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2)

怎么才算情深 未知 6211 字 2021-04-15

郭遠一頭霧水,「你怎么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誰是山努亞國王?」

「看,你知道月亮為什么那么大,卻不知道山努亞國王。就是那個不給他講故事就要殺人的國王,結果誕生了《一千零一夜》。」

「我沒卝你,我就是想聽。」

「可這是個極具童真的故事,你這種人哪能接受得了?」

「我哪種人?我就不能有童真?」

看著他有些孩子氣的模樣,晨曦淺笑道:「那好吧,你先放開手,我再講。」

郭遠順從的松開了禁錮她的手,她便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故事:「說的是一個小公主病了,群醫們束手無策。小公主說她要得到天上的月亮,病就會不葯而愈,國王一聽,馬上召集了全國的智士出謀劃策,他的首席權謀大臣說他可以弄到象牙、藍se小狗、金子做成的昆蟲,還能找到巨人和侏儒,就是弄不來月亮。國王讓他滾蛋,馬上又招來了數學家,數學家說月亮和整個王國一樣大,是用巨釘釘在天上的,距離皇宮十萬八千里,他無能為力。其他人更是說得五花八門,有說月亮是石棉做的,綠乃油做的,冰淇淋做的,最後叫來了小丑,小丑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去問小公主,小公主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月亮比我手指甲小一點,因為我伸出手指放在眼睛前便擋住了月亮。月亮和樹差不多高,因為我常見到月亮停在窗外的樹檔上。」小丑又問月亮是由什么做成的,公主說:「大概是金子。」小丑連忙讓工匠用金子打造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月亮送給了公主,小公主歡天喜地,病馬上就好了。」

郭遠挑起眉問:「完了?」

「還有,到了晚上國王又發愁了,等晚上月亮一出來,小公主就會知道自己的月亮是假的,於是又請了群臣參謀,他們有提議給小公主戴墨鏡的,有提議放鞭炮放煙花的,但最後還是由小丑出馬去問公主,為什么天上還有一個月亮,公主笑了,說你真傻,這有什么奇怪。我掉了一顆牙齒之後便又長出來一顆新牙齒。采掉一枝花朵後又會長出新的一朵花。白天過後是黑夜,黑夜過後又是白天。月亮也是這樣,什么事都是這樣。」

郭遠聽完半晌沒說話,很是不可思議:「你記xing怎么能這么好?」

「有趣的東西就能記得久點。」

「那我有趣嗎?」

「你?」晨曦扭頭,看見黑壓壓的腦袋朝她傾了下來,急忙向旁邊閃,反而被卝入了角落里,下意識的護住了胸說:「你要gan嘛?」

郭遠輕撫她柔軟的面頰笑得神mi,「我覺得我血y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要月圓變狼人了?」

晨曦背部緊貼在牆上,嚅囁著唇說:「這不還沒圓嗎?變一半好嚇人的……」

「怎么沒圓,早就圓了。」嘴輕輕封堵住她的唇,溫柔的輾轉,不再像上次那般急迫,就像此刻窗外的彎月,身上青草和空氣混合的氣味,恍惚是月光下有蛐蛐鳴叫螢蟲飛舞的草地。

第17章

月亮鑽進了雲層,房間瞬間暗下來,他溫柔的吻幾乎將她繞進了棉花堆里,若不是他牢牢的頂著她,她身子幾乎軟得要滑到地上,直到他結束深吻,輕啄著她的唇,這y暗角落里的氣氛依舊旖旎無限。

他輕撫這她光滑的面頰,滿足的一聲嘆息,「這些天你變得好陌生,我幾乎要不認識你了,你若能一直這么溫順該有多好,我太懷念從前的你。」

「你是該懷念,因為現在沒人給你惡作劇,寂寞得很吧?」賀晨曦推開他,冰涼肅穆的口吻結束了浪漫的氣氛。

坐回位置上整理桌子上散亂的紙張,被水澆濕的,擦gan了就搭在案格板上晾著,郭遠順手扯過一篇,挑起了眉,「向南鵬?你忙到現在就為了他?」

晨曦瞟了他一眼說:「這人你該知道,銀夏航空最年輕的高層,也就是你的直屬上司。最近社長讓我給他做個專訪,只是聯系了好幾次,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推脫要開會,我連他mi書那關都沒能過了。」

「這小子居然這么大譜?呵,調查做得可真細,身高體重生ri星座感情史……你是要采訪還是准備相親?傻丫頭,采訪他犯不著如此大費周章的。下班吧,我請你吃飯。」

「吃飯?」晨曦不動聲se,繼續整理資料。

「我們需要好好的敘敘舊。」

「我們有什么舊好敘?過去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半晌沒聽到他的回音,晨曦奇怪的抬起頭,被他嚴峻的臉緊皺的眉唬住了。冒著裊裊青煙的火山,她只得提桶來澆,「下次好不好,你看飯我都買好了,浪費糧食要遭天打雷劈的。」說著她端起了飯盒,撥了撥熱氣散盡的飯菜說:「那我就先吃了?」看他不語,權當默許,夾起一塊排骨就往嘴里塞,不料他卻猛的將飯盒從她手中奪過,順手就丟進了垃圾桶里,gan脆利落的拍了拍手說:「天打雷劈也打我劈我,妨害不著你。趕緊收拾,我餓了。」說著他隨手將她歸好類的文件給胡亂摞到了一塊。

「你這個混蛋!」晨曦忍無可忍騰的站起來沖他吼。

郭遠猛的一掌將那摞紙揮得漫天飛舞,片片雪白紙張擦著臉龐滑下來,散落在鋪就一地流連的月光上。

「賀晨曦你別得寸進尺!這幾天我一直在努力忍你,一直在壓抑我自己,可是你偏偏要挑戰我的極限!」

最後竟還是他有理。晨曦氣得肩膀都在發抖,拳頭也緊緊捏起。

郭遠拉起了她的拳頭直直砸向自己的胸口,咬著牙說:「你千萬別憋著,憋壞了身子我過意不去!」

「你神經病!」晨曦掙脫他的手一拳撞在他肋骨上,只聽他低吟了一聲,面部抽搐了幾下,捂著肚子就緩緩的蹲了下去,她嚇了一跳,顧不上恨了,急忙蹲在他面前,按著他的肩問:「你怎么了?」

郭遠埋下了頭不肯說話,看不見他的表情晨曦很著急,想將他架起來,但嘗試了好幾次均失敗,就像舉重選手要了自己不能企及的量級般。她忍不住晃著他的肩說:「你配合點啊,去沙發上坐著好不好?」

「別假仁假義。」

「你就當我假仁假義,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

「你不是希望我死嗎?」

晨曦急了,「你哪只耳朵聽到我希望你……了?」郭遠白了她一眼,這才緩緩攬著她的肩站了起來。

她吃力的將他往沙發上放,哪料他的手抓得這么緊,連帶她一起倒在了沙發上,正欲抽身離開,郭遠卻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捂在了胃部的位置,眉頭微蹙,輕抿唇瓣專注的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一時間她也不敢亂動,只好這樣趴著,直到她半邊身子都麻了,直到他的眉頭似乎舒展開來了,她才掙脫了他的手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說:「你是裝的吧,我打的明明不是這個位置。」

郭遠仰頭舒了口氣,「我是胃疼,餓的。」

第18章

既然晚飯被糟蹋,怎么也要補回餐好的。

晨曦一反常態,很快的說出了她想吃的東西,上次去潮香居勾起了她的饞蟲,龍井蝦仁,她本著不宰你宰誰的態度脫口而出。郭遠念叨著龍井蝦仁,點了點頭,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開到半途郭遠才想起要問怎么去,看看路,已經開入歧途,賀晨曦皺著眉說,你連目的地都不知道就瞎開。郭遠聳了聳肩說:「我是在等著你開口,你不說話我只當是沒錯。」

「你還是自信得可以,現在我也迷糊了,你看著辦吧。」

「你是傻子嗎?」郭遠白了她一眼,這才慢騰騰拿出了gps,輸入起始點和目的地,車載開始語音提示,前方300米,並道左拐。

「你這人純屬找茬!」

「錯了。我是純屬犯賤。上趕子死皮賴臉的請人吃飯,最後人家還不樂意。」

「你要不樂意,我請你好了!」

「哦?」

晨曦眼珠子一轉,急忙說:「那就不吃龍井蝦仁了,我請你吃我們家樓下的雲南米線。」

郭遠笑了起來,「你這待遇也降得太快了。算了,知道指望不上你這小氣鬼。」

到了潮香居賀晨曦找了個y暗角落坐下,這里沈寧南和林楊都出沒過,安全起見還是低調些好,她負責點了龍井蝦仁,其他歸郭遠點,他點菜也很利索,看著他拿著菜譜對服務小姐輕聲耳語,合上菜譜微笑的遞給小姐,晨曦感覺奇妙。

現在的郭遠,雖還是有些矯情,但也比原來好太多,是該成熟了,想想看,他都30歲了。

想他初搬來她們院子時,面目多可憎,他家原本很富有,雖然家道中落,和院子里的人家比起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時的他誰都看不起,一張嘴就是這個窮鬼那個窮鬼,對誰都是呼來喝去,偏偏誰都買他的帳,特別是賀晨曦,就跟他的貼身小女佣似的。

因為郭媽媽的廚藝不太好,做出來的飯不合郭遠的口味,鬧了幾次絕食後,郭媽媽就gan脆和晨曦的媽媽商量著每月膠伙食費上她家搭伙。但郭遠依舊是不滿意,一臉的不情願的抄起筷子翻了翻碟子里的菜,甩下筷子嘟囔,這是人吃的東西嗎?弄得晨曦的爸媽很是尷尬,郭媽媽一筷子打在他頭上說不吃給我滾,餓死拉倒!晨曦急忙夾了一筷子魚香茄子到郭遠的碗里說,我媽媽做飯真的特別好吃,不信你試試。

吃慣了專業廚子做出來的菜,任何家常菜都不能入眼了,但後來晨曦媽媽的菜卻讓他吃出了一些滋味來,有時放學踢球回來他飢腸轆轆,看晨曦媽媽卻還在和鄰居拉家常,就黑著臉對賀晨曦說,叫你媽快做飯!想餓死人啊!

郭遠伸手拍了拍她腦門,「想什么呢,笑得跟傻子似的。」

晨曦回過神來,將疊得j美的餐巾扯開來蹂躪,「那個……謝謝你。」

郭遠挑起了眉頭看她,「謝我什么?」

「因為你我才能順利被錄取。其實這餐應該我請你的,但……下次吧,等發了第一個月工資我請你吃點什么或是喝點什么,地點……我做主。」

「別急著謝,我這人向來自私得很,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我不會gan。聽說你被錄取了我還納悶呢,那天你的表現要多差有多差,你自己心知肚明。」

她自我解嘲的笑著,「我也納悶,想我哪有這么大的面子讓郭大少爺你動金口。」

郭遠動了動唇,想說的還是沒說出來,最後只白了她一眼,「你現在跟刺蝟似的,還說不得碰不得了?連僅存的溫柔都沒了,你還有什么可取之處?」

晨曦一聽有些慍,「我有沒有可取之處和你有什么關系?」

「看,脾氣也這么壞了,我真懷念以前的你。」

這是第二次,他說懷念以前的她。或許現在的她,確實太尖銳。人生下來是四個角的方形,滾著滾著就變成了圓滑的球,只是她反倒從球磨成了多面體,棱角遍布,滾都滾不動了。人生的諸多無奈在於此。

他執起一只筷子敲她的手背,「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吧?」

晨曦想了想說:「還可以,但和你自然是沒法比了,你在資本主義自由世界一定是過得風生水起吧。」

「風生水起,呵,」郭遠眯著眼將一gen煙點燃,在煙霧朦朧里注視著她那雙始終低垂著的不敢過久注視他的眼,緩緩的說:「賀晨曦,我過得很累。」

晨曦很是詫異:「你累什么?每天想著吃什么稀奇的?還是存折多了密碼記不住?看不出你也跟非主流小孩兒似的學會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微抿的唇一松,他正待要發作,冷不防跑出三五個不速之客。晨曦幾乎被她們的瘋狂圍攻擠下椅子去。高聳的胸脯在眼前連綿起伏,襟前銀光一閃,一只銀se的小鳥,賀晨曦自然知道這是銀夏的標志。

第19章

完全無視她,熱情的空姐七嘴八舌的詢問郭遠什么時候正式上班,並表達了能和他組班子的美好願望,郭遠也換上了另一副面孔,溫文儒雅的模樣,微笑耐心的一一解答,儼然是業界明星架勢。幾個人還拿出了手機扒著肩要和他合影,但他婉言謝絕了。她知道他生平最反感的諸多事,其中就有照相。

待她們散去,晨曦才就剛聽到的只言片語提問:「飛阿gen廷那次是怎么回事?好像挺懸似的。」

「不提行嗎?」

看著他神情淡淡的,晨曦沒再追問,想那肯定是一場災難,幸好,他能全身而退。

「賀晨曦,我不說你就不能追問一下?飛行事故中,運氣成分和技術各占一半,如果角度、風向再偏差一些,今天你就看不到我坐在你面前。我問問你,倘若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

「你有病。」晨曦別開了臉。

「別逃避問題,如果我真的死了……」

「你煩不煩?你再說我走了!」晨曦騰的站了起來。

郭遠垂下了頭,修長的手指在冰涼的有機玻璃桌面上劃著道子,一道兩道三道,突然挑起眼皮看她,「要不坐下,要不提包走,站著這兒gan嘛?」

晨曦默默的坐了下來,自從爸爸過世後,每每聽到死這個字她都心頭一顫,人怎么能假設自己死了呢?不能,不能的。她嚅囁著唇說:「這行風險這么大,你這又是何必。以你的腦子,做哪行都不會差。」

郭遠淡淡一笑道:「有些人是天生的飛行員,你可能要說我自大吧,但你得相信在空中我幾乎是無所不能。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從小就是我的志向。活到現在這個歲數,有一件事和一個人對我是最重要的,你叫我怎么放棄?我一個都不會放。」

晨曦瞪著眼睛望著他,等待他說出那一個人來,但他卻不說了。於是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別瞎猜了,是我媽。」

好在燈光是暗淡的,看不出她面龐的緋紅。她呵呵的gan笑著,是郭媽媽,至少是能接受的。她夾起了一塊r仔細端詳,喃喃道:「你說那么多漂亮空姐圍著你,你就沒看上一兩個?」

「光漂亮不足以配我。」

「那什么樣的人才配得上你?」

「門當戶對是必要的,像你,就別痴心妄想了。」

r滾下了筷子掉入湯碗,滾燙的湯汁濺在了她手臂上,她用紙巾反復拭擦,手不疼,倒像是濺到了心上。

門當戶對,她反復的默念這個詞。近幾年還好,如果他再早些年回來,她可能壓gen都不敢見他了。因為那個時候她家的環境太差,特別是上高中的那幾年里,父母工作了幾十年的學校清退了一幫老教工,只給了一筆少得可憐的買斷工齡費,又正逢舊屋拆遷,舊房子住不了,新房子買不起,進退維谷。大學四年她一直是努力拿獎學金,不想再增加家里的負擔,除了基本的生活費,她從不伸手往家里要錢,為了省錢買些書和女孩子的東西,她四年幾乎就沒買過新衣服,直到爸爸被一家市重點高中聘請當任課老師,家里的經濟才算好轉了些,只是爸爸去世之後,經濟的大梁就靠她一人扛起了,這樣的她,還能和誰門當戶對?

晨曦本想駁他,誰痴心妄想了,我壓gen就沒考慮過你。但還是覺得自欺欺人,最艱難的歲月里,她都是悶著頭過,心里不斷想著,終有一天他會來找她,雖然她在乎的從不是錦衣玉食,良田千頃,但想他總能讓她過上安穩恬淡的ri子,每每想起,心就有安放的地方,也不再那么彷徨。

原來不是那么回事,痴心妄想,好可怕的字眼,足以顛覆她的所有。最後她也只能垂頭淡淡一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y花,扳的是章台柳,這種條件,我哪敢多想。」

莫名就沒了胃口,郭遠一個勁的讓她多吃點,再吃點,她也只是抱著碗一粒米一粒米的嚼。最後一結帳,一頓飯花了500多,郭遠看了她一眼說,沒你形容得那么誇張。服務員指著剩菜問,要打包嗎?郭遠示意服務員問她,晨曦狠下心來搖了搖頭。她是不想給他機會笑她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