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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傳奇 未知 6081 字 2021-04-15

竹杖老者怪笑一聲,道:「很有名……還會替人家看山?」

谷飛雲不知他在說什么,但語氣之中有著極大的牢s,不覺愕然道:「老丈不是崆峒派的人嗎?」

竹杖老者哼道:「守山四老,誰是崆峒派的人了?」

谷飛雲道:「守山四老?聽老丈的口氣,有四位老丈了?」

「不錯。」竹杖老者道:「上午你上山時不是見到一位了?他就是虯髯客尉遲律,雙r白天由他負責,雙r晚間由老夫負責。」

谷飛雲抱拳道:「在下從沒有在江湖中走動,真是孤陋寡聞,不知老丈如何稱呼?」

竹杖老者笑了笑道:「老夫竹杖翁竺天佑。」

谷飛雲抱拳道:「原來是竺老丈,在下失敬。」

竹杖翁道:「老夫聽說小友是奉葛老前輩之命來見金母的?」

谷飛雲道:「是的。」

竹杖翁道:「老夫想奉托小友,你回去見到葛前輩,就說竺天佑向他老人家請安。」

谷飛雲道:「在下記下了,見到葛老人家,在下一定會說的。」

「多謝小友。」竹杖翁含笑道:「時間不早了,小友請吧。」

谷飛雲拱拱手道:「在下告辭。」說完,舉步向前行去。來到了谷口,只見兩個佩劍青年站在那里,看到自己也沒多問,谷飛雲朝他們抱了下拳,也就一路下山去。心中一面想道:「守山四老,自己見到了兩個,不知還有兩個是什么?虯髯客、竹杖翁,大概都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人了,他們既非崆峒派的人,不知為什么會替崆峒派守山的?」

接著又想起金母先前一直對自己很客氣,後來怎會突然變臉,她不可能為了自己一再避開四位姑娘的長劍,有失她的顏面,那是為什么呢?哦,她叫出自己使的是劍遁身法,又說自己是石頭和尚的徒弟,莫非她和石頭和尚有什么過節不成?對了,葛老人家是武林前輩,回去問他,一定會知道的。

由山腹走出,回到瀑布潭邊,再循澗而下,回到山麓,馬匹還在林下,看到自己,居然低嘶著奔了過來。谷飛雲攏住馬頭,在它臉頰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我們走吧。」跨上馬背,馬匹不待他鞭策,昂首發出一聲長嘶,展開四蹄,奔馳而去。

三天後,午牌方過,谷飛雲已經回到老爺嶺,下馬之後,馬匹自有庄丁接了過去,他一直朝花廳走來。就在走廊上遇到孟君傑從里面走出,欣然道:「谷兄回來了,路上辛苦,快到里面休息。」

他陪同谷飛雲朝里行去,一面說道:「荊月姑和祝秀珊三天前已經回來了,現在只有小師妹還留在崆峒,聽說金母已經正式收小師妹為弟子,谷兄此行,大概已經見過小師妹了?」他口中的小師妹,自然是西鳳女狀元許蘭芬了。

谷飛雲聽得極為驚異,他見到了金母,金母不是一口否認,還要她大弟子陸碧梧立即派人下山,查明此事,如何又會收許蘭芬做弟子呢?這中間當真撲朔迷離,令人難以捉摸。一面朝孟君傑微微搖了下頭,說道:「在下沒見到許姑娘。」

孟君傑奇道:「那么兄台也沒見到金母了?」

谷飛雲道:「見到了,此事說來話長……」剛說到這里,已經來至花廳門口。

孟君傑道:「那就進去再說了。」花廳中,只有許鐵棠陪同南山老人和醉道人師徒兩人,坐著喝茶。

南山老人沒待谷飛雲走入,就呵呵一笑道:「谷小哥,你來得倒快,老夫推算,你大概要明天午前才能回來哩。」他不知道谷飛雲是連夜下山的。

谷飛雲舉步走入,朝南山老人、醉道人、許鐵棠三人抱拳行禮,道:「老人家、道長、許庄主,在下回來了。」

許鐵棠忙道:「谷少俠路上辛苦,快請坐下。」谷飛雲依言,在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

許鐵棠又道:「谷少俠此時趕回來,大概還沒有用飯吧?」

谷飛雲道:「沒有。」

孟君傑忙道:「兄弟去吩咐廚房給谷兄送到這里來。」

谷飛雲道:「多謝孟兄,簡單點就可以了。」孟君傑走出,一名庄丁給谷飛雲沏了一壺茶送上。

第五章崆峒聖母

許鐵棠急著問道:「谷少俠見到金母,一定也見到小女了,她好嗎?」

谷飛雲道:「許庄主,在下晉見金母,但沒見到令媛。」

許鐵棠一怔,問道:「怎么?金母沒讓小女和谷少俠見面嗎?」

「不是的。」谷飛雲道:「在下此行經過,十分曲折,還是由在下從頭說起的好。」

南山老人頷首道:「不錯,你就從頭說起好了。」

谷飛雲喝了口茶,就從自己趕到崆峒山下,放開馬匹說起,如何循著山澗,尋到山谷盡頭,如何遇見宇文瀾,她領自己進入石窟,就要自己一人上去。如何見到管事陸碧梧,由她領自己去晉見金母,自己如何把西鳳三元失蹤之事,向金母詳細說了。金母先前只是否認崆峒門下,沒有劫持三位姑娘,後來聽說宇文瀾領自己進入石窟,不禁勃然大怒,如何要陸管事立即派人徹查此事。

許鐵棠聽到這里,不禁咦道:「荊月姑、祝秀珊二人回來,明明說蘭芬已拜金母為師,對你怎么會這樣說呢?」

南山老人揚了下手道:「許庄主且等谷小哥把話說完了。」谷飛雲接著說出,金母要自己看看她門下的劍法,如何命四名青衣女子向自己圍攻,自己如何脫出劍陣,金母如何厲s相向,聲稱從此不得再上崆峒一步,詳細的說了一遍。

許鐵棠哼道:「她故意和谷少俠翻臉,那就是不承認小女在她山上了。」一面朝南山老人道:「老仙長,小女明明在她山上,她居然不肯承認,這可怎么辦呢?」

南山老人白眉微攢,說道:「金母平時縱然生x乖僻,但終究是一派掌門,一向言出如山,這一情形,不類她平r為人……」

「在下也有此感。」谷飛雲道:「金母當時雖然厲s相向,要在下記住從此不得再上崆峒天池一步,但在下走到門口之際她曾說要在下轉告葛前輩的話不要忘了。她要在下轉告老人家的,就是:失蹤的三位姑娘,崆峒派自會盡全力把她們找回來的。這話她說得斬金截鐵,似乎不像是敷衍之辭。」

就在這時,一名庄丁提著食盒走入,在桌上放好碗筷,端出四菜一湯,和一鍋米飯,說道:「谷少俠請用飯了。」

許鐵棠道:「谷少俠,我們都吃過了,你快請用啊,只是簡單了些,你不介意吧?」

谷飛雲道:「這樣已經很好了。」當下也就不再客氣,盛了一碗飯,吃喝起來。

南山老人沉吟著朝許鐵棠道:「谷小哥說的不錯,老夫總覺得此中似乎另有別情。」

許鐵棠道:「但荊月姑、祝秀珊已經回來了,她們親身經歷,明明說小女已拜金母為師,難道還會假的?」

醉道人道:「這件事當真令人墮入五里霧中,荊、祝二位姑娘已經回來,說的當然不會有假,但谷小施主面見金母,她何以又不認呢?」

「就是這樣說咯。」許鐵棠憂形於s,說道:「如果說小女真的蒙金母青睞,拜在崆峒門下,兄弟自可放心,偏偏谷少俠面見金母,她卻又斷然否認,那么小女到底去了哪里呢?兄弟擔心的也就在此。」

醉道人望著師父,說道:「聽金母的口氣,好像有人假冒崆峒之名,江湖上有誰吃了豹子膽,敢冒她呢?」

「江湖上確實沒有這樣的人,敢去捋崆峒派的虎須。」南山老人道:「但如果不是金母門下劫持去的,那么顯然就有吃了豹子膽的人,在假冒崆峒之名了。」接著朝許鐵棠道:「但不論令媛是否在崆峒天池,有一點老夫可保證的,那就是令媛決不會有半點危險。」

谷飛雲吃了三碗飯,又把一碗湯喝了,抹抹咀,正想說話。只見孟君傑陪同荊溪生走了進來,說道:「師父,荊庄主說有急事求見……」

許鐵棠沒待他說完,已經站了起來,拱拱手道:「荊兄來得正好,兄弟正想叫君傑去請你老哥呢。」

「許老哥,小女又失蹤了。」荊溪生個子高大,但聲音卻帶著些沙,急著說道:「這里有一紅字條,請老哥過目。」他手中拿著一張信箋大的白紙,隨著話聲遞了過來。

「令媛又失蹤了?」許鐵棠聽得不覺一怔,抬目道:「她回來才三天,怎么……」他看荊溪生把白紙遞過,就隨手接過,低頭看去,只見信上寫著:「請令媛協助偵查許蘭芬失蹤事宜,本派負責安全,毋念。」下面蓋了一顆朱紅小鈐,是崆峒天池四個篆文。

一面立即把字條朝南山老人遞去,口中說道:「令媛是崆峒派請去偵查小女失蹤的,那么小女真的不是金母收為徒弟了?」

南山老人看完字條,說道:「這是金母的天池敕令,錯不了……」說到這里,忽然笑道:「女榜眼大概也失蹤了。」

果然,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從長廊傳來,接著但見祝中堅從外走入,口中剛叫了聲:「許伯父……」

許鐵棠點頭道:「祝少兄來得如此匆忙,可是令妹又失蹤了?」

祝中堅一怔,說道:「許伯父原來已經知道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雙手呈上,說道:「這是他們留的條子,請許伯父過目。」

許鐵棠看過字條,和荊溪生的一樣,這就說道:「兩張字條,完全一樣,令妹和荊姑娘都是被崆峒派請去,協助調查小女失蹤一事,由此看來,令妹和荊姑娘有崆峒派保證,安全可以無慮,最傷腦筋的還是小女,如今不知究是被什么人劫去了。」

荊溪生驚異的道:「令媛不是拜金母門下了嗎?這字條上卻說要小女協助偵查令媛失蹤之事,兄弟覺得事有蹊蹺,才趕來向你老哥報告的。」

許鐵棠輕唉一聲,指指谷飛雲道:「谷少俠剛從崆峒回來,小女根本不在崆峒……」當下就把谷飛雲此行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荊溪生詫異的道:「這么說許姑娘是被假冒崆峒派的人所劫持,這……」

南山老人道:「許庄主,金母既已派門下弟子下山偵查,必定會有結果,令媛決無危險,你也不用太過著急,至於荊、祝二位姑娘,金母以天池敕令擔保,安全更無問題,大概是為了只有二位姑娘和假冒崆峒派的人有過接觸,需要她們提供線索而已,二位更不用擔心了。」

許鐵棠道:「依老仙長的看法,咱們該當怎么辦呢?」

南山老人微笑道:「稍安毋躁,老夫相信金母會有圓滿答覆的,大家不如靜等她的消息為是。」

許鐵棠經南山老人這么一說,心事放寬了不少,點頭道:「老仙長既然這么說,兄弟就放心多了。」

南山老人轉臉朝醉道人道:「谷小哥奉他師父之命,前來找你,這幾天正好沒事,你不妨帶他去望仙觀一行。」

醉道人恭聲應是,說道:「弟子明天就和谷施主回桐柏山,你老人家……」

南山老人笑道:「為師難得來一趟,許庄主這里有的是好酒,一時如何舍得走?再說許姑娘失蹤這件事,還沒下文,為師自然要等幾天了。」

許鐵棠忙道:「老仙長說的是,平r里請都請不到,既然來了,自是要在敝庄多盤桓一些時候。」

今天,正月十三,俗稱上燈夜。雲不多,月s很好,大地好像鋪了一層輕霜。現在初更已過,二更還差一點。谷飛雲已經睡了,而且還睡得很香。驀地,在睡夢中,耳邊響起細小的聲音:「小哥,快醒一醒,快到庄外西首一里外去,遲就來不及了。」

谷飛雲矍然驚覺,蹶然坐起,他聽得出來,這是南山老人的聲音,以傳音術在自己耳邊說話。老人家決不會捉弄自己,那么真的有事了。心念閃電一動,那還猶豫,立即披上長衫,開門走出,雙足一點,長身縱起,登上屋檐,接連幾個起落,出了庄院,一路朝西飛掠。一里光景,不過轉眼工夫的事,就趕到了。

這里地名叫做景家山,沿著山腳,是一片空曠廣大的山地,這時正有兩條人影,在互相追逐。不,應該說一個閃避,一個追逐才對,因為閃避的那人,一回向東,一回向南,身法輕快,就像蒼蠅鑽窗一般,到處碰壁。追逐的那人,身法高過閃避的人甚多,是以任憑你投向那一個方向,他只需輕輕一閃,就可擋住你的去路。這好比貓戲老鼠,欲擒故縱,放開了,也不怕你逃得出去。

谷飛雲在一棵大樹後隱住身子,凝足目力探首看去,這兩人都是女的。閃避的那個一身青布衣裙,秀發束成一束,垂在背後,生得蛾眉鳳目,一副嬌而且黠的模樣,不是宇文瀾還有誰來?再看追逐她的人,則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也是一身青布衣裙,面貌白皙,身材苗條,風韻甚佳,頗像大家閨秀。尤其施展移形換位,身法美妙,輕靈得宛如一縷輕煙,一陣輕風,令人不可捉摸。

宇文瀾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聲東擊西,乘隙溜走,都被青衣婦人擋住去路,心頭自是十分氣惱,不由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叱道:「你一再攔我去路,要待怎的?」

青衣婦人平靜道:「我問你要去哪里,你還沒告訴我呢。」

宇文瀾道:「我去哪里關你什么事?」

青衣婦人冷聲道:「你不肯說,咱們就這樣耗下去了。」

宇文瀾自知不是對方敵手,跺跺小蠻靴,無可奈何的道:「我到老爺嶺去,總可以去吧?」

青衣婦人問道:「到老爺嶺去作甚?」宇文瀾道:「找人。」

青衣婦人問道:「找誰?」

宇文瀾粉臉微紅,說道:「你有完沒完?」

青衣婦人道:「你還沒回答我。」

宇文瀾焦急的道:「朋友。」

青衣婦人道:「朋友總有姓名吧?」

宇文瀾道:「我找朋友為什么要告訴你?」

青衣婦人道:「你非說不可。」

宇文瀾忽然笑道:「他叫……看劍。」玉腕疾抬,長劍一顫,閃電般朝青衣婦人咽喉刺去,這一劍出其不意,去勢極快,令人防不勝防。

「嗒。」青衣婦人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而且輕而易舉的一下壓住了宇文瀾刺去的劍脊,輕喝道:「說,他叫什么名字?」

宇文瀾趕忙縮手收劍,但劍被對方壓住,竟如吸住了一般,掙都掙不脫,一時粉臉嬌紅,使x的道:「我偏不說。」

「你不說,我說。」青衣婦人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去找谷飛雲的?」

谷飛雲心里咚的一跳,她說得不錯,宇文瀾這里沒認識什么人,找人,自然是找自己來的了。青衣婦人和宇文瀾顯非熟人,她怎會知道的呢?宇文瀾的劍仍被青衣婦人壓著,兀自收不回,一面急道:「你管我找誰?」

青衣婦人目光漸漸冷峻,說道:「你找谷飛雲有什么事?」

宇文瀾雙頰驟然飛起兩朵紅雲,嬌羞的道:「你胡說什么,我才不是找他來的呢?」

「我不管你找誰。」青衣婦人冷聲道:「你給我站著別動,待回就可分曉了。」說話之時,左腕乍然一抬,一縷指風,朝宇文瀾華蓋x上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