少出太陽,但只要太陽出來,必定帶給人一種內心的激情;那些天天艷陽高照的地方未必能夠享受這種上天的恩賜!就像香煙的味道,你戒掉一段時間,才能深味它醇和的芳香;而愛情也是這樣,那些沉醉其中的人們怎能享受柔情蜜意的細水流長?姜燦猛然領悟到:工作因為艱辛才勵人心志、愛情因為曲折而回味綿長……

從上海回來的姜燦,在雙流機場聽到鄉音,備感親切。這幾年刻意與成都保持著距離,不知不覺間這座城市已經今非昔比。只是有關出租車的問題,讓人覺得成都依然故我—剛出航站樓,就有幾個男男女女沖過來,鬼鬼祟祟地問:「到哪兒去?要車不?」—這是所謂的「野的」在拉客,給人美好的感受大打折扣。當然,姜燦熟門熟路,肯定是朝著正規出租車的搭客處走去。出租車已經改換了塗裝,而且車型更好了。上得車來,司機算是姜燦回來後見到的第一個老鄉,難免要聊一聊。司機倒也耿直,話題直奔著成都的拆城運動而去,路寬了,但是更不好走了!也許每一個城市的出租車司機都會有他們的抱怨,畢竟他們常年坐在自己狹小的座位上奔波,而且與道路休戚與共。車進入市區時,道路果然寬闊、暢通了許多,新建的高樓也比比皆是,整個城市像是翻了一個個兒。姜燦覺得陳默擔心的城市經營問題是有現實意義的,作為西南城市的成都,也許更適合小街小巷的格局。沿街成市的面貌已經不復存在,但亂穿馬路的舊習並不就馬上消失,姜燦曾跟室友說笑話—在成都,人人都是「川(穿)大的」!看來大家仍舊是川(穿)大的。街道的改觀看來大大迎得了有車族的歡迎,「汽車第三城」的稱號名至實歸。

姜燦正在心里點評著全新的城市面貌,司機突然不重不輕地罵一聲:「瓜娃子沒看到燈嗦—」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不顧人行橫道上的紅燈,橫穿馬路,證明了姜燦有關「穿(川)大的」說法並不誇張。有趣的是,司機罵人不緊不慢,不偏頭、不瞪眼、不開窗、不下車,這種風格堪稱奇觀。姜燦怎么聽怎么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受到qg,他並非不知道出租車司機的種種德行,只是早幾年的情況是,他們拿著對講機互相辱罵。有對講機的辱罵好歹是有人接受的;而眼下這種沒人認領的罵,面臨著自找對象的境地!它如果不是特別報應給司機本人,通常情況下就只有車內的乘客收到!姜燦覺得老大地不愉快,不過總算是感受到了一個真切的成都,記憶一下子把他的神魂也拉了回來。

文靜聽說姜燦已經回到成都,頗為生氣。在她看來,姜燦至少應該通知她,她會趕到機場迎接,並且獻上自己帶著清香的吻和帶著清香的鮮花!但姜燦如此地不解風情!也顧不上考慮許多,她徑直找姜燦興師問罪來了—

「為什么不通知我?」

「我想先熟悉成都、再熟悉你!」

「胡說!是不是有別人接你?」

「……」

如天所察,並沒有別人接過姜燦;亦如天所察,姜燦的心里,多少有些對於上海一夜風情的不信任:要不要先從側面了解一下文靜這幾年在成都的生活?當然,他來不及了解,文靜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

「姜燦,你真是枉費我等你的心意了!男人是不是都在得到後就不在乎呢?」文靜背過身去的時候,眼眸哀惋而神傷。

姜燦看來,文靜確實愛著自己,等著自己;這一點,已經無需考察。但他是一個羞於表達的人,面對文靜的傷感,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忽然想起給文靜帶回來的禮物,那是在「銀鎮」買的一條項鏈,今年很流行的款式—

「我沒有不想著你,你看—給你的!」

女人沒有不愛禮物的,尤其是從外面帶回的禮物。文靜幾乎破涕為笑地接過項鏈,馬上要姜燦幫她戴到頸項上看效果;姜燦借機將文靜擁入懷中……

重回原單位,正如又見舊情人;好的影響都在、壞的感覺已經改變。新人進來不少,老人也都還在,公司的用人制度也已經開始聘任上崗了。姜燦從這里出去,拿到炙手可熱的文憑後又主動回來,屬於根正苗紅的好青年;雖然是聘任上崗,並且考核人事的是新近到位的副總;他還是被鄭重錄用,負責他最拿手的品牌營銷部門。雖然是故人歸來,公司還是按照新人錄用的規則,安排專人向他介紹各類新情況。辦公室沒有多大變化,但是制絲車間和卷、接、裝車間已經在技術改造工程的建設中呈現了全新的面貌。

工作上稍做交接,姜燦就直奔老朋友阿彌的「煙酒所」而去。在路上,姜燦聯想到城市的拆遷浪潮,惟恐「職工之家」、「研究所」那樣的老房子性命不保。七拐八彎,在新近鋪墊的花磚小路的盡頭,一幢沿江商務樓的腳下,「研究所」頑強地蹲在那里;樹木蔥蘢,更點綴些倔強的生命印記。由於時間還早,姜燦進得門來,覺得冷冷清清,從樓上落下來的談話聲證明「煙榻」上正有人閑談。姜燦拾級而上,樓梯邊的照片多得鋪滿了牆壁,記錄下了姜燦離開的日子中這里綻放的快樂時光。姜燦想,看來「拆城」運動還是有所保留的,留下點這樣的房子,總算一個城市還沒有忘本。

第九章戒(2)

轉眼來到三樓,果然阿彌在煙霧彌漫中笑談,還有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在座,煙酒所的房東也在。姜燦內心說道:「這算是成都的遺老遺少們###了?」

「姜燦!你到了,坐!」像一個村子中的同鄉一樣,姜燦在外面經歷了很多;回到鄉間,一句鄉音,褪去了旅程的疲倦,叫人受用。

在座的老者c著地道的成都話問:「這位是哪個?」

「我的老朋友,小姜;哦—姜燦,這是曾正梵老先生—」阿彌抬手給姜燦介紹道。

姜燦道:「曾老師好!」

言必稱老師,已經是現代交際中最穩妥的尊稱;沒想到老先生不領情地說:「不要叫老師,要叫曾老、曾老先生!老師是什么意思?」

姜燦正准備坐下,冷不丁被教訓一句,竟愣在那里看著阿彌不知作何表示。

房東忙說:「我們那個年代流行叫師傅,現在是逢人就叫老師;曾老那個時代是叫先生—現在洋氣一點的也叫先生!」

阿彌說:「叫曾老、叫曾老,我也犯過這個毛病的!曾老是在教化後輩。曾老可是成都的宿儒啊,30年代的教授,所有現在的知名大家,曾老早年都有交往的。治學經、史、子、集,現在還c勞入世,作為政府參事。我有幸拜他為師,來,姜燦,過來一起聊!」

姜燦看眼前的陣勢,覺得阿彌還真是要修成正果的樣子,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竟不敢破題敘舊。他點上一支「嬌子」,聽他們繼續擺老龍門陣。

曾老用最地道的成都話說道:「成都是最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哪個在前頭?—修身養性嘛!年輕人干事業,有好身體、好性情,才能干大事業……」一切方言,到了最純粹的地步,是很可能本地人都聽不太懂的!就像「京片兒」c的京腔不是普通話一樣,曾老的成都話連在成都生活多年的姜燦也有些消化不了。

「成都變了,不是我們的成都了,是你們的成都了;但我們這些老家伙在、這樣的老房子在—還有更老的房子現在也在保護!脈就在。」

房東說:「我們小時候還在府南河中洗過澡,曾老的那個時代,河上有船哈?」

曾老啜一小口茶,說道:「有!『門泊東吳萬里船』。」

阿彌說:「現在也不錯啊!聯合國人居獎頒給了府南河,老南門那邊也有一艘大船—大水泥船!」

姜燦忍不住說道:「變化是大,幾年不見,我也覺得變化大;原來二環路算城鄉結合部,現在我看三環路才是。」

房東說:「四環都有了,叫『繞城高速』!」

曾老說:「古時候『城』由『城牆』表示,成都成『城』就是從築牆開始的;現在『城』由『路』來表示。」

姜燦想起原來跑市場時看到鄉下標語「要致富、先修路」,覺得這位老先生真能夠與時俱進的。

曾老先生正如阿彌介紹的「c勞入世」,拿出自己的「小靈通」看看時間,說是要參加新都寶光寺的一個儀式,要走了。老先生不容挽留,扔下老成都話題,步履穩健地下樓去。阿彌起身送客,房東也一並離開,煙榻邊只剩下姜燦一人。

姜燦隨便翻翻書櫥里的書,一字排開的《龍門陣》和《星星詩刊》雜志特別引人注目。

阿彌回來時給姜燦帶來了一杯好茶,笑嘻嘻地說:「我們好好聊聊!」

姜燦說:「你准備在成都做一個老頭了?」

阿彌說:「啊?!在這兒呆久了,認識了像曾老這樣的人;你相信不—從人身上更容易去了解、理解一個地方。」

「我怎么從上海人身上很難理解上海?」姜燦說。

阿彌問:「肯定吃了上海人的虧吧!你。」

姜燦說:「那倒也沒有,我只是覺得上海本地人的生活也很清苦,下崗的很多,拿低保過日子;中年夫婦仍保持著很傳統的生活和80年代的發型;本地人多半被趕到了遠郊;上海人並不像傳說中的那種形象,只有『穿睡衣上街』這一點是真的。上海不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吧!」

阿彌說:「對呀!上海就是這樣的。『冒險家的樂園』那是故事中的事;時尚和小資那是年輕人的事;相對而言,上海目前是中國最有傳統和繼承的城市—你感受到的也有這個意思。」

姜燦說:「也對,文化也好、建築也好,這些是城市的內在和外在,它們的分野以一百年為界;一百年以前的需要革命和顛覆,一百年以後的總有些潦草的暴發戶感覺。」

阿彌點一支姜燦的「嬌子」煙,說:「說得好,比如說美國人的主流生活方式就要比歐洲的來得更正面和保守;而歐洲的建築就要比美國的來得顛覆和具有革命性!」

姜燦說:「你並沒有在成都窩成『蜀犬吠日』的短小見識嘛!」

第九章戒(3)

阿彌調皮地說:「你從那邊回來也沒有『吳牛哞月』的跡象啊!」

兩個朋友之間的唏噓問候在相互的調侃中化做了「哈哈」的笑聲。

「說真的,姜燦,回來有什么打算?」阿彌總算是話入正題了。

「立身、立功、立言—哈,說大了;說小點,是做工、做事、做人!—要不一起來做?」姜燦很精神地說。

阿彌說:「我就算了,事情總會有人干的!我只適合做個茶客、酒鬼、老老實實的煙民;或者有機會,我會變成一個行者—這種感覺是上次在理縣方向的羌宅碉樓前形成的,我看到碉樓時有一種很強烈的想哭的感覺,很想對那里的人們說:你們辛苦了!羌族幾千年前遷徙到這里,創造了這些驚世駭俗的文明!我想還有好多地方的人們等著我去探訪呢!」

姜燦沒想到曾經激情於事業的阿彌會將沖動活生生地熄滅在眼睛中,面前的阿彌就像是一個將靈魂深深收縮在軀殼背後的精靈—那應該是一尊菩薩吧!他覺得成都真是那個曾老先生所言「修身養性」的好所在,能將一個上海小資滌盪成為一個幾近出世的人。但蜀地的人文是崇文尚義的,他想拿「義」字來激將阿彌—

「就算幫我吧,你是否參與工作的問題我們暫時留著再議。不過行業形勢真的變化很大;萬寶路回來了,三五回來了,連韓國煙都殺過來了!高檔煙的開發層出不窮,中低檔的品牌整合工作已經成為正式文件的要求了。朋友,我們當初的想法是越來越靠近實現了!」

「對呀,大工業、大品牌、大市場。」阿彌果然「義」字難擋,中了姜燦激將的圈套。「你很有預見性的方案,還有我們的一些方案,只可惜已經被扔掉了!」

「沒有的,朋友!我從文靜那里知道,公司里早就作為預案研究著呢!當年kh公司是要靠方案執行來贏利的,而當時的條件確實有執行的難度;所以才有合作項目擱淺的事。」姜燦說道。

阿彌說:「這么說是有預謀的哈?你這個家伙去學習、又殺回來,也是有預謀的?哈哈,玩笑玩笑!」

姜燦也樂了:「哎呀,此一時、彼一時嘛!」

阿彌說:「說的是,現在這個架勢,兼並整合就要開始了,哎—國外的那些煙草大鱷會不會也參與兼並?」

姜燦說:「我不會去想那么遠,也許吧!日煙早就在吉林延邊和福建有生產點,萬寶路在華東有基地,英美煙草也在山東跟一個叫華美煙草的公司搞戰略聯盟,『紅塔』已經到了香港和台灣、即將與帝國煙草公司合作!煙草行業會不會像汽車行業一樣成了國外集團來控制的棋局?現在我還看不出跡象。但畢竟有了改變,抓住這個機遇已經大有可為了。大家有了同一起跑線,就看哪個公司能夠跑得快、跑得遠!」

阿彌說:「就怕大家不向前跑,反而互相拉扯!」

姜燦樂觀地說:「那倒不至於,畢竟各地的優勢資源不一樣,有互補的。」

阿彌說:「除非像上海模式一樣,商業環節能夠跟工業環節聯合起來。」

姜燦說:「上海的地方保護做得很成功—也可以理解為終端網絡建設的成功,我專門研究過的!」說到這里,姜燦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閃出一絲光亮—

「在上海時,你介紹的小妹妹萱兒給了我很多幫助。」兩個男人的談話,最終多半是要落腳到女人身上的。

「萱兒乖吧!她現在跟你的關系要比我熟,怎么樣?有沒有撞出火花?」阿彌調侃地問。

姜燦趕快說:「沒有沒有,哪里的事!她只是個小p孩,而且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阿彌意外的吃驚道:「哦,是嗎?不像啊!」他不知道,女孩找男朋友,正如到商場購物;你看她逛來逛去、東瞧瞧西看看,似乎是要下手,其實她心里早就有了目標,只是過來比較比較而已;而最終的選擇往往還是她心里原來的目標!萱兒是這樣,文靜又何嘗不是這樣?只有coco可以是女人中的例外,她感情豐富到就像錢多的買主,遇上了就要!

萱兒是阿彌介紹的女孩,姜燦也不願多說,多說了只見得自己找不到女孩,要阿彌提供一樣。他於是轉而談起了班上的小師妹、談起了文靜。

「正經話,你跟文靜發展得還好吧?」阿彌問。

「感情的事真是難以琢磨,我跟文靜在一起時沒有什么結果;一旦分開了,反而走得比較近一些。」姜燦遠遠地說。

談到文靜,兩個人的思路都像手機信號屏蔽一樣,顯得不很連貫。姜燦不知道,雖然同在成都,阿彌跟文靜幾乎沒有見過面;而阿彌不知道,雖然家在重慶,他也從沒有跟coco見過面——他上學期間就沒有回過家!兩個曾經愛過同一個女人的男人,本應該不避諱有著某種共同的情感,要不然怎么可以叫做「同情兄」呢?但這個年代的愛情,每個人都會懷疑r欲的成分,所以終歸還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姜燦和阿彌以及那兩個女人的故事,即使按最世俗的交易公平原則而論,彼此誰也不虧欠誰的;甚至最多可以大膽地理解為一種換妻游戲。當然,此時的姜燦或阿彌,都沒有想到這種齷齪的解釋。他們之間的友情多少還帶著惺惺相惜的味道。coco的角色,頂多有些大國關系中的貿易自由港作用!而文靜則不同,起碼姜燦是這樣想的。

第九章戒(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