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弧度,無傷的地方皮膚細滑,周棠越摸越上癮,竟舍不得離開。
感覺到後背那只手的動作,洛平略感疑惑:「小棠?」
「嗯……」
聽到洛平這樣叫自己,周棠反倒更加恍惚了。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順著脊椎一點點游走上去。
梔子花的味道詭異地馥郁,熏得他有些發昏,也不知怎么的,看見那微微聳起的蝴蝶骨,他就想去咬一口。
「小……唔……」
驀地被咬了一口,洛平整個僵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發現周棠伏在他身後,壓得他無法翻身。
「小棠!」洛平急怒,管不了那么多,用力翻過身來,一下子把周棠掀了下去。
「哎呀!」周棠從床上跌下去,也有些發懵,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臉上發燙,像是又要生病一樣。
洛平草草穿上衣服,板著臉下逐客令:「葯膏用完了,你該回去了。」
「哦……嗯。」周棠爬起來撣了撣衣裳,諾諾地說,「那我先回去了,小夫子你好好休息。」
看他那神色,根本什么也沒反應過來。
他走之後,洛平心中煩亂,扶額暗罵:周棠還那么小,我這是在做什么!已經錯了一次了,還要重蹈覆轍么!洛平啊洛平,你怎么這么不知長進!
他自我唾棄著,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臟。
兩回人間路,他想,若說這一遭有什么是他半點不能掌控的,大概就是自己這顆死不悔改的心了吧。
一種深深的絕望感涌上來,洛平知道自己是逃不出這個魔障了。
覆水難收。
已經為那人付出的,即使重新來過,也只是付出得更多而已。
洛平康復後不久,就接受了大理寺卿的考試。
周棠難免有些擔心。
他見洛平枕邊床前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閑書,從沒看他好好讀過那什么《大承典則》,而且這一個月來他都是抱病在床,壓根沒有能力專心復習,真不知會考成什么樣。
反觀洛平,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周棠暗地里問他有沒有把握,他笑笑,語氣輕松:「沒點本事,我怎么做帝師?」
結果也的確證明了他很有點本事,大理寺卿捧著幾乎完美的答卷呈給了皇上。說是幾乎,因為洛平有一道題目空著沒答,而是在旁邊做了批注——
典則第三百零一款所述有遺漏,此案可斷卻不可判。
皇上閱卷完畢,大為滿意,當場就封了洛平做大理寺少卿,並贊他:「學識淵博,可正典律。」
大理寺卿也十分佩服他,那試題他並未出得很刁鑽,但范圍極廣,而且繁瑣細碎,若不是對律法極為專精,很難答得全面,而洛平交出的答卷,准確中又帶著靈活變通,簡直比標准答案還要令人信服。
當然,對於洛平來說,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這套卷子他上一世就做過,而且,上一世他在大理寺那幾年也不是白混的。
洛平新官上任,適逢皇上壽辰,宮里又熱鬧起來。
晚宴上,周棠仍舊坐在眾皇子的最末位,洛平在群臣中虛與委蛇,兩人似乎毫不相干,只偶爾有一眼碰撞,很快就被面前的紛擾打斷。
周棠光明正大地把目光放在洛平身上時,是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人身上。不過與旁人看熱鬧的心態不同,周棠是有點憋屈的。
事情是這樣的。
宮燈流轉中,長公主照例為她父皇獻上了一支舞,名叫「福壽安康」。
一曲婆娑,無人不為長公主妖嬈婀娜的舞姿傾倒,步履紛沓,水袖曳過之處,已醉倒了一片。
那么多俊朗才子想要為佳人賦詞一首,偏偏周嫣誰的賬也不買,蓮足隨著鼓點聲挪移,竟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
鼓聲驟停,她剛好一記輕巧的轉身,倚在了洛平的酒案邊。
她問:「洛大人,嫣兒想要問你一句,你平生所見最美的舞是哪一曲?」
眼見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里,洛平心中微嘆:這位長公主,無論前生還是今世,都以捉弄他為樂呀。
飲下杯中酒,洛平唇邊浮起淺笑:「回長公主殿下,洛平所見最美的一支舞,名叫落凰。」
「落凰?」長公主訝然,「那是什么舞?我怎么沒有聽過?」
不僅是她,宴會上的所有人都很驚訝。
這洛平也太沒眼力見了吧,居然當著長公主的面說這世上有更美的舞?沒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傻瓜!
不過大家也都很想知道,什么樣的舞能讓洛平說出這種話。
就連滿臉不高興的周棠也無暇腹誹小夫子的好色了,生生被他所說的「落凰」勾起了好奇心。
「世上只有一人跳過那支舞。」洛平說,「那是洛平心中最美的女子,用生命去獻祭的舞。落凰一詞,是舞名,也是對她的贊譽。」
「真的嗎?」望著洛平的眼眸,周嫣有些迷離,「這世間真有那樣的女子和那樣的舞嗎?」
「有的。」洛平溫柔地告訴她。
……
周棠愣在那里。
他從沒聽過洛平提起過那樣一個女人,也從沒見過洛平那樣哀戚的眼神。
他忽然覺得心里好像堵著什么,堵得他快要窒息。
宴會結束後,他迫不及待地去找洛平,而洛平似乎知道他會來一樣,就在西宮門那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