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瘋祭 未知 6153 字 202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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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幾滴雨落在梨花臉上,有絲絲的涼意蔓延向心底,再看立交橋時已經浮著一片片羽毛般的雪花,立交橋白了。一塊塊冰排跟隨著汽車在立交橋上流動。冰排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一塊挨一塊,一塊擠一塊,沉沉浮浮地游動。滿世界都是飄舞的雪花和流動的冰排了。那滿河的冰排擁擁擠擠地傾瀉。大河一甩彎,冰排對著一片陡立的山崖撞來,前面一排轟隆隆撞上去,直立起來,砸進水中。後面一排再轟隆隆撞上去,直立起來,砸進水中。前仆後繼,永不罷休。山崖戰栗了,世界戰栗了。在戰栗的山崖上,面向大河立著一位姑娘。她穿著旁開襟大紅棉襖,留一條垂至腰下的獨辮子。她與冰河山崖一起戰栗看。雪花悄然向她飄落,一片,一片,又一片。一層,一層,又一層……

1桑葚的故事之二(2)

楚畫從冰箱里拿了橘子走到陽台,見老媽媽木然地呆視著前方,就想知道老媽媽剛講到被電話打斷以後,思路是被割斷了,還是在繼續。於是輕輕地問,媽,看什么呢?

老媽媽望著前方說,看桑葚唄。

楚畫問,媽,桑葚干什么呢?一邊說一邊在老媽媽身邊坐下來。老媽媽依舊望著前方說,你自個看唄。楚畫說,我怎么沒看清呢?老媽媽扭頭瞄一眼楚畫說,喲,這么大點兒眼神還不抵媽了?那不站在山崖頂上看冰排呢嗎?身上落了一層雪……楚畫問,看冰排?什么冰排?老媽媽用手帕揩下臉上的雨滴,然後把手遮在眉處向立交橋望著說,你看,天也見暖和了,河也開了,一塊一塊的大冰排,浮浮悠悠地順河漂下來了?楚畫也把手遮在眉處向遠處望著,她努力想像著桑葚站在山崖頂上看冰排的畫面,但她失敗了。她沒那種生活,想像不出來。她問,媽,那桑葚看冰排干什么?老媽媽嘆息一聲說,咳。想你大哥唄?年年三月初十開河的日子,桑葚都站在山崖上就這么看哪看哪……楚畫揚起頭向前看。前方只有現代化的大城市,只有巨大的立交橋,只有密密麻麻的車輛在秋傻子雨中旋轉。倒是有幾個雨滴敲在楚畫的臉上,把一股涼意傳送到心底化作一種凄涼。她問,年年三月初十桑葚都站在山崖上想我大哥?為什么在這個日子?

老媽媽不作聲。

楚畫依舊想像不出那種畫面,卻感受了飄雪的冬日站在山崖上面對一河冰排思念情人的蒼涼。那種闊遠無際的蒼涼。在這種闊遠無際的蒼涼之外,又包裹了老媽媽對兒子和未來兒媳思念的蒼涼。層層的思念和厚重無極的蒼涼感像一河冰排那樣涌動,楚畫就一連哆嗦了幾下。楚畫想,老媽媽所以精神失常,或許就是為了能在幻視幻聽的狀態下見到她的已經失去的親人?她斷定,此處就是老媽媽心靈裂痕,此處就是老媽媽精神分裂處。

門鈴響。楚畫跑去開門,是收水費的。楚畫拿了錢,拿了收據。關了門,想,老媽媽的思路還在桑葚那兒,只是不知道每年三月初十桑葚都要站在山崖上面對一河冰排思念大哥是不是和漁人d有聯系。如果有聯系,那就說明這一段的思維是正常的。

梨花木然地坐在陽台上,凝視著前方。18歲的天奎和17歲的桑葚並排走在河道上。天奎扛著鎬。那鎬在冬日的陽光里晃動,晃動出十字光環。河心處涌動著冰排,河兩岸的冰依舊被雪覆蓋著。天奎和桑葚在河床上走著,腳下趟出兩道雪痕。天奎寬大的肩膀一晃一晃,桑葚的長辮子在p股下一甩一甩。他們走進了岸邊的山d。

楚畫回到陽台上,坐在老媽媽旁邊輕輕地問,媽,看什么呢?

老媽媽說,咱大奎和桑葚進漁人d了。

楚畫心中一震,老媽媽的思路果然沒斷。她問,進那里做什么?

老媽媽說攏火唄。山d里,天奎和桑葚圍著火堆在烤火。天奎把狗皮帽子給桑葚戴上,然後拉著桑葚出去了。老媽媽笑了,我大兒子烤完火,拉桑葚刨魚克了。

楚畫問,刨魚?

老媽媽嘆息著說,就是這年冬天將要開河的時節,天浩和天紅都病了。糧又不夠吃。天奎要上河沿給天浩和天紅刨點魚,熬點魚湯吃。桑葚就在咱家,她就跟天奎去了。都到開河的時節了,天冷不丁嘎巴嘎巴冷。臨走,媽讓他們帶上火柴,先在漁人d里攏上火,冷了就跑進去烤烤火。我大兒子就先在漁人d里攏了火。讓火著著,帶桑葚去刨冰。倆人刨著刨著,沒承想他倆站著的一大塊冰裂了下來。這冰排好大,比兩鋪炕還大。倆人刨上了癮,沒在意。冰排都順水漂了還沒發覺。等他倆發現前冰排已經離岸挺遠了……18歲的天奎和17歲的桑葚在冰排上驚恐地相互摟著,在河上漂。一河冰排擁擁擠擠地漂流著。潲口處水淺,前面的冰排卡住,後面的冰排沖撞上來,直立起來,再砸下去。再沖撞上來再砸下去。天奎和桑葚的冰排翻了,他們掉到水里。天奎從水中蹦起來,拉桑葚,把她從水里拉起來。天奎拉著桑葚往岸上跑。等倆人爬上岸,桑葚的棉襖嘩嘩淌水,又沉又冷,天奎就拉著桑葚往漁人d跑。天嘎巴嘎巴冷,河口風又硬,沒幾步,倆人的棉襖棉褲全結了冰,凍得邦邦硬,邁不動步……棉褲凍硬了,天奎跑不動。他一急眼放下桑葚,脫了棉褲光腿抱起桑葚再跑。天奎抱著桑葚進了漁人d,把桑葚放在篝火旁邊。桑葚上牙打下牙嗒嗒嗒響,已經不會動。天奎的上牙打下牙嗒嗒嗒響。他給桑葚脫下棉襖。火光跳躍在桑葚奶油般的後背上。老媽媽說,那天,天奎拉著桑葚回來一說,媽見他們的棉襖、棉褲都干了,再看桑葚臉紅紅的,羞怯怯的,媽就什么都明白了。那時節只穿個棉褲,連個褲衩都沒有。我拿出那對銀鐲子給桑葚戴上。說過兩天選個好日子就去她家商量把她娶過來。沒想到第二天……

楚畫說,媽,怎么了?

老媽媽說,不說了。後邊就叫人傷心了。不說了。

林香雨回來了說,媽怎么樣?

楚畫說,剛講完大哥,桑葚和冰排。我非常想聽下去,可是大娘總是一到關鍵的地方就不講了。

林香雨說,是嘛。這是最高興,最幸福,咱媽永遠念念不忘的一段。以後就全是眼淚。越往後越凄慘。不聽也罷了。

1桑葚的故事之二(3)

楚畫說,我一定要聽。

。。

2咱媽又丟啦

楚畫走了之後,母親回卧室躺下了。林香雨便坐在母親常坐的藤椅上,翻著手能夠著的東西。她已經把母親放小包的那個小罐拿起來卻沒打開蓋,又放別處了。後來她再次拿起那個小罐,放回原處。她把手能夠著的東西都翻看了一遍後嘆口氣,不再翻了。按理說,存折也應該在這兒。怎么就沒有了呢?是掉樓下了?她想了想,喊,媽。聽聽沒動靜,又喊媽!媽媽!還是沒動靜。她有點慌,小跑進母親卧室。里面是空的。她打開衣櫃,里面是空的。又跑到各屋看看,都是空的。怎么一眨眼又沒了?她神色驚慌地順著樓梯一噔噔地往下跑,突然停下,母親提著菜走上來。林香雨無力地坐在樓梯上。她的臉灰白,一頭虛汗。

林香雨給母親打蘋果皮的時候手還哆嗦著。

手機響了,楚主任的電話。教育局的徐科長來要材料讓她去一趟。林香雨收起手機,把蘋果給母親。說,媽,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您吃完蘋果睡一會兒,好嗎?母親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林香雨又說,媽,您可千萬別開門出去啊?林香雨急忙出門,出了門又覺不放心,猶豫一陣覺得還是鎖上門為好。於是又回到屋里拿了一把鎖頭,再出門,回頭看看門上已經加了鎖門的門鼻。她把鎖頭往門鼻上比量了幾次,都下不了手,後來又把鎖放回屋里,出去了。林香雨猶猶豫豫地關上門,下兩個台階,又回頭瞅,再回到門前,最後還是下了樓梯,她越下越快。到了樓外,林香雨推出自行車,剛要騎上,來了一輛出租車。她一招手,出租車停下。她鎖了自行車,上了出租車。到了單位,還是晚了。楚主任說徐科長等不及走了。他讓林香雨把材料給他,他給徐科長送去。林香雨急忙開抽屜,拿出材料遞楚主任說,楚主任,對不起,出租車在外面等我吶。楚主任點頭說,你走你走。我送去。對了,抽時間還得復印一份,電教部要搞拍攝計劃和錄像腳本。林香雨說,好的。我走了。就老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跑下樓,上了出租車,回到家,小跑著進樓。一邊上樓一邊准備好鑰匙,開門先喊一聲媽,沒回答。心就一緊。穿鞋跑進去,母親的房間是空的,陽台是空的,書房是空的,客廳是空的,衛生間是空的,立櫃里也沒有。林香雨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媽!媽——眼淚唰地下來了。

她急忙打電話說,天書?咱媽又丟啦!

3不怕兒女晚,就怕壽祿短

豪華的酒吧里,閆嫣在吃西餐。謝天犁則心不在焉地啜著紅酒。德國人萊爾坐在另一處時時注視著他們倆。閆嫣說你吃一點吧?謝天犁沒作聲,也沒吃。閆嫣停下來看著他說,從北方回來之後,你就沒高興過。是不是老媽的事,心理負擔過重了?謝天犁沒有回答卻做了一個叫服務小姐的手勢。服務小姐過來說,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謝天犁拿出光盤說,聽一下這個……服務小姐說,好的。接了光盤,走了。這期間,閆嫣一直注視著光盤,並用目光追隨著離去的小姐。酒吧里傳出服務小姐的聲音說,下面請欣賞謝天犁先生推薦的古箏曲《月牙五更》。接著舒緩的古箏曲充溢了酒吧的空間。

德國人萊爾打手機。

閆嫣的手機響了,她看一眼,沒接。

謝天犁在《月牙五更》的古箏曲中,閉上眼睛。

德國人萊爾打手機。

閆嫣的手機又響了,她看一眼,還是沒接。盯著謝天犁說,我從來沒見你這么痛苦過——即使是生意做得最失利的時候,你也沒這樣。我知道,你是你們家花錢最多,念書最多,受苦最少的老疙瘩。大娘也最喜歡你。謝天犁說,小時候,總是聽有人對我媽說,要這么個老疙瘩有啥用?等他長大了,你八成也入土了。我就生氣。媽就摸著我的頭說,不怕兒女晚,就怕壽祿短。媽還指望我老疙瘩養老送終吶。我從小就下決心長大後掙錢讓咱媽跟我享福。這些年總覺得錢還不夠,時間也不夠,好,現在我有錢,可是眼瞅著母親在精神上陷入到舊社會的苦難中,被已經消失的苦難所折磨,我卻束手無策。我卻沒力量把母親從精神的苦難中拯救出來。白白念這么多書,掙這么多錢。閆嫣說,辦法總還是有的。和精神衛生研究中心接觸一下看看。另外,你大哥和你二姐,還有桑葚說不定還活著,找他們還是有些途徑的。

閆嫣的手機又響了。她看一眼,關了手機。

已經吃完了,謝天犁站起來先走了。閆嫣買了單往外走。萊爾走過來,用流利的漢語說,閆小姐,我可以請您喝杯咖啡嗎?

閆嫣像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那樣走了。她咔咔的皮鞋聲相當有節奏。

4男孩子的書包

林香雪領笑笑在商場里買東西。笑笑已經拎了一大兜子。林香雪拿過一件衣服給笑笑看,笑笑搖頭。林香雪說,你還想要什么?盡管說,老姨啥沒有,就是有錢。笑笑說,再買個書包吧。笑笑要了一個男孩子的書包。林香雪說,多憨哪?一看就低檔,沒錢的男孩子用還可以。不要,買好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哪位?誰?誰?你再說一遍?牛地?牛地?狐仙台……笑笑說,老姨,給我。接過手機,牛地嗎?我是笑笑。什么?對!對!對!是我乃乃。你等我。我馬上去。在哪兒?好。好的。把手機還林香雪,乃乃又跑狐仙台去了。林香雪說,哎?牛地?是上次你給他500元的那個大男孩吧?林香雪樂了,我明白了。對服務員,哎,這個書包我們要了。

笑笑拿了書包說,老姨,你開車帶我去吧?

林香雪想了想說,當然。哎,你給他留我手機的號碼,怎么不留你媽的手機號碼?

笑笑不回答,卻說,給我媽打個電話吧,告訴她一聲。

林香雪打手機說,姐呀?大姨又丟了是吧?有消息了,在狐仙台。我和笑笑去。笑笑和我在一起呢。你也去?你在哪兒呢?算了。太遠了,這段路又總是塞車,還下著小雨,我就和笑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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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瘸狼與老巫婆

楚畫回家後把今天老媽媽講述的故事寫下:

……這位母親歷盡飢餓、戰亂等等苦難把孩子們拉扯大,晚年跟著四兒子住進了現代化的城市,是到了應該享受清福的時候,卻每天坐在陽台上面對現代化的大城市回憶過去的苦難,想念失去的兒女,漸漸陷入幻視幻聽的精神失常狀態。人生活在現代化的城市里,思想和感情卻回到舊社會的苦難中。

愛是一種動力。愛是人類的心燈。我要用對老媽媽的愛,使老媽媽的心由混沌走向光明。

寫完日記寫論文。寫累了上網。

謝天犁在寫材料。閆嫣拿著一沓材料進來,材料放到謝天犁面前,坐下來說這是我搜集的關於中國精神衛生研究中心的有關材料。包括他們的電話、地址、機構等等。還有幾個精神病院的材料。謝天犁問,你看了嗎?閆嫣說看了。謝天犁問你有什么想法?閆嫣說建議你接觸一下中國精神衛生研究中心。謝天犁說好的。抽時間去一次。閆嫣的手機響了,我是閆嫣。您好。對不起……捂上手機對謝天犁,那個德國人請我吃飯。他總是纏著我。我怎么回答?謝天犁說這是你的私事。閆嫣說從公司的角度看呢?謝天犁說當然是希望你們搞好關系。閆嫣對著手機說對不起萊爾先生,我沒時間。不高興地關了手機。

秘書小栗進來說,總經理,老巫婆上網了。

謝天犁上網,敲鍵盤:

我是瘸狼。老巫婆,我對你有興趣。

閆嫣和小栗站在他後邊看著。

楚畫坐在電視機前一面吃面包,喝牛奶,一面注視著電腦屏幕,眼睛突然一亮。楚畫就嘴叼著面包,急著敲鍵盤:

瘸狼?好。你叫瘸狼?有意思。我喜歡你這個名字。瘸狼,說說你是什么樣子?

謝天犁敲鍵盤,臉上有了一點笑意:

後腿瘸。所以走起道來p股一擰一擰的,尾巴還跟著一甩一甩,像搖擺舞。常常是累得腿瘸,毛長短不齊,獠牙一只長一只斷了半截,大嘴巴流著涎水。有時候也一身亮毛,人五人六的。老巫婆,你的獠牙多長?說說你是什么模樣?

閆嫣和小栗笑了。

楚畫就嘴叼著面包,樂了,急著敲鍵盤說:

老巫婆很漂亮,頭發直立著,左顴骨有一黑痣,右顴骨貼一塊膏葯,總是默念弗洛伊德的咒語。瘸狼,你對什么話題有興趣?

閆嫣笑。

謝天犁回頭對他們倆說,有一句話是真的,就是老巫婆很漂亮。小栗馬上瞟一眼閆嫣。閆嫣表情不自然。小栗走了。

謝天犁敲鍵盤:

我老了。我對老人的話題有興趣。

老巫婆說:呀呀嘿!我剛剛偶然遇上一位老媽媽,她得了老年精神病。我們就聊瘋媽怎么樣?

瘸狼說:咱們聊聊看。老巫婆,你遇到的那個老媽媽怎么會瘋呢?

老巫婆說:或許是今天的幸福和昨天的苦難反差太大,碰撞出來的。說不清。哎,你有老媽嗎?

謝天犁停下來。拿出手機,撥號。

楚畫正在打電腦,手機響了,她拿起來說,哪位?噢,您好?

謝天犁打手機說,我母親今天怎么樣?

楚畫說,我是早上到上午10點鍾和大娘在一起。後來的情況我不清楚,今天大娘繼續講大哥和桑葚的故事。

謝天犁說,講到哪了?

楚畫說,講到大冰排,講到大哥和桑葚在山d里有了夫妻之實。可是一講到關鍵地方就不講了。我知道這只是大哥和桑葚大悲劇美麗的開頭。我無法抑制猜測這個故事怎樣發展和結局的欲望。哎,後來他們怎么樣了?

謝天犁說,還是讓媽媽講吧。

6瘋乃乃做翻譯

似有似無的秋雨霧一樣籠罩獨木橋,籠罩著白色轎車。也籠罩著星星點點的小花以及坡頂上的四個人。

林香雪扶著梨花坐在花草中。她們的對面是笑笑和牛地。呈三角形。梨花笑眯眯地瞅著他們倆。林香雪也關注地看著笑笑和牛地。

笑笑和牛地相對坐著,都低著頭。

雨霧中有一對花喜鵲從他們的頭頂款款而過。喳喳地叫。

笑笑和牛地相對坐著,都低著頭。梨花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

笑笑抬起頭看著牛地用英語說,牛地,你怎么斷定這位老人是我乃乃?

梨花樂了說,還是桑葚先開口。天奎,桑葚問你,成親那天,你是用花轎抬俺,還是用大車拉俺?

林香雪突然想笑,又綳住了。

牛地用英語回答說,老乃乃穿一身白衣服。那天你是來找乃乃的。臨走時,我見過你乃乃穿一身白衣服。

梨花說,天奎說了,也不用轎抬,也不用車拉,就騎小瞎馬接你。你騎前邊,我騎後邊。我摟著你。

林香雪更想笑了,她控制著,卻用英語說,乃乃給你們做翻譯吶。說完捂住嘴,也捂住了笑。

笑笑和牛地都扭頭朝林香雪看一眼,好像並沒明白什么意思。

笑笑繼續用英語說,你知道乃乃總往這跑是為什么?

梨花說,桑葚說,下馬前我要是沒下好,摔了,會叫人笑話。

林香雪一直捂著嘴,不讓笑聲出來。

牛地用英語回答說,兩次都是來找桑葚。

梨花說,天奎說,我抱你下馬,摔不著。

笑笑和牛地再次低下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