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1 野中驚賊(1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85 字 2021-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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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奴眾實在有幾分古怪,分明未竟全力,難道近畔還有暗伏不成?」

這十幾名游騎斥候便是淮南軍沈牧所部,斥候領則是早年蘇峻之亂時曾隨駙馬西向勤王救君的昭武舊部蕭忝蕭元東。因為年齡漸長,少了幾分早年腳踢名士的輕狂,卻多了一些歷事磨練的成熟,頜下蓄起短須,手上持韁日久,已積厚繭。

看到後方那些奴兵並不竭力追來,蕭元東便有幾分疑竇,索性勒馬頓在高處,示意近畔諸人俱都取出強弓。而對面那些奴兵此時也都停了下來,並不急於上前。

這不免讓蕭元東更加疑惑,便示意身畔兵眾們往對面叫罵起來。他們一眾輕騎深入淮北之境數百里有余,最近時距離譙城都不足百里,不可謂不凶險,因而也是萬分的小心。

百騎為一隊,諸將分領,沿河道而上,水面上尚有舟船另置五百兵卒以為後繼。這樣的搭配,自然難攻羯奴大部人馬,但若只是幾百人,只要引到水路近畔,往往都能有所斬獲,在境中造成了極大的震盪。

「將軍,要不要湊前再罵?那些奴兵未必聽懂晉聲,隔得遠了,他們還道是在詢問起居何如呢!」

叫罵了小半刻鍾,那些奴兵非但沒有靠近過來,反而隱有退縮之勢。一名兵卒已經將奴兵祖宗十八代俱都列名與禽獸配種一番,但是對方反應卻乏乏,不免有些索然無味,擦擦嘴角唾沫星子轉望向蕭元東。

蕭元東聞言後也有幾分苦色,不免感慨道:「這種陣前辱罵太粗鄙,實在不是風雅之士所長。前日歸營,謝二到處炫耀罵出一名奴將護軍,那奴就差金雕玉琢掛在腰畔把玩,嘴臉實在可厭!」

言中雖多不屑,但神態間卻頗多向往。今次他們諸將過淮獵功,乃是極為難得自由活動的機會,稍後奴兵大軍南來後,自然便沒了這種機會。眼下表現亮眼的話,待到防守壽春時才能得到更多的表現機會,所以也都極為踴躍,一個個各施奇謀。

不過他們活動雖然頻繁,但是限制也大。整個淮南軍,統共不過幾千騎兵,分散在整個淮北大戰場,想要增加覆蓋面,便不能大隊行動。

而奴軍出行,最少都是幾百騎,還有藏兵於山梁河谷塢壁之間的險招,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飲恨。所以,最穩妥的法子莫過於將奴兵引至河谷處,水6並濟誘而殲之。但這法子卻乏主動權,一旦奴兵不來,他們也沒有辦法。

若是騎兵對沖的話,就算得勝,傷亡也必將大增。眼下淮南軍可還沒有豪邁到騎兵大軍團作戰,而且後繼還有幾十萬奴軍將要到來,實力能保一分是一分。

所以北進以來,除了有此庾曼之冒進,脫戰不及時被羯奴攆上,未能及時與水軍匯合,折損過半,余者眾人都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竭力騷擾敵軍。

在這過程中,表現最亮眼的還屬庾曼之。這小子傻大膽,什么樣的對手都敢硬上,雖然屢受呵斥,但屢教不改。就算是將主沈牧不予他補充損額,這小子自會厚臉皮游盪到馬頭戍尋他丈人郗鑒部曲討要人馬,勾結外力與人竟功,可謂無恥之尤。

靠丈人之力的並不獨有庾曼之,還有一個沈雲。雖然眼下還未定事,但據說已經有苗頭,廣陵公家里看上了沈雲貉,將要招為婿子。

廣陵公陳氏雖然在江東略有寂聲,但卻是潁川當之無愧的舊望高門,哪怕已經南渡,但清聲依然崇高。所以沈雲便也主要活動在汝穎之間,而郡丞陳規則干脆隨軍而行,負責聯絡汝穎之間那些結寨自保的人家。有了當地人家呼應,沈雲自然如魚得水,或偷城,或募眾,玩得風生水起。

除了這兩個極其不知廉恥,依仗外人之力的人之外,剩余諸將中,表現最佳的便是謝奕了。

他先人一步,將軍內一些暴躁好斗之徒召入伍中,每遇敵寇便以罵陣激將,奴兵本就多暴躁性烈,頻頻有人入於羅網,居然多有斬獲。

而北進這旬日之間,謝家父執輩在江東好不容易積攢下的一些清望美譽,也都被謝奕毀得干干凈凈。江表毒舌謝無奕,已經成了如今淮南軍中頗為人所知的名號。

沈牧軍中,便是南北世家子扎堆所在,倒也不乏陳、項、譙、沛之間的舊譽之家,但南渡經年,鄉土已是物是人非,也比不上潁川陳氏傳承悠久,尤有余澤。

所以其他諸將大多還在同一起跑線,無太多外力可仗,自然謝奕的作法更具推廣借鑒性。所以諸將也都是將麾下罵力驚人的兵卒視作瑰寶,倚為重用,活動到哪一處,哪一處便是罵聲成片。

但法門雖然如一,終究各有巧妙不同,諸將都有法此,但卻無一個比得上為人先聲的謝奕。類似眼前這種對方就是不上前的場面,蕭元東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若對方真就不肯上前,這一次也就只能做無用功。

他所部百數騎士,又被分成數隊,就是為了廣撒網多捕魚。幸在此境地勢一馬平川,只要小心維持馬力,倒也沒有被圍捕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