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煙醉 未知 6215 字 2021-04-15

姜燦順勢說:「我很快就要結婚了,一定邀請你!你怎么不在成都找個女友,或者成家呢?」

阿彌很感激姜燦能夠坦然跟他談及感情問題,「感情的事,打個實際一點的比方,就跟抽煙這個事一樣!」阿彌掐掉手里的煙頭,「你享受她的同時,她傷害你!」

姜燦樂得順著阿彌的比方說下去:「但香煙也有高焦油含量和低焦油含量的分別嘛!你可以選擇的。」

阿彌無奈地說:「低焦油含量的香煙好像對人的傷害小一些,但實際上,一方面沒有什么味道,另一方面,人們抽低焦油的香煙往往抽的更多,因而危害更大!所謂好女孩,表面上看,她跟你的交往可以少些背叛、傷害,一旦出問題,很可能摧毀你對愛情的全部信心……」阿彌覺得不能再說下去了,因為再說下去,就很容易說出文靜曾給他的傷害!

姜燦並非不記得所遭受的傷害,只是他能挺得住。一個人去安慰另一個人時,最好避免兩類事情:一是被誤解,被誤解是同情別人;一是被傷害,被自己類似的痛苦傷害。他說:「香煙上都有『吸煙有害健康』,但抽煙的人並不減少;你也是這樣認為的。愛情是男人不可或缺的東西—這是真實的人文生態!」

「我們一起做煙,有幸了解了煙草的文化史;我覺得煙草與人的關系並不是從頭就有,所以也不會相伴至終。我愛過,也傷過,所以我敢說,愛情也不一定是生活的必須品!」阿彌倔強地說。

姜燦說:「也是,一切只是選擇;像我,追求體面的生活,那種大家公認的體面生活;所以我需要愛情和婚姻。你其實也可以把愛情比做咖啡、茶葉的—它們為生活增添了味道!」

阿彌狡辯道:「只是不是鹽!」

姜燦說:「你有偏見,你不妨看看心理醫生!」

阿彌顯得有些不開心,雖然看心理醫生是一種時髦的游戲;但他覺得這句話無異於北方人罵的「有病」;或者四川人罵的「腦殼有包」。

「我只是遇到具體問題吧!我現在的戀愛環境,已經是20世紀80年代新一輩的天下。他們的快餐式愛情游戲,我不要說追求、就是參與都不那么容易!」阿彌低聲說。

「怎么講?」姜燦誠懇地問。只聽說如今的大好年代,美女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或者很多人後悔「結婚太早」;卻沒有聽說過男人可以在愛情上落伍。

「比如說網絡上的愛情、每一個酒吧里的愛情、旅游者路上的愛情、援助交際的愛情—我都覺得可怕—我有個鄰家的單身女孩,這三年左右的時間,起碼交過十個男朋友……對於愛情的玩味,我們真的是落伍了,想想我們早幾年還在為女友是否處女、同居會帶來的後果而思考就覺得好笑!我們不具有20世紀80年代人的開放意識、也不具有20世紀60年代人的玩樂資本!就只好茫然於自己的落伍,說白了是自己的問題!這樣作結免得你嘲笑我。」阿彌自嘲地說。

第十章癮(12)

姜燦確實有點嘲笑阿彌的衛道士言談,心想,你可以獨善其身的;況且,你阿彌也是個風流的主兒!干嗎一副天下大亂的樣子。姜燦能這樣想是因為他心有所歸,阿彌面臨的愛情生態已經不是他的生態。當然姜燦也寧願相信阿彌只是遇事不順而否定一切的牢s。

「我還是建議你找到合適的方式調整自己,重新振作起來。有時候只要有一個支點,一切就順了!」姜燦喝下已經冷了的藍山咖啡,說。

「石田咖啡」的交談只限於「石田咖啡」;回到自己的天地里,姜燦真正籌辦起結婚的事來。他想把愛情轉化為婚姻,也許愛情就可以避免傷害。就像抽煙可以傷人,但他做煙、跟煙草有了結合,反而給他帶來事業上的成就和經濟上的收益。而阿彌,一心想著離開成都—這座他認為的傷心城市!

第十一章醒(1)

……但導演有權利將片子做得足夠的長,這一點比姜燦真實的生活來得好把控一些!姜燦覺得,這個片子並不需要號稱是「給少數人看的」;梁朝偉那個留著秘密的d,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只在他的心里;不同的是一些d有底,裝載著生命不能承受之輕!而另一些是沒有底的,心情故事漏掉了,掉到了2046那趟列車里。

姜燦跟文靜的關系正沉浸在蜜月期。也許未結婚而享有了這樣的蜜月讓姜燦覺得感激,但更多地是處於「想通了」的考慮—姜燦向文靜提出了結婚的請求。文靜並不急於答應,反而挑剔姜燦既沒有准備婚戒、也沒有跪下來的儀式,顯得很不誠懇!文靜多情的推委,就像老歌里唱的「我不哭不笑、不點頭也不搖頭,只等你說出一千個求婚的理由」!但姜燦並沒有一千個求婚的理由,他只有一個理由—我們相愛,而且都不小了!這叫什么理由?文靜即使沒有經歷過求婚,也起碼從電視劇和鑽石的廣告中樹立了一種對於浪漫求婚的向往:一個大氣球忽然出現在她的窗戶邊,上面寫著「靜,嫁給我吧—愛你的燦!」或者被蒙上眼睛,由姜燦交給她一個紅絲線的線頭,她順著絲線進入迷宮;絲線的盡頭是一只婚戒、婚戒還會自然滑落到她的無名指上!一般的做法,也可以在燭光晚宴時單膝跪下,雙手捧著文靜的右手,深情地說:「靜,嫁給我吧!」—這是最起碼的。但不知姜燦是不好意思還是懶得獻寶,如此直接地提出了要求;怎不讓文靜失望!姜燦的觀點是,目前的關系本是婚姻狀態,出於男人的責任感,我才提出建立正式婚姻關系,總比那些倉促地「奉子成婚」或者女方被拖得身心疲憊、主動提出結婚來得負責任。

女人就是女人,面對再實在的愛情,她們也需要浪漫的表達。姜燦想到在上emba時室友提到的「儀式缺乏」問題,自己的觀念中壓根兒就沒有求婚這種儀式。只好對文靜說,正在思考一種最特別的方式,先欠著,結婚的事該怎么辦先辦,好不好?

雖然浪漫的求婚沒能滿足文靜,她還是懂事地跟姜燦一起籌劃起婚禮的事情,並且在購買婚戒的那一刻,幸福得像一個公主!

卻說阿彌在艱難思考了自己迷茫的前途之後,決定離開成都,回上海收拾那間小屋里的物什,打算背上行囊上路去!離開成都總要跟這里的朋友打個招呼,阿彌首先想到的就是姜燦。

「喂!姜燦,我就准備離開了,什么時候一起坐一下吧!」阿彌給姜燦打電話說。

「已經定了么?這么快就要動身么?我就要舉行婚禮了,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參加。」姜燦因為自己的結婚打算而幾乎認為天下大同的日子就要到來,阿彌的電話才提醒了他,天下孤獨的人仍然存在。

阿彌說:「這樣吧,我們搞一個單身派對,怎么樣?你就要結婚了,婚前的最後瘋狂!也算作我離開前跟大家的話別。」

姜燦接受了阿彌的提議,派對定在雅典俱樂部,星期五晚上舉行。

雅典俱樂部擁有超大的ktv包廂,阿彌他們早早來到。既然定位是單身派對,邀請的人就包括了阿彌在成都結交的精壯男丁十余人;有煙草項目的專家顧問組成員、「煙酒所」里的常客們和「猿人」、「俠客」這樣的死黨。娛樂場所聚攏了一大群這樣的男人,興趣點往往是在美女或者性上面;也只有這種婚前的單身派對,才能讓大家興奮而充滿想像的空間—

比如說電影里曾有過這樣的情節:新郎在單身派對上喝醉了酒而遭朋友捉弄,被放到別家女孩的床上;或者,大家來一場l體熱舞;至於酒後亂性、以致於發生群交這種不合國情的荒誕游戲只會在搞笑的喜劇片中出現。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是新郎醉酒後被jj!總之,婚前單身派對只是在電影里見過的東西,大概類似於中國人傳統婚禮中鬧d房之類。報紙上說,鬧d房也出現過侮辱新娘的不倫事件!阿彌的單身派對提議既可以避免新娘被侮辱,更可以滿足男人們肆意縱樂的目的,還披著時尚的外衣;所以,大家充滿期待、熱情高漲!單身派對也好、鬧d房也罷,原本也有它的儀式功能和實在的功用。比如,美國中產階級有很強的家庭觀念,所以結婚常常意味著一個人將要離開朋友圈子,他們的單身派對更像是對單身生活的告別儀式。而中國舊時候走入婚姻生活的男女常常是處子;所以鬧d房的時候,大家實際上是為一對新人補上了一堂婚前性教育課。

姜燦當然不會是處男,文靜也不是處女;事實上中國的年輕人離開校園的時候大多已經有了性的經歷,所以鬧d房的必要性沒有了。而姜燦有沒有決定在婚後告別單身生活的不羈,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進口的「單身派對」所能保障的。

「公關經理」帶來一群「行政經理」,黑色透蕾絲晚禮服把一個個女孩勾勒得楚楚動人。美女如果聚攏起來,常常是令人眼花的。這種場所里所謂的「美女」,大多經過同樣路數的包裝、帶著近乎相同的職業微笑,你很難感受到有關氣質的真實東西。好在大家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快樂;所以,胡亂對「行政經理」們的工作崗位進行了分配。主角姜燦還沒有來,人們已經開始喝酒、劃拳,有人正在點歌。

。。

第十一章醒(2)

阿彌預感到這種場合,也是他的最後瘋狂;他期待著離紅塵遠一點,而且即將邁開步伐!想到這里,心里倒有幾分坦然。新世紀的中國人有太多狂歡的節日和放縱的理由,傳統的節日自然是聚在一起海吃豪飲的大好時機,並且傳統節日在這一代人中還有所突破,比如七夕,成為新的情人節而風光正旺;而洋節日一個不少地也參與了大家的生活,聖誕更成為了狂歡派對的代名詞;法定的節日因為政府的推波助瀾而成為消費的盛宴;兒童節儼然成了心靈上的兒童和不想長大的女人的節日!每個人還有自己的節日,比如生日、各種紀念日;各個團體亦有自己的各種招待和聚會。按理說,中國人幾乎每天都是節日、每天都有盛宴,並不缺少表達激情、宣泄豪放的機會;但只要事情就便、理由充分,人們還是突發性地組織派對—就像阿彌組織的這個派對一樣;只因有了某種告別和開始,似乎意義尤其不同。

阿彌正在那里放飛感想,姜燦推門進來,一臉的詫異—既然是單身派對,怎么有這么多的女人在場?

大家呼前喝後地上前跟姜燦握手。作為今天的主角,竟然姍姍來遲,大家共同的意見是罰酒一杯。

姜燦一邊認罰一邊對阿彌解釋道:「我總得給文靜安排個地方,好說歹說,她才放我脫身;都怪你,點名搞什么單身派對!」

阿彌不以為然,男人要外出玩樂,無外乎對妻子丟一句「加班、開會」之類扯淡的話,就可以擺平的。

「你這樣被管得緊,更要婚前縱情一次,婚後才會六根清凈的!」阿彌俏皮地說。

「不合國情!你不知道婚前一段時間雙方都很敏感的。」姜燦說,「她就在不遠處的『歐洲房子』等我,我一會兒還要過去報到!」

阿彌不禁為姜燦的處境感到一絲憐憫。

那邊「猿人」已經按捺不住即興創作行為藝術的沖動,拉上他懷里的女孩,從果盤拿起一根香蕉,走到中央。不知是誰很應景地點播了一首婚禮進行曲,「猿人」對女孩說:「你願意嫁給我嗎?」那女孩很有職業精神地配合道:「我願意!」「猿人」就把手中的香蕉鄭重地交到女孩手中,仿佛歐洲古城的市長,向貴賓敬獻城門的鑰匙一樣!人們歡呼著壞笑了起來。那女孩倒也干脆,剝開香蕉,就吃了下去。「猿人」說:「親愛的,我是交給你保管的,你怎么一次就吃下了?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姜燦苦笑著躲到一個角落,好像這個隱喻式的結婚儀式與他無關。那邊「猿人」的搞笑小品仍在進行,這邊「俠客」不知從哪里拿來一棵掛滿安全套的小樹,放到姜燦面前—「祝你的婚姻之樹常青,祝你『性』福!」

這回姜燦躲都躲不開了,正准備措辭,阿彌解圍道:「不對,不對!『俠客』你看哈,婚前是用安全套的,婚後倒不需要了!你送安全套就不對了!」

「俠客」忙解釋說:「朋友,這你就說錯了!恰恰是婚後更要用這個東西。女孩婚後害怕懷孕,,也要著你用!而且婚前的性行為大多是激情使然,未准備好工具,女方也大多不會怪罪;但婚後不考慮避孕措施的話,那是要挨罵的!我是過來人,我有經驗,你說是不是—」

「俠客」不強求跟阿彌對質,卻直勾勾盯著一個女孩問;那女孩也竟然被羞得臉紅。

阿彌沒有婚姻的經驗,用腦子想,可以接受婚後有更多的束縛;但用心體會,卻不能接受!

姜燦顯然沒有做好心理准備,有種暴露s處的罪惡感。阿彌並不體諒,強行將一個女孩推到他懷里;姜燦觸電一樣彈到一米開外—仿佛文靜不是在「歐洲房子」等他,而是在窗外看他!那女孩被姜燦疏遠,也不願上前親近,就獨自點上一支煙,心想這些男人真虛偽,什么婚前、婚後的,從她接觸的客人狀況來看,婚後的男人玩得更開!

大家見姜燦並不就范,只好從自己做起,希望感染他。於是,男人們多了些對女人的下流動作,女人們發出陣陣y盪的怪叫。如果姜燦留心人們對他的啟發,一定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來自校園的學者,一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架勢,跟身旁的女孩只是喝酒說話。

女孩:「你比他們有修養!你是干什么的?」

學者:「是嗎?我是大學教授!」

女孩:「什么?『教授』還是『禽獸』?」

學者:「這就是你不對了!在你面前,我只動口、不動手,怎么能是『禽獸』?!」

女孩:「跟你都要動『口』,你還不是『禽獸』?」

學者:「在你口里,真會把『教授』搞成『禽獸』的。」

女孩:「我沒有那么厲害的,哈哈,我是學生,你是教授,我逗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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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醒(3)

學者:「你是學生?在這里打工?」

……

學者在學生面前,看來也只能甘拜下風;因為這里不是教室,大家不比學識,比的是y穢和挑逗。有賊心、沒賊膽的學者對姜燦沒有多大啟發。

來自廣告公司的設計師,對身邊的女孩極盡贊美之詞—

「你可以做模特兒的。」設計師說。

「我試過,但身高不夠!」女孩說。

「我不是說t台模特兒,我指平面模特兒!」設計師說。

「真的?」女孩說。

「真的!l體平面模特—」設計師說。

「開始不正經了!你又沒見過我l體的樣子!」女孩說。

「我看人,是可以看不見衣服的!我看你行。」設計師說。

女孩本能地捂住胸部,乖乖,只聽說過有這樣的照相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看來設計師技高一籌,值得姜燦學習。

「猿人」自恃「行為就是語言」。作為行為藝術者,他跟女孩劃拳喝酒的行為倒不見得就是藝術。

「俠客」上竄下跳,不斷跟別人身邊的女孩調戲,搞得有人不滿起來。

姜燦環顧四周,並不為氣氛所感染。他也是久經「沙場」的老手,這種場面沒什么嚇得了他;只是眼前有千百個文靜的身影,弄得他心神不寧,很難打起精神投身其中!他只是死死抱住阿彌,向他透些心聲—

「本來覺得結婚沒什么的,被你們這樣一搞,我反而向往起婚姻快快到來!」

阿彌說:「此言深奧,但願這個場面正如一種厭惡療法,讓你珍惜純潔的婚姻!」

姜燦說:「男女關系已經到了滿大街曬著賣的田地,婚姻會是一個很好的感情港灣。想想自己跌跌撞撞地一路走來的,不就像這些女孩的聲色生活么?過得熱鬧、落得凄涼。」

阿彌說:「要結婚的人,境界就是不一樣!」

姜燦說:「別嘲笑我哈,我對婚姻也沒有看得神聖;我僅僅認為,生活要安定、心態要堅定,事業才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