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6 淮南待戰(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62 字 2021-06-16

然而石聰對於他的請告同樣置之不理,只是率部忙著在豫州舊土攻打塢壁,擄掠人丁財貨,實在可恨!

盡管如此,彭彪又不能不重視石聰的意願。如今國中派系已成,各自怨望互攻,他又不是主上從屬舊臣,若沒有人為他頂住壓力,被拎出來丟到合肥孤城的黃權就是他未來的下場!

所以近來彭彪也是不乏焦灼,梁郡城營建越來越完善,已成體系,屯駐重兵,而他所部本就不擅攻堅,想要啃下這一塊硬骨頭實在不容易。

但如果不能在今冬給予梁郡重創打擊,且不說石聰那里沒法交代,單單梁郡那里營建數月氣勢已成,冬日或是龜縮於內,但是來年春暖之後必然會有大動作,到時候他所面對的壓力則會更大!

正在為難之際,對面南賊居然主動來攻,這對彭彪而言,簡直就是一個極好的消息。天寒地凍,水路報廢,正是騎兵逞威之時!選在這個時機主動開戰,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淮南與梁郡之間,雖無必守形勝之地,但也不乏戍堡小城。只要自己堅壁清野,將鄉野之眾驅至城中據守,游騎奔馳於外,沿途侵擾伺機打擊糧道,乃至於趁著梁郡空虛直闖對方後鎮之地,此戰必勝!

如此一個戰法,本就是以騎兵離合之眾對戰步卒的經典安排,根本不需細想就在彭彪腦海中浮現出來。江東步卒,多恃堅城,一旦主動出擊,則必然要仰仗水利。所以南面那個沈哲子冬日出兵,在彭彪看來簡直就是狂妄找死!

然而這想法在腦海中存留未久,彭彪便驀地有所驚覺,自己若是如此安排的話,簡直就是合肥之戰的翻版!黃權同樣是堅壁清野,放棄堅城,想要自恃騎兵奔襲野戰,結果就死在了塗水近畔!

這么一想,彭彪又猶豫起來,遲遲沒有下令。黃權那一戰敗得讓人費解,雖然彭彪也多詢問黃權所部潰卒想要弄清楚,但那些小卒忙著逃命,又怎么能說得清楚。只言片語,荒誕不經,反而讓彭彪更加迷茫。

臨陣猶豫不決乃是大忌,彭彪稍假沉思便即刻召集部將下令道:「分兩千眾增兵壽春,謹守城池不得有失!百里之內俱逐入城,不從調者即刻誅殺!馳告淮上各部,各自守固!」

嚴防壽春也是彭彪的作戰風格,先保根本再求得功。不過他倒不覺得壽春會有什么危險,此城祖氏經營多年,城高池闊,遠非偏師可破。

而且冬日水道枯竭,豫州水軍難動,徐州近來雖然也是動作頻頻,但還被壓在盱眙之下,也難越境迎合。唯一可患就是境中那些塢壁主或要群起響應,但壽春城內外環套,即便有作亂也能快撲滅。

更況且,壽春向東淮上戍堡眾多,雖然彼此不相統御,但若壽春有失,徐州也將不妙,絕不會置之不理。

所以重點還是南面之軍,不能讓他們突破淮南防線,直接兵臨壽春城下。所以彭彪是打算親自率軍應敵,他倒要看看那南土駙馬是真的狂妄找死還是另有布置!

一俟有了決定,彭彪便分令部將各自率兵布防,他自己則率千數騎兵,直接離城迎上對方主力。即便戰不過,也能逃得掉!

彭彪所部坐鎮淮南,遠非黃權久困之師所比,千數騎兵俱都雙馬,離開淮南之後,掃盪鄉野,擊破諸多晉人據點,一者將民眾驅至城池中,二者沿途取食。

一路南奔,彭彪所部很快便到達淮南最靠近梁郡的虎梁戍。這一座戍城位於鄉野中一處山丘所在,丘陵形似虎脊因而得名。原本只是一座廢棄的塢壁,因為梁郡興起迅,彭彪才又遣人將之修葺經營起來,作為南望前哨。

虎梁戍規模不大,囤放一部分糧草並百余戍卒,原本還有兩百余名游騎斥候。彭彪率眾到來便狹小難駐。不過他也根本沒想戍守,一俟到來,便召來兵長問道:「南賊已至何處?」

「尚未離境。」

兵長垂回答道,待見彭彪臉色已有不善,忙不迭又詳細說道:「前夜窺望南賊營壘異動,似有集結,而後兵出,即刻飛報。但賊出十里則宿,昨日行過三十里而宿,至今未離塗上,還在百里開外……」

還在百里開外?彭彪聽到這話,臉色已是一黑,虎梁戍已經是最靠近梁郡的前線堡壘,夏日水盛甚至都能看到塗水水波。南賊前日出兵,至今還在百里開外,兩天三夜的時間,居然連五十里都沒有行過!

這是打算做什么?郊游嗎?那個南鄉貉子究竟靠不靠譜,到底是來不來打淮南?還是故作姿態,只為戲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