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 / 2)

煙醉 未知 6193 字 2021-04-15

杭州、已經不在重慶……喂,喂,你在聽嘛?」之類的話。姜燦只好呆呆地聽著,隨便搪塞道:「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你,明天跟你聯系哈!」就掛掉了手機。

文靜跟姜燦就那樣四目相對地站著,直到廚房那邊飄來一股糊味。姜燦趕忙去處理,回來後發現文靜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吵架的苗頭已經過去了,反而顯得更加可怕!姜燦自找台階地解釋道:「菜都燒了!哦,公司准備在摩托車運動方面搞贊助宣傳;你知道,coco比較了解摩托車方面的事……」

文靜再也控制不住了,吼道:「姜燦,我告訴你,你不要這樣欺負我,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跟老情人聯系!什么工作?狗p!」

姜燦是不習慣被激怒和被冤枉的,到這個時候,他就像渾身都長著嘴巴,但每個嘴巴都被堵住了一樣;他也在努力避免著誤會,但誤會偏偏來臨了。

「你們也是朋友嘛—人家還祝福我們兩個……」

「我跟那種女人不是朋友!」

「你這個人怎么翻臉就不認人呢?好好好,是不是朋友我不管;總之,這個電話只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半點沒有想跟她保持聯系的想法!」

「你有本事!你不跟她聯系,她要跟你聯系呢!真不要臉。」

「哎—不要罵人!」姜燦大吼一聲;男人挨女人的罵就好比女人挨男人的打一樣,要狗急跳牆的。

文靜「哇」地哭了起來:「還沒結婚就這樣對我,結了婚還不知道怎樣!」好像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樣,對姜燦感到恐懼。

姜燦對如何應付女人的哭鬧毫無經驗,他自小最見不得女人哭,父母甚至說他有些憐香惜玉的基因。文靜對他的橫加指責更讓他委屈—他既氣又急,眼淚也險些流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賭起氣來,眼看就要到來的溫馨晚宴又泡了湯!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尚未成為合法夫妻,還是他們並沒有調頭睡到床尾的緣故,到了第二天仍不見和好。

姜燦照常上班,只是精神不濟,跟好幾個人談事情的時候都走起神來。

雖經歷過感情的大風大浪,姜燦卻最怕女人氣他。他曾認為笨女人和小女人最要不得,那個給他侮辱的女友和給他歡娛的coco其實都是笨女人一類,而文靜不應該就是小女人吧?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不會生女人的氣、受女人的氣,以為煉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水火不侵之心!沒有這點自信,誰敢走到結婚這一步?但文靜分明氣到了他。這樣想來,姜燦對於自己產生了懷疑,我怎么了?我究竟是不是成熟?

不管事實上是不是成熟,起碼表面上,姜燦以成熟男人的標准要求自己;工作盡力地做,也按時回家,只是由於面子的關系,並沒有主動去哄一哄沉默的文靜。有人會把這種狀態叫做冷戰,但冷戰的目的是拖垮對方,而他們之間卻有一個約定的婚期在等待!既然有共同的目標,所以日子沒過幾天,雙方之間的冷戰就開始冰釋。文靜做飯時,姜燦會乖乖地剝蒜、剝蔥;吃飯時,文靜也格外地給姜燦多添些米飯、多讓他吃些菜;飯後,姜燦搶先去洗碗、抹桌。一切只待大家把話說破。

一天晚上,在床上的時間,文靜要求姜燦給她背上撓癢。當姜燦把手挨上她熱烘烘的l背時,文靜卻嬌嗔著擠到他身下,活潑的小舌頭調皮地舔食他的茹頭,一種壓抑的激情溫暖了姜燦通體,身體思考了起來!但文靜並不就范,而是果斷地逃離,姜燦哪里肯放過,一把扯掉了她的睡衣—珠圓玉潤的身體,由於期待而更加誘人!但文靜使壞地「咯咯」笑了起來,身體掙扎著蜷作一團;嘴里直說:「哥哥,饒了我吧—你看你把我的睡衣扯掉了一個扣子!」

文靜偏不就范,弄得姜燦心里直癢癢,又不好「霸王硬上弓」,只好哀求道:「乖老婆,你就—」

文靜仍然躲閃,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放到姜燦面前:「你看,你哪里像個『領導』!哈哈!」

姜燦搞得一頭霧水,也只好作罷。感覺自己下t已經有濕濕的東西,看看文靜,也是滿臉緋紅—想必她不是不要,她只是想捉弄我也!

第十一章醒(8)

文靜果然趁勢撒嬌說:「你愛不愛我?」

姜燦壓在她身上說:「愛、愛、愛!」

文靜假作生氣的臉孔、快速地說:「你還吼不吼我?」

姜燦想都不想:「吼、吼……」

「什么?!」

「哦!不、不、不!」

「不什么?」

「不吼!」

「不准吼我!」

文靜的眼眶忽然間濕潤了,小聲說:「不吼我,要好好愛我!」說完,還給姜燦的額頭上一個響脆的吻。激情由此變成了溫情,姜燦無法宣泄的力量在溫柔中轉化為感動的顫抖。在這一刻,文靜成功地駕御著自己的男人,姜燦則放馬奔騰在燦爛的高原、帶著心愛的女人馳騁!

人們對於快樂,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挽留;但由於快樂總是發生在不期而遇的瞬間,並且,據說時間是線型發展的,所以挽留快樂就像去挽留時間一樣不可能。姜燦於是想到延續快樂,因為延續跟挽留不同;延續只是將上一次快樂的尾巴作為下一次快樂的開頭而已,或者,最多只是把上一次的快樂作為原因、下一次作為結果—愛情就是這樣得以維持和延續的!姜燦早早買下兩張正在熱映的《2046》電影票,邀請文靜觀賞,希望作為他們之間快樂愛情生活的延續。

電影竟然也是一個跟「時間挽留」有著深刻關系的「愛情延續」故事;但導演有權利將片子做得足夠的長,這一點比姜燦真實的生活來得好把控一些!姜燦覺得,這個片子並不需要號稱是「給少數人看的」。梁朝偉那個留著秘密的d,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只在他的心里。不同的是一些d有底,裝載著生命不能承受之輕!而另一些是沒有底的,心情故事漏掉了,掉到了2046那趟列車里。

但片子太長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場內很多人就開始低聲說起話來。

文靜斜靠在姜燦的肩頭上,為每一次梁朝偉的出場感到振奮—梁朝偉是她惟一的偶像。

「如果梁朝偉與我爭著娶你,你嫁誰?」姜燦半是討好、半是吃醋地問。

「嫁你!他那么老!而且,你看他現在油嘴滑舌的,遠不如《花樣年華》中那個形象好。」文靜說。

「劇中形象是導演安排的,真人還沒有變—還是可以嫁;老是老了點,不過香港的男星,不老是不會有男人味的。」姜燦說起風涼話。

「不干,你吃醋了,是不是?」

「沒有,梁朝偉我也喜歡,他是少有的男女都喜歡的明星吧!」姜燦笑一笑。

「老公,其實你還是比較大度的,我也應該對你大度一點。」

「何以見得我大度?」姜燦預感到文靜要為那次的事情道歉了,他體諒她,試圖把話引開。

「比如說我喜歡梁朝偉!」

「我要是劉德華,我就吃你的醋—不在一個生活圈子,有什么關系?」

「呵呵!我說你大度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么原因?」

「你從不介意我跟阿彌有過的關系,我卻亂想你跟coco的事;真的,我感謝你……」

「……」

姜燦只覺得頭腦嗡嗡作想,也分不清是電影的聲音還是自己眩暈;銀幕上光怪陸離的2046號列車中,張震正欲殺害他的女友,姜燦好像瞬間來到銀幕中,周圍的一切讓他窒息。

「你跟阿彌有過關系?!」

「……」

文靜詫異到無辜,猛地坐正身體:「你不是知道的嗎?很短的……」

兩個人愣在那里,電影無聊到很長很長,梁朝偉還在諄諄告誡那個有關d的故事,他手中的筆已經寫不出文字,幾個小時以後、幾天以後,他就那么呆坐著,指間的香煙兀自燃燒……

背叛!y謀!y亂!

文靜?阿彌?coco?

雨,仿佛是從王府井電影院下出來的;但電影中的雨是曖昧的美,打在姜燦臉上的雨卻是黏稠的臟!姜燦毫無知覺地來到路邊一間不知名的破酒吧,胡亂叫了一打啤酒,卻不知從哪一瓶喝起。掏出香煙,發現自己連煙都抽不動了。本質上講,他已經醉了。就像酒精和尼古丁可以突然把人醉倒一樣,突然的傷害,特別是那些經歷了太長潛伏期的傷害,同樣嚴嚴實實地將他醉倒了!

那晚,文靜回了娘家,他沒有送她。他自己在雨中游盪了半夜,也不知什么時候,拖著渾身濕透的衣服和濕透的心回到了家里。

姜燦自工作以來第一次請了假。愛情的路上,他是第二次覺得無路可走,這一點他很清楚。原本溫馨的家,只好比茫茫沙漠,既看不到出路,也缺乏食物;食物也並不是真的缺乏,姜燦缺乏吃飯的理由。情緒的失控加上r體的虛弱,精神也就變得恍惚起來;無數親歷事件的片段和熟識人物的臉孔鬼魅一樣地在左右飄忽—

第十一章醒(9)

那時候的西昌,夜格外地通透,星星在眉梢、肩頭眨著閃光的眼睛;文靜在星星的簇擁中,對他眨著比星星還亮的眼睛:「姜燦,我告訴你—我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話!」

那時候在醫院里,阿彌真誠地說:「你跟coco、文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曾經感激於文靜的真情流露,所以在上海期間,他沒有交任何女朋友;而且,就是在上海的那個夜里,他決定與文靜終身相守。他斷定文靜在一直等他—阿彌背地里該笑他多么地愚蠢!他曾經以為自己由於跟coco的關系而對不起阿彌,現在看來,誰對不起誰呢?他曾經注意到文靜對阿彌的眼神不一般,他後悔在上海期間沒有跟文靜保持經常的聯系,才給阿彌這個不講義氣的家伙以機會—天知道,姜燦對於文靜和阿彌相處的真實時間有錯誤的推理!

兩天後,姜燦仍不見上班,公司的同事都在文靜這里詢問原因。文靜打電話給姜燦,問他為什么不上班—

姜燦余怒未消地反問:「就因為我去上海兩年,你就跟他……」

文靜本以為姜燦已經平靜下來,她甚至認為,即使姜燦不知道,也不能說有什么巨大的傷害—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在姜燦之前的事情。

她說:「姜燦,你要振作點!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去上海期間,我就不怪你不想著我,但我一直等著你!我跟阿彌是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

「我們是在西昌才挑明的,對不對?」

「你們之前就……」

「我們都走過彎路、都犯過錯誤,對不對?我自認為,是對得起你的。」

……

感情上的傷害常常並不是不可以化解的,如果不是加上誤解的話。文靜准備努力化解他們之間的傷害!但感情上的傷害也正如挨了鈍刀的宰割,固然不會致命,傷口卻並不那么容易愈合。

文靜的媽媽隔天親自邀請姜燦到家里做客。毛腳女婿見丈母娘,這是他遲早要做的功課;原本也有這個計劃,只是在這種心情下,姜燦只是勉為其難地應允了下來。也沒准備什么像樣的禮物,只好帶上公司的香煙,算作見面禮。

媽媽很像文靜,或者正確的說法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媽媽親切地給姜燦開門,並表現出對姜燦的喜愛。她責怪道:「小靜這個女子,經常提起你,又不帶回家里來玩,一帶回來就要結婚了!」並忙著給姜燦泡茶。爸爸似乎並不像文靜所說的那樣卑吝跋扈,只是一副懶散卻威嚴的樣子;他幾乎不想跟姜燦目光對視,神態間充滿著對姜燦的不屑—大概所有的父親面對將要帶走女兒的毛頭小伙都會是這種神情的。姜燦想,即使天下父親在此時的心情是一個通例,文靜的父親卻不夠資格這樣。因為他並不愛文靜,文靜是這樣說的。但這種微妙的局面還是激發了姜燦做回角色的勇氣,文靜顯然並沒有跟他的父母合謀,在自己家里撕破臉皮、解除婚約!文靜在廚房里正做著什么菜,並不出來。

飯局開始時,父親總算活躍起來。很多男人是只有當酒杯倒滿時才會有話說的,這個父親正是這一種。

「來來,小姜你第一次到我們家來,我代表我們全家,歡迎你!干。」

看看文靜,她正忙著給大家分湯;姜燦心里有一絲的哽咽,他知道文靜並不愛這個家,如果不是極度地無助,她是不會回來的。他突然覺得,自己給文靜的傷害,也許比她爸爸還要大。他一口將酒喝干,連心里升起的歉疚也一起咽了下去。

爸爸不斷地斟酒,姜燦就不斷地喝干。

爸爸說:「小靜就交給你了,你們好好過日子!你做煙草工作,待遇怎么樣?」

姜燦說:「還可以。」

爸爸說:「老企業,恐怕待遇一般。爭取自己開公司干,但你這種搞煙的,自己干怕是不好找門路—私人又不能開煙草公司!」

姜燦啞然,社會上老板漫天飛,誰不想自家女婿是個老板?但自己從未考慮過做什么老板,如果真要去做個什么老板,煙草的工作經歷也不會成為障礙吧?

媽媽趕忙給姜燦解圍,說:「成家了,就是一家人。遇到事情,要像一家人一樣好說好商量。我們家的孩子,不像現在社會上的孩子那樣,小靜她還是很聽話的。」說著,把盛魚的盤子向姜燦這邊移過來。

爸爸又給姜燦倒了滿滿一杯酒,媽媽趕快阻攔說:「少喝點,少喝點!」

爸爸不情願地說:「話多!剛開始喝,哪兒就喝多了?」

媽媽轉頭對姜燦笑笑說:「今天你們第一次喝酒,就多喝幾杯哈;以後記得少喝酒,不要像酒鬼一樣!」

姜燦連忙說:「我喝不得酒,我陪爸爸喝點。」

爸爸那邊倒是痛快,一杯接一杯地跟姜燦干。文靜偷偷對姜燦使眼色,姜燦也沒有注意。他情緒剛剛穩定,也想喝點酒,顧不得她們母女兩個的阻攔,大大方方地喝開了。就這樣,一瓶白酒很快見底,爸爸拿來了第二瓶。

第十一章醒(10)

媽媽再也沉不住氣了,罵爸爸道:「老酒鬼想帶出個小酒鬼!」

爸爸不耐煩地回敬:「只見你天天在那兒嗦,不知道今天是陪客人嗎?」

媽媽起身把酒瓶拿掉說:「客人?你連自家人、客人都不分,你巴不得天天喝醉!」

爸爸又去奪那瓶酒:「你也不問問人家小姜喝不喝?」

姜燦忙說:「不喝了,不喝了!」

老兩口眼看就要吵起來,文靜將筷子扔到桌上,似乎見怪不怪一樣,呆呆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爸爸終究還是把酒又拿了回來,姜燦也不知道該不該接著喝酒;但爸爸堅持跟他一杯一杯地碰,姜燦只感到一股熱勁上涌,剛剛傷過心,確實不勝酒力。

接下來的事姜燦只是隱約所知,好像自己真的醉了,媽媽把他抱在懷里,「乖兒,乖兒」地把他哄睡下。其間,文靜、媽媽好像跟爸爸爭吵起來—

媽媽:「人家孩子喝不得,你偏要人家喝!」

爸爸:「我這是考驗他,酒品見人品,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