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瘋祭 未知 6058 字 202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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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香雪說:姐夫,聽說你最近挺忙,頭發長了沒時間剪。今天我登門服務,來給你剃頭。

謝天書當即氣得臉通紅。

林香雪說:我看那些畫家、藝術家不是留長發,就是剪光頭,酷。特酷!姐夫是美術家協會主席,美術界老大,留這種頭發,特俗。剃個光頭吧。酷!回頭對身後的三個大漢說,麻煩三位動手吧。

三個大漢走過去,像李逵的站在謝天書左邊,像張飛的站在謝天書的右邊。像魯智深的手中拿著剃刀,像西部牛仔玩槍那樣,讓剃刀在自己的手上轉,轉。

謝天書氣得站起來,被兩個大漢按坐下。

林香雪說:姐夫,要抓緊時間。給你剃完頭還得給楚畫剃吶。

謝天書大怒:你瘋啦?他還想跳起來,又坐下了,他平靜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香雪,你不要添亂,不要胡來。

林香雪說:你以為我愛好給你們剃頭哇?這是你們的!

謝天書說:說清楚一點。

林香雪說:我說不清楚。只有你才能說清楚。

謝天書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和用心了。我只能說一句,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父母都不好,那么這個人對誰都不會好。誰對我母親不好,就不是我的親人。

林香雪說:我也只能說一句,我姐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親人,誰讓她痛苦,我就讓誰痛苦。三位,給我剃!

站在謝天書身旁的兩個大漢分別抓住謝天書的胳臂,另一個大漢舉起剃刀。

謝天書說:剃吧。無所謂。

林香雪說:呀哈!還挺英雄哪?住手。不全剃光,單單從中間剃一條。從額頭剃到後邊。

謝天書說:香雪,你是真無聊哇。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呢?剃吧,無所謂。

梨花進來了:喲,香雪來了?

林香雪站起來,客氣地說:大姨。

梨花瞅瞅他們,問:干啥吶?

林香雪說:我看姐夫的頭發太長了,來給他剃剃頭。

梨花樂了,說:喲,那得把他綁上,要么剃不成。

林香雪沒料到大姨會說這么一句,笑著瞄謝天書一眼,隨口問:得把他綁上,為什么?

梨花說:護頭。他護頭。

林香雪沒明白:大姨,什么叫護頭?

梨花說:護頭就是怕疼,不讓人剃唄。他從小就護頭,一說剃頭就跑。那子晚兒,沒見過剪頭推子,盡是擱剃頭刀子剃。那子晚的剃頭刀子也不快,就是咬牙切齒地往下刮。那年都快過年了,這老四一聽要剃頭,一p頭跑他老舅家克了。可好,他老舅一看就火了,好哇!都過臘月二十三了,還不剃頭!過臘月二十三不剃頭死舅舅!你要我死呀?剃!他剛想跑被他老舅兩步追上,按住了就剃。他老舅那剃頭刀子還不抵鐮刀快呢。他哇哇哭。他老舅咬牙切齒地刮,大伙齜牙咧嘴地替使勁。他殺豬似的叫喚。晚上回家一看,頭皮都刮得冒血筋兒了。媽這個心疼噢……媽抱著他掉了一夜眼淚。要么我咋說得把他綁上呢。刮吧。大姨娘不瞅。梨花剛一抹身晃了一下,謝天書一步上去扶住。攙著母親出去了。林香雪跟出去,梨花又在陽台上坐下了之後,謝天書回到客廳,在原來的地方坐下,端起杯喝茶。

林香雪回到客廳,低頭在沙發上坐了好一陣子,抬頭說:聽著沒?大姨娘叫把你綁上再刮。

謝天書喝口茶:隨便吧。怎么解恨怎么來。

林香雪摔了杯子,跳起來:你這么硬?你和我姐夫妻這么多年,笑笑都十六歲啦!你作為丈夫對妻子最基本的品格都把不住嗎?你就一點同情心沒有嗎?你就那么絕情嗎?你是冷血動物嗎?林香雪把日記啪地摔在謝天書的腿上,你看看!翻到一頁,你看看!

謝天書拿起來看了一陣,越看越吃驚,後來把頭別過去,眼淚下來了。

林香雪說:我真不敢相信像我姐姐性格的人能打人,能到和人拼命的地步。也許最溫柔的女人也有獸性的那一面。當她孩子的生命和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這種狂暴的母性也會暴發。但是,那應該是自己的孩子,應該是笑笑。然而不是。卻是她的老婆婆。這得多深的感情?姐姐是個溫文爾雅,受過高等教育的善良女性,多深的感情,怎樣的憤怒才能引暴這種女人的狂暴母性?我只能理解成我和姐姐從小就沒有母親,姐姐是把老婆婆當成自己的親媽了。可悲的是姐姐打不過人家。可悲的是她的大姑姐來了。她的大姑姐不但不幫她,不同情她,不贊美她,反而給她兩個大嘴巴子。我姐姐是高級知識分子,是16歲女兒的母親,是從小雖然窮卻從來沒被人打過的女人。更可悲的是她的丈夫把她逐出家門。你是姐姐曾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的人,以身相許的人,終生依靠的人,沒給她一點同情和理解,也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謝天書,你知道我姐這些天昏倒了多少次嗎?林香雪越說越激動,終於哭了,她大叫一聲,三位哥們兒,給我刮!

2剃頭(2)

三個大漢卻沒動。

謝天書兩眼是淚,他正了一下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規范一些,閉上眼睛。

林香雪大叫一聲:刮!

梨花進來了:喲?還沒剃完哪?這頭剃的,三畝地都鏟完了,一個頭還沒剃完。你瞅瞅,你瞅瞅,嘖嘖嘖嘖,從小剃頭就哭,這么大了剃個頭還哭。香雪呀,他不愛剃就別剃了。你說呢?

林香雪站起來:大姨娘不讓剃,我也不敢剃了。

謝天書突然大吼一聲:給我刮!

梨花說:喲,不嚇不嚇,咋像老虎似的?還非剃不治了?那就剃,那就別麻煩人家香雪了,媽給剃。

林香雪站起來走了。三個大漢很有禮貌地朝梨花微微一欠身,也跟著走了。

3幻界

謝天書拿著畫筆和調色盤對著那巨幅的油畫《乃乃》出神。母親的頭像已經相當真。笑笑以及正在跳現代舞的青年,顯得跳躍,色彩艷麗,離現實很近。他們的背後是y暗,帶有恐怖色彩的是戰亂,兵匪,狼,老洋炮,正綉花的桑葚,小瞎馬以及彎彎犁。自從母親精神失常後,他一直在訓練自己在任何情況下,任何心境下都能作畫。現在看來他辦不到。這不僅僅因為剛才香雪要給他剃頭,而是這段時間他變得越來越焦躁。這種焦躁情緒像病毒一樣成倍地增長和繁殖。他本來並不相信妻子會打母親,更不相信妻子會往家領野漢子,但不知怎么一股無可名狀的煩躁竟把妻子攆走了。事後他也曾後悔,也曾理智地分析是怎么回事,雖然還沒想到是羅蘭的問題,但也肯定是委屈了香雨。當時他曾想干脆順水推舟,從此就綳起臉不讓香雨回來,自己一個人跟母親滾。沒想到香雨經受不了打擊住了院。他知道只要有一點力氣香雨絕不會倒下。妻子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而他卻不是個好丈夫。真應該讓香雪剃頭,從中審視一下自己。

門鈴響,謝天書開門,是楚畫。她又在《精神病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論文。中國精神病研究中心對她的論文非常關注,還來信問她個人的學歷,年齡,工作,家庭的情況。謝天書認為是她的論文引起他們注意。楚畫說她已經給他們回信了。同時將大娘的病情向中國精神病研究中心作了細致的介紹,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辦法?謝天書翻開雜志:

《老年精神病心理分析》

——與一位老年精神病患者的心靈溝通

謝天書請楚畫看護母親,他拿著雜志到醫院看林香雨。

陽台上,梨花靜靜地坐著。老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陣之後,把頭向左扭,左手從前面繞向右後方配合右手重新將發鬏別了一下。在這個動作中,她兩個手腕上各戴的一只銀鐲子曾經相碰,發出叮的聲響。那細而尖銳的錚錚之聲久久不絕。隨著銀鐲子相碰的聲音漸漸消失,一年輕女子(桑葚)哼唱東北民歌《月牙五更》的聲音隱隱的,甜甜的,細細的,由遠及近地飄來。稀稀拉拉的秋傻子雨中,一隊接親的隊伍從村子里出來。走在前邊的是一抬花轎,花轎旁邊是戴著大紅花的謝天奎騎在小紅馬上。一只嬌美的手從里邊伸出來挑開花轎的簾子,漂亮的新娘桑葚朝騎馬的天奎嫣然一笑。騎在小瞎馬上的天奎也回之一笑。

楚畫去了陽台,在老媽媽的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來,問:媽,看什么呢?

老媽媽高興地說:你瞅瞅!你瞅瞅!好幾十人的鼓樂班子喲!嘖嘖!你瞅瞅那喇叭吹的!那大鼓打的!你瞅瞅你大哥披紅掛彩地騎在小瞎馬上,還咧嘴笑呢。瞅瞅!八抬大轎抬著桑葚。喲!你瞅瞅你瞅瞅,桑葚還把轎簾掀開一條小縫偷偷瞅你大哥呢。你瞅瞅,她還抿嘴樂呢。天雲,看見沒?

楚畫說:看見了。

老媽媽說:天雲,看著桑葚和天奎成親,你著急出嫁不?

楚畫說:著急。

老媽媽說:給天奎辦完喜事,媽就給你辦。叫桑葚給你綉一個兜兜,也要梅花的。一對枕頭,也要鴛鴦的。一個被,綉林香寶投親。幔子也綉賈寶寶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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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也得攆兔子

一輛出租車停在謝天書家樓下,謝天犁下車。他揚頭向上看。母親和楚畫坐在陽台上。

老媽媽向下看著:誰呀?像媽的大兒子。說著站起來向下看。楚畫也站起來向下看,說:媽,真是您的老疙瘩。

老媽媽朝下喊:老疙瘩?是媽的老疙瘩呀?是媽的老疙瘩回來了?

謝天犁大步進樓口,剛要敲門,門已經開了,楚畫微笑地向他點下頭。謝天犁也微微一笑,進了屋。母親已經迎過來,喲,真是媽的老疙瘩。往謝天犁身後瞅,你媳婦兒呢?上回臨走你不是答應媽下回再來把媳婦給媽帶來嗎?

楚畫:還沒見過你夫人,真想猜猜她是什么模樣?

謝天犁笑著看她:跟你長得差不多。

楚畫眨眨眼,輕輕一笑,梨渦隱現:是嘛?楚畫說著扶母親向陽台走去。謝天犁注視著她,領略了她的細腰與豐臀。謝天犁拿出相機說,哎,楚畫,我給你和我媽拍張照。謝天犁把藤椅轉過來,讓母親面里坐著,楚畫就站在母親背後右手扶著母親的肩,彎下腰把臉貼在母親的左邊臉上。逆光。背景是城市和巨大的立交橋。謝天犁說,會笑吧?母親和楚畫都笑了。謝天犁拍了一張。

這年10月10日世界精神衛生日,謝天犁在上海成立了中國精神衛生研究中心,老年精神病康復院。楚畫任院長。剪彩儀式後,他們倆回來給母親上墳。楚畫跪在母親墳前說:媽,你老人家給了我事業,給了我愛情和婚姻,給我太多太多,我沒有什么能回報您。這是我剛剛出版的一本書,是寫我第一次和您老人家見面到您老人家去世的過程。老媽媽,我把這本書送給您。她把書立在母親的碑前。書的封面就是今天謝天犁給她和母親拍的這張照片。母親面屋里坐在藤椅上,楚畫站在母親背後,右手扶著母親的右肩,彎下腰把臉貼在母親的左邊臉上。母親和楚畫都在笑。背景是現代化的大城市和巨大的立交橋。書名是《一個精神病大夫的日記》。

拍完照後,謝天犁說他這次到家只是看一眼,還有許多事急著辦。他給楚畫帶來幾本書,是英文版的,多是精神研究方面的。謝天犁又拿出一疊錢,請她轉交給笑笑,笑笑明白什么意思。謝天犁又問到母親的病情?楚畫說總是反復,不穩定。謝天犁問家里怎么樣?楚畫說也不太好了,你四嫂住院了。什么病不清楚。什么醫院也不清楚。

謝天犁說:如果你有事,可以去辦,我看護母親。

楚畫說:那我就上網吧。就用謝老師的電腦。

謝天犁說:你隨便。

楚畫去了書房。其實電腦就在網上,楚畫敲了瘸狼你在嗎?等了一陣沒反應,又去了陽台。

謝天犁問:不是上網嗎?

楚畫說:我那個網友不在。等等看。

謝天犁問:你那個網友怎么樣?

楚畫說:偶爾有點思想,偶爾幽默一下,偶爾滑。特聰明。

謝天犁說:我聽說在網上聊著聊著,就愛上了。要是真愛上了,還什么都不知道。

楚畫說:真愛上了,只有愛重要,其他都不重要,也就不必要知道了。我過去看看,這條瘸狼或許已經來了。她進了書房。

謝天犁輕輕地進了母親房間,打開他送給笑笑的電腦,上網。電腦屏幕:

老巫婆說:瘸狼,你在嗎?

謝天犁敲鍵盤:

瘸狼說:老巫婆,你別急,一根骨頭卡住了我的咽喉。

老巫婆說:瘸狼,老媽媽看見她的大兒子和桑葚成親了。

瘸狼說:老巫婆,今天我不想聊瘋媽,我想知道你嫁人了嗎?

老巫婆說:沒。

瘸狼說:世界上的好男人多得很,為什么不嫁?

老巫婆說:第一,我過於熱衷於事業。第二,我孤傲,世界上的好男人雖然多得很,沒一個走進我的心。

瘸狼說:也許你已經走進別人的心。

老巫婆說:我走進老媽媽的內心世界。

瘸狼說:也許,有個人已經走進你的內心,只是你還沒發覺。

老巫婆說:哇噻!那才好呢!誰?

瘸狼說:跑過一只兔子,我得追。拜拜。

老巫婆說:哎!別

謝天犁笑著關了電腦。回到陽台上。

過了一會兒楚畫也過來了。

謝天犁問:這么快就聊完了?

楚畫說:瘸狼攆兔子去了。

謝天犁看看表:我也得攆兔子去。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母親的事拜托了。

謝天犁走後,楚畫就坐在老媽媽身邊看謝天犁給她帶來的那幾本英文版書。

門鈴響。楚畫去開門。是大鬧。

大鬧說:你看姥姥哪?

楚畫點點頭。

大鬧說:你忙去吧。我看姥姥。

楚畫走了。

大鬧來到陽台上叫了一聲姥姥。

梨花說:喲?大鬧哇?快!你大舅和桑葚成親,接親的隊伍都到街口了,快扶姥姥去呀。

大鬧樂了:呀嘿!這可不是大鬧把姥姥騙走的,是姥姥自己要走的。走吧姥姥。

5歡迎姥姥

謝天紅帶領全家人站在門外迎候姥姥。他們一個個都穿得格外整齊,好像迎接皇帝。張老蔫顯得有些焦灼不安。謝天紅不斷地往眼睛里上眼葯水。老蔫說啊就,我先出去一會兒,等他姥姥要是來了,啊就啊就,再喊我。謝天紅說你干啥呀?平時你總是又蔫又艮,今兒個怎么的了?老蔫說啊就,啊就,我不是還沒找到尋宿的地方嘛?媽要是來了,我今晚啊就啊就住哪呀?謝天紅說上哪兒不貓一宿?等著!老蔫啊就……再也沒說出什么。三鬼說,等著,夾道歡迎。咱姥姥一見咱們這陣勢,說不定一高興,一進咱家門病就好了。你說是不,媽?這句話對了謝天紅的心思,那可真就說不上。我總尋思你姥不會糊塗成那樣。你姥那么干凈利整,腦瓜可清醒了,記憶力又好,咋能說糊塗就糊塗成那樣?我總不信。三鬼說我也不信。總尋思姥姥不會。昨晚睡覺前就一直這么想。睡著了以後還做了一個夢!媽,你說我夢見啥了?謝天紅問啥?三鬼說夢見姥姥來了,穿四舅媽給做的一身白綢衣服,一頭白發梳得利利整整的。咱們大伙都到門口去歡迎。你說怎么著?姥姥撇著癟嘴笑,還點著我的腦門兒說,三鬼呀?是不是你說姥姥老糊塗了?你要再說,我就拿煙袋鍋刨你!媽,你說姥姥好玩不?謝天紅樂了,說不定真就是這樣。那可是阿彌陀佛。不過你姥姥早就忌煙了,沒煙袋鍋。大家笑。三鬼說,媽,你看風丫挺個大肚子,先叫她進屋,一見姥姥的影,我就喊她你看行不?我和爹、二魔陪老媽堅守崗位?謝天紅說去你娘個屎的,哄了我半天,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不行!三鬼說:媽,你可別屈人心啊?我可是真的夢見姥姥了。

二魔說:我昨晚也夢見姥姥了。

謝天紅問:二魔要是說夢見姥姥了那可是真的,二魔不會撒謊。哎?你夢見什么了?

二魔說:夢見姥姥拉著我去一個地方,說是要給我找個媳婦。

大家一聽都笑起來。

三鬼問:見著媳婦沒?

風丫突然叫道:來啦!快看!是不是姥姥來啦?

一輛出租汽車拐來拐去拐過來,最後在街口停下。大鬧下了車,扶著姥姥下車。一家人都擁了上去。姥姥下了車,用手抹了一下銀白色的頭發。在大鬧的攙扶下向這邊走來。老人還是一身素白,顯得特別干凈利整。一群人擁上去都爭著叫姥姥。

三鬼搶到最前面,問:姥姥!你看我是誰?

姥姥笑著,用手指點著三鬼的腦門兒:你這鬼小子呀?你以為姥姥老糊塗啦?姥姥才沒糊塗呢?

三鬼問:那我是誰?

姥姥說:三鬼唄!你個小甜嘴兒!

大家驚喜地笑起來。

三鬼說:看看看!是不像我昨晚夢見的一樣啊!

謝天紅驚喜:你姥真的一點兒也不糊塗哇?

二魔拉住姥姥:姥姥,我是誰?

姥姥用手摸著二魔的臉:二魔呀?姥姥最疼的就是你呀?你還蹬三輪車吶?

二魔使勁點頭:哎哎!

姥姥說:娶媳婦沒?

大鬧說:呀?姥姥還真像二魔做夢那樣啊?

二魔說:沒。沒工作,也沒房子,誰給?人家還都說我比別人少一個心眼兒。姥姥,其實我就比別人少半個心眼,不是一個心眼,是吧姥姥?

姥姥說:少半個心眼兒咋的?三鬼的心眼多,姥姥照樣喜歡你,不喜歡他。是吧三鬼?

三鬼說:嗯。姥姥偏心。好東西總給二魔吃,我吃不著。

姥姥說:你偷的多。二魔不會偷!

大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