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攥著他下巴的手順著他的頸項緩緩下移,指尖劃過喉結,劃過鎖骨,止住。
「還是說,這具身體?」
洛平輕震了下,冷冷看他:「王爺慎言,您這是在議君。」
寧王笑得自負:「議了又如何?你敢做出這等蠱惑君王的下作事,還怕人議么?本王倒是真的好奇,你這種貪權又偏要假清高的人,是用什么姿態服侍帝君的?」
雖說來前已做了心理准備,但被如此折辱,洛平終究覺得不堪,便抿唇不語。
「不如這樣吧,用你的身體,換一顆『余算』。」
面對寧王的故意羞辱,洛平靜默了好一會兒,忽而笑了起來:「對下官來說,這倒真是很劃算。王爺願意換,那便這樣換吧。」
洛平放下茶盞,起身理了理衣襟,唇畔牽起一笑:「王爺,請。」
這顆葯,他必須拿到。
這是周棠的救命葯。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小夫子,你當真不管我了?
☆、第四十八章 寸雪斷
洛平唇畔牽起一笑:「王爺,請。」
寧王眉梢一挑,反倒是愣住了。
他疑惑地審視洛平,不相信他能如此坦然。
洛平見他不動作,緩緩道:「下官有求於王爺,付出點代價本就應該,王爺不必猜疑顧忌。洛某布衣出身,若真能得到皇族垂青,那真是無上榮光,也省得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王爺之前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么?」
寧王有心折辱他,自是口無遮攔,壓根不在意說出口的是否屬實,只要能讓洛平感到難堪,他心里就暢快了。
萬萬沒想到,這人既沒羞沒臊,又牙尖嘴利,居然完全不顧自己清高雅逸的文官尊嚴,結結實實地倒打一耙,把堂堂寧王窘得騎虎難下。
寧王的踟躕讓洛平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緩和過來,心中更為篤定。
他故意執起寧王的手說:「王爺在猶豫什么?不會是怕招惹麻煩上身吧?還請王爺放心,下官十分識時務,此事斷不會張揚出去的。」
他說得誠摯,一雙眼里似盛著隱忍委屈,又似盛著幾許期待,婉轉看來,竟帶著一抹剔透的琉璃色澤。
有那么一瞬,寧王當真被惑住了,眉頭緊蹙,反手按住洛平的腕,另一只手順著洛平的眉梢眼角撫過。
剛剛碰上冰涼的皮膚,洛平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這一下也把寧王驚醒了。
僅僅一閃神,寧王便大力甩開手,重重哼了一聲:「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
洛平被他甩回座椅,仍是淡淡笑著:「看來王爺也覺得下官姿色平平,下官自知決計比不上王爺上次贖回府的翠竹樓清倌,用一顆聖葯來換,王爺也覺得不劃算吧。」
寧王深吸一口氣,罵道:「好你個洛慕權,難怪當初都說你是最毒辣的大理寺卿,果然老奸巨猾,把人心計較得分毫不差。」
「王爺過譽了。」洛平謙道,「其實王爺贈葯與我,未必沒有好處。」
「怎么說?」
「下官的家鄉離京甚遠,送個葯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月,這兩個月,下官看來是不能陪伴皇上左右了。」
寧王狐疑:「你當真丟下他不管?這就是你的忠君之道?」
「自古忠孝難兩全,母親病危,身為兒子怎能不去?何況下官欠了王爺一個人情,這兩個月,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了。」
「哼,兩個月?你猜兩個月後京中局勢如何?」
「下官不是聖人,無法預料會如何。」
「……」寧王望著他,第一次覺得這人識時務,不知怎么的,還覺得他這幅低眉斂目的神態很順眼。想了想他問他:「若是我做了皇帝,你可會一樣效忠於我?」
洛平莞爾:「誰能與我高官厚祿,我便效忠於誰。下官一向只忠於君,不忠於人。」
「你倒真是個聰明人。」
寧王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抬手喚來了管事:「去取一顆『余算』來。」
管事領命退下,洛平躬身道謝:「多謝王爺成全。」
次日,洛平果真呈上了回鄉省親的折子,跟吏部告了假。
小皇帝幾番不舍,當朝挽留,只是洛平面色哀戚,軟語懇求,又有眾位大臣說盡孝道,小皇帝也不得不放人。
退朝時,洛平與同袍們寒暄著,冷不丁感覺背後被人瞧著,待轉頭,只看見寧王上轎的背影,未曾見他的一臉若有所思。
寧王生性猜忌,為人審慎,當初方晉便是被他疑有二心,棄出了京城,洛平與他周旋,頗費腦筋。此次能有機會暫時卸下擔子,也算是讓自己稍事休息。
攏了攏衣袖,洛平悶咳了兩聲,對轎夫道:「回府吧。」
孫大娘聽聞他又要離京,心中放心不下,丟了酒肆的生意就回來幫著打點。一見到洛平,她便大聲埋怨道:「老爺,您能好好歇一天嗎?瞧瞧您這臉色,可不是又要病了?」
洛平擺手道:「沒事的。」
「怎么沒事?回來這會兒功夫您就咳得沒停過!」
「那是昨日多吹了會兒風而已。」洛平寬慰她,「好歹我也懂些醫理皮毛,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孫大娘你不必太掛心。」
孫大娘知他固執,實在沒辦法,只得幫他收拾好行裝,叮囑他路上小心,有什么不舒服的趕緊看大夫,千萬不要治好了母親累死了自己。
洛平笑道:「哪有那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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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將軍 ,新的糧草已到,足夠過完這個冬天了!」
「報!將軍,北寇依舊閉門不出!城中偶有金石敲擊之聲傳來,不知在做什么!」
「知道了。」周棠揮退探子,問四座:「依你們看,此時是退守,還是強攻?」
監軍道:「既然已經退守了這么久,不如靜觀其變吧。他們這樣按兵不動,顯然是在搞鬼想引我們攻城,若是這時候強攻,先前的忍耐不是功虧一簣了嗎?」<b</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