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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算情深 未知 6119 字 2021-04-15

電梯門關上,杜蘭說:「跟你嚼句舌根,其實他爸爸人很好,就是他媽媽有點難纏,這些天她幾乎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盤查』清了,還好沈寧南更像他爸爸……」

晨曦心不在焉的聽著她說,思緒有點飄忽。

走到加護病房門口,晨曦猶豫了,小聲對杜蘭說:「你說我現在去看他,好嗎?」

「現在讓他吃點飯比喂厭食症的小孩還難,我是真累了,這個工作,暫時交給你吧,我想也只有你能讓他乖乖的就范。」

杜蘭把飯盒放在了她手中。

第48章

站在門口躊躇了很久,她一直反復在思考進去後該對他說些什么。安慰顯得太憐憫,責備又太無情。

或者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當這純粹是一場意外。

腹稿在心中還未出雛形,房間內突然傳出玻璃破碎的聲音,心一驚,她一下推開了門。沈寧南正伏在床邊上,地上是摔破的玻璃杯碎片和四處流淌的水,他頭也沒抬便怒斥道:「我按了幾遍鈴?你耳聾了嗎?」

一抬頭看到是她,他便怔住了。

晨曦放下花束和保溫盒扭頭要走,沈寧南「哎」一聲急著要支起身子,晨曦急忙沖他擺手,說:「你別急,我不走,我只是去找個簸箕和掃把來。」

沈寧南躺回了床上,看著她不知從哪找來的掃把正彎腰細細的掃著,掃完又要拖,他忍不住說:「你別動手,叫護士來弄就行了。」

「沒關系,一會兒就好。」

「我叫你別弄了,坐下來!」沈寧南口氣突然有些硬。

晨曦一怔,病人最大,於是她順從的放下了手中的拖把,坐在了床邊上。

房間很寬敞,若不是多了些儀器,這看起來就像個裝修得清新雅致的賓館。朝向好,陽光也充沛,一格一格從純白色的百葉窗葉片間射進來,投影在臉上人行道般一道明一道暗。

她指了指窗問:「曬不曬?要不要拉上?」

沈寧南搖搖頭望出了窗外,「曬曬好啊,再不見點太陽,整個人都要發霉了。」

晨曦仔細端詳著他的側面輪廓,眼眶深深的凹陷了進去,敞開的領口出露出胸口一截雪白的紗布,手掌也纏著紗布,袖子被隨意擼了起來,這才注意到他的手竟已瘦成了這樣,條條經絡浮在了骨骼畢現的皮膚上,想當年他一個手臂就能吊起她來,說只要掂一掂就能知道她是胖了還是瘦了,這之間的誤差絕不會超過1公斤。

看著想著不由得鼻子一酸,眼圈也紅了起來。

沈寧南目光從窗外拉了回來,看著她低垂著頭凄凄切切的模樣,目光聚焦在案頭的保溫盒上,他扯了扯嘴角說:「是杜蘭和你瞎說什么了吧?你不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我不是自殺,只是一瓶礦泉水滾到車底,卡住了剎車。我是很失落很沮喪,但也不至於去自殺。」

看她依舊愁眉不展,沈寧南指了指桌子上一堆水果說:「想喝點水還把杯子給摔了,幫我剝個橘子吧。」

晨曦忙不迭的從水果籃里拿了一個油油亮亮的大紅橘子,指甲輕輕掐入它的皮中撕開,橘皮上擠出了酸酸的霧,在陽光下輕輕軟軟的浮在了空氣中,頓時滿室彌漫橘子清香的味道。很快的,橘皮剝了下來,她又開始細細的撕剔著橘肉上的經絡。

沈寧南看著看著,覺得有些好笑,「那東西不能吃嗎?這么細干什么?」

手部動作突然停住,噢,她都習慣了,郭遠不吃橘肉上的經,一丁點都不行,每次她都得細細的幫他撕干凈他才肯吃,看來這「奴才」是當上癮了,她訕訕的將橘子遞給他,沈寧南伸出裹著紗布的手要接,一看,那手包得跟鴨子的連蹼似的,怎么拿?晨曦便低頭掰下了一瓣,放到他嘴邊,但他看著她,卻不張口,只是看著。

「你怎么了?」她奇怪的問。

「你是不是在同情我?」

「胡說什么。」晨曦沒好氣的將橘子硬塞進了他嘴里,沈寧南笑了笑,一口咬下去,突然唔了一聲,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晨曦慌忙站了起來問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

沈寧南咬牙切齒的說:「酸!」

晨曦松了口氣坐了下來,掰一瓣放自己嘴里試嘗了一小口,邊嚼邊說:「少見多怪,這也叫酸啊?更酸的你是沒見識過,酸得渾身都發抖。」說著就要把剩余的塞嘴里,沈寧南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拉到唇邊,一口連橘子帶手指都咬住。

晨曦一把扯回了手,看著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將橘子咽下,巴咂著唇說:「嗯,這個比較甜。」

白了他一眼說:「你怎么也變得這么痞氣?」

「你不就愛這樣的嗎?」

「胡說什么。」

沈寧南撇嘴一笑說:「我真挺後悔的,我不該對你那么好。玩什么真情,玩什么真心,都送上門來了,還假仁假義的往外推,真是傻到了家,我就該像貓捉老鼠似的玩你、逗你、糟蹋你,弄你個半死不活,再沒精力去想著別人,只能死心塌地的誠服於我。」

晨曦不動聲色的聽著,一聲嘆息說:「何必這樣,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死而復生,我怎么可能還是原來的我,最近在床上我想了很多,算是大徹大悟了。」沈寧南掙扎著要坐起來,晨曦按住了他,幫他把床搖了起來,調到最舒適的位置,看了他一眼說:「人生病了難免會心浮氣躁,況且病得這么重,我理解的。但你不是這樣的人。」她堅信。

沈寧南輕笑道:「這年頭向壞人轉型怎么也這么難呢。那你說我是哪樣的人?真是傻得可愛。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你別把我想成不世出的聖人,我沒那么高尚,除了對女人我沒有太大的欲望外,我會以權謀私,也會拿錢砸人,也會挾私報復,開車撞了人我也會明目張膽的逃逸,事後再找個人幫我出面頂下所有罪過,我也會因為一言不合糾集過人泄私憤,別人打時我就在旁邊看,看著他求饒看著血肉橫飛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才是我。你不相信,那是因為你從來都不曾願意深入的去了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或者我可以再說直白點,若我真想要你這個人,我有太多辦法能控制你,讓你心不甘情不願,但就是逃不出我掌心半步。」

晨曦聽得心驚肉跳,猛的站了起來,抱起了床邊的花瓶,沈寧南以為她要砸下來,下意識的向旁邊躲了躲身子,哪知她磕磕巴巴的說:「那個,我給你換束花。」說著她抱著花瓶一路小跑步出了房間。

那一瞬間他強大的氣場壓制得她幾乎不能呼吸,靠在門外的牆上她輕輕舒了口氣。

冷靜下來,她還是不相信。肇事逃逸,血肉橫飛,是黑道片看多了吧。她突然很想笑,騎單車軋到小狗的後腿都要抱著上獸醫院的人,別人吵架,他偏多嘴去勸架,反被流拳誤傷,幾天都得帶著墨鏡出入的人,這樣一個人,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就像小孩硬穿上大人的衣服假扮成熟一樣幼稚得可愛。

值班台坐著一個小護士,一直在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神神秘秘的指了指門說:「那麻煩鬼又發脾氣了,你受不了才跑出來的吧?」

麻煩鬼?晨曦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不是。

小護士滿臉不信,「看你現在這表情和前幾天杜姐姐一樣。噢,這麻煩鬼是杜姐姐先叫的,我們也跟著叫了,你別跟他告狀啊。我在這外面坐著天天聽見他砸東西,這花瓶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都得等他砸完後我們才敢戰戰兢兢進去收拾,我們幾個人都好怕他,拉開窗簾嫌亮,拉上又嫌暗,怎么都不行,好難揣度他喜歡什么,一生起氣來就不吃飯不吃葯,錯過了時間,醫生罵,家屬罵,我們兩頭不是人,連杜姐姐都被他氣哭了好幾次,唉……噢!你是要換花吧,交給我就行!」

晨曦看著花瓶里的那束百合,還很新鮮,花色比她買的還要好,換了太可惜,於是說:「換換水就行。」

看看時間不早了,眼看副社長交代的工作任務還沒完成,她走進房間,抱起了花說:「我還要去看望一個住院的同事……」

「原來這花不是給我的?」

「這……」

「晨曦,你知不知道我是哪天出的車禍?」沈寧南突然問了她一句。

看她茫然的搖了搖頭,沈寧南淡淡的說:「那天送你回家後,其實我一直沒走,看見你慌慌張張的跑下樓來,抱了個箱子又匆匆忙忙跑上樓去,在我車頭經過一個來回,我不知道什么事能急得讓你對我視而不見,後來我在那輛車邊看了很久,研究了很久,直到看見後座上的帽子我才知道那是誰的車。然後我上樓了,在你家門口我鼓起勇氣幾次想敲門,但我不敢,真的不敢,我害怕見到我不能面對不能接受的事。可是想想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有什么是我能接受的?後來下了樓我一直在車里等,我等著看他什么時候才下樓,我不相信你會留他過夜。但現實,好像總不遂人願。開車回去的時候我真的是萬念俱灰,你要問我是不是自殺,我不知道,可能是吧,我只知道當時我的頭疼得快裂開了,也可能是你砸的那一下太狠……」

晨曦面上頓時血色全消,面色鐵青的看著他斜睨著自己說:「你真讓我覺得活著、做人,怎么會這么累?真他媽累。也許是我走過的路太一帆風順,經不起這樣的波折。所以如果那天我真死了,你千萬別覺得我是懦弱,真的,死需要最大的勇氣,我佩服自殺的人,他們不是生活的強者,至少是命運的勇者。」

晨曦無力的靠在了牆上,眼泛水光看著他一臉的淡然,喃喃的說:「你千萬別這么想啊,你死了讓我怎么坦然的活下去?我不成了殺人凶手了,所以萬一哪天你真的想死,你先告訴我,讓我先死算了。」

沈寧南一怔,煩躁的揉搓著臉說:「天下那么多兩條腿的女人,我怎么唯獨愛上了一個不會愛我的。還有你!這天下明明有個這么愛你的人,你卻偏偏要等一個那樣的,說好聽點這是宿命,說難聽點,這就是他媽的犯賤!上輩子我一定是把你給千刀萬剮了,不然這輩子我不會這么來還你!」

他一激動似乎扯到了傷口,捂著胸沉吟了一聲,晨曦動了動身子想要去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沈寧南轉眼恢復了平靜,輕咳了一聲說:「算了,不說這個。」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溫盒略微孩子氣的說:「我餓了,要吃飯。」

「還是讓護士……」

「行。」沈寧南按下了呼喚鈴,小護士跑了進來,沈寧南指著保溫盒說:「把那個給我拿去倒了。」

晨曦讓不明就里的小護士出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東西,捧起保溫盒坐在了他身邊。

「你快點吃好嗎,我是真的還有事。」

「好。」沈寧南眼里隱隱有得逞的喜悅。

打開保溫盒的蓋子,里面有兩層,一層是菜,一層是粥,小油菜的嫩尖和蘑菇一起清炒,很清淡,幾乎不見油氣,晨曦用勺子往熱氣騰騰的粥里一舀,只見面上只一層蔥花,舀下去才知道內中的乾坤,鱔絲,魚片,田雞小蒜般的腿肉,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一翻滾只覺得香氣四溢。

她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散熱氣,然後才遞到他嘴邊,他很配合的張開嘴一口咬住了勺子,但當她要抽回時,卻發現他把勺子咬得死死的,她微微皺眉,稍稍一使勁,把勺子拔了出來。

牙齒被扣疼了,沈寧南就眥著牙噝噝吸氣。

「再鬧你自己吃。」晨曦沒好氣的說。

「好,不鬧了,繼續。」

沈寧南磨磨蹭蹭的吃得極慢,每口都仿佛要回味千遍,每口都吃得極勉強,這樣的美味在他那竟像是穿腸毒葯一般,但晨曦幾次想放下碗,他卻說還要。看他實在是難受,晨曦終於放下了碗,「吃不下別硬撐,撐壞了肚子難受的也是你自己。」

「我真的還想吃,再來幾口。」

看她不再動,他轉向水果籃,說:「我想吃蘋果,你幫我洗一個,我不吃皮,你幫我削掉。」

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晨曦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說:「使喚人還使喚上癮了?這些事,你應該叫杜蘭去做,她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我真的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吧。」

「改天是什么時候?你真的會來?」他的語氣瞬間降為了冰點。

晨曦愣了一下,什么話也沒說便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在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聽見了門里有東西被凌亂掃落的聲音。

心一驚,她急急邁開腳步扭頭就走,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的窗邊站著一個人,正是下午電梯里見到的那個女人,她已經換下了一身軍裝,穿著剪裁精致的黑白套裙,修長的身材讓她看起來像一株倚窗而立的郁金香,顯得氣質卓越。

她知道她是誰,因為她和沈寧南長得極像。

小說里總是這樣寫的,和身份懸殊的男主角戀上了,終有一天他的母親會以她高攀不上為理由,一筆錢為補償,活生生棒打鴛鴦。

但她似乎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所以她沒有懼怕的理由。這樣想著,她微昂起了頭,深呼一口氣朝她走去。

第49章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坐坐。」

手中的花已現殘色,她緊緊的握住花柄,手心涔出了汗。可能是因為她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她呼吸有些阻滯,婉拒的話明明已在嘴邊,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不由自主的跟著她上了電梯。

走出醫院大門才發現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又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

她一直保持落後她兩三步的距離,穿過馬路,好時運花店,露露花房,花語,雲雲花屋……霓虹燈牌在閃閃爍爍,賣花的老板娘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驚奇的看著她依舊捧著她家出品的那束百合。

走了一段路,晨曦便覺得腳踝開始緊綳綳的疼,這還是大學軍訓急行軍去打靶場打靶留下的後遺症,跑起來沒事,一但走得急,左腳腳踝跟腱部位就扯著疼。她咬著牙忍,暗忖自己廢物。

穿過一條街,一輛紅字車牌的黑色轎車正靜靜的停在路邊,一個男人迅速下車幫她們拉開了車門,晨曦從沒受過這種待遇,上車時都不知該邁哪條腿好,顯得又笨拙又僵硬。

車廂內除了司機外,還有一位四十開外的男人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寧,沈寧南的母親,他叫宋致遠,沈寧南的舅舅,說名字你不知道,說職務你可能有印象,他就是你們市的市委秘書長。」

宋致遠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真是久仰了。她不認識我,我可知道她咧,這些年為了她你兒子沒少折騰我。」

聽罷此言晨曦躁動起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叫他什么好,她不知道市委秘書長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這個職務應該怎么稱呼?宋秘書?或是宋秘書長?這不像「護士」或是「護士長」,似乎怎么叫都顯得不合適。叫叔叔或伯伯,又有些上趕子攀關系的嫌疑。於是她什么都沒叫什么,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宋寧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拍拍她的肩說:「你不用太拘束,放松些,今天叫你出來是想跟你拉拉家常,沒別的意思。」

晨曦忙不迭的說:「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

沒等她說話,宋寧微笑的切入了她的話中,「不用麻煩了,我知道你叫什么,做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換言之,我知道你的一切。」

一句話讓她脊背開始冒汗,電線桿在眼角處快速倒退而去,車子正不徐不疾的駛向未知的地方,她鼓起勇氣問:「不知道您找我的意思是……」

「看來賀小姐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不顧左右而言他了。」宋寧優雅的將兩臂疊交於腹部,卻突然發自肺腑的嘆了口氣,「我兒子不爭氣啊,為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但任我再氣再怨,他還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我不能看著他這輩子就這么毀了,你能了解一個當媽媽的心情嗎?」

晨曦嚅囁著唇輕聲道:「我能做些什么呢?」

宋寧淺笑道:「且不說你能做些什么,我想聽聽他為你做的。」

晨曦沉默了下來,最不願意去想的,就是他為她做的。一想起這些,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東郭先生掖書包里躲避獵人的狼,她是最不齒忘恩負義的人,卻做了同樣的事。

而現在,她還被要求一件件再說出來,列數自己的條條罪狀。

理不出頭緒,關於這個該從何說起?哪個算頭,哪個又算尾?

7年前他幫她申請下了免息的助學貸款,她說要好好報答他,而他要的卻只是二食堂的一頓晚飯。

只是後來他吃上了癮,在食堂見到她就嚷著要她請客,或說自己飯卡沒帶要借她的卡打,她警告他不准打3塊錢一個的雞腿鴨腿,他滿口說不會,結果打完一看,一個雞腿一個鴨腿,還問她喜歡哪個?她氣得要命,但待下一次再打飯時,總會覺得飯卡里面似乎多了一些錢,起初數額並不大,她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只是覺得這卡出奇的耐用,明明一起充的值,別人已經充第二次第三次了,她居然還有余額。

他們還頻繁的短信,明明已經在對面了,還得發個「我看見你了」才作罷。但掃興的是,她常常說這個月額度用完了,下個月再見,然後再發什么她都無動於衷不再回半個字。為了能和她無阻礙的短信溝通,他開始偷偷的幫著往手機里充值,有時過了好幾個月她才恍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怎么變成哆啦a夢的口袋,取之不盡了?

待她發覺他背著她干的事,勒令他stop的時候,他就笑著說,怎么辦,我窮得只剩錢了,不花我心不安啊。

但正經下來,他說,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你和其他那些女孩一樣,過得從容些,再從容些……

宋寧笑著拍了拍宋致遠的肩說:「看看,我兒子你侄子究竟傻到了什么程度,難怪做了這么多,還是把人給追丟了。這些小伎倆任何熱戀中的男孩都會為女孩去做,賀小姐,你以為他為你做的只是這些?殊不知這些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當初他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堅持要留在學校念研究生,是因為你。後來他放棄了讀研,不回家不出國,整天干些不著邊際的工作,整個人生規劃都被弄得一塌糊塗,還是因為你。至於你的工作,你父親的工作,說實話,那都是舉手之勞,任何一個人只要對他開口了,抹不開面子他都會去做,你不必將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記這么久,而忽略掉了一些你真正該記著的事。」

「先且不往大里說,說件小事吧。你的英語四級。為了幫你篡改成績,他層層托轉關系,找到教育局切實負責這事的人,最後還是動了他舅舅的面子,為你一分5000買到了60分。這事兒恐怕你,不知道吧?」

一滴汗無聲的從額頭滑落了下來。

「你家拆舊房搬新居時的差價是誰為你墊付的?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原本值40萬的房子就因為施工時死過人,10萬就賤賣了?試問普天之下,哪塊土地沒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