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總是突然而至(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515 字 2021-06-17

「婭拉!黑松酒!再——再來一打!」

嘈雜而昏暗的落日酒吧里,奎德喘著粗氣,趴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把酒往自己的嘴里送。

「嘿,大個子,沒錢給小費,就沒有黑松酒!」

站在吧台後的婭拉,一臉不爽地把兩大杯黑松酒端上來,毫不客氣地摜在吧台上,「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是最後兩杯!給你三十秒喝完,然後趕緊給我滾出去!你坐在這里每多一小時,我們酒吧,不,是整個地下街的利潤都會下降一成!」

奎德已經喝得有些暈了,但即使在人聲鼎沸的酒吧里,婭拉潑辣的嗓音還是傳出很遠,感受到周圍酒客們的目光,和他們心里可能的哂笑,奎德心里就冒出一股火。

自己當年可是讓整個xc區聞風喪膽的「血斧」奎德·羅達,要不是,要不是那件事——現在又怎么會,連一個吧台妞兒都敢欺負到我頭上?

連出道比自己晚兩年的光頭斯賓,都敢對著乞兒嘲笑自己,笑自己的下面那話兒——

草!

「不長眼的小妞!」奎德咬著牙,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站起身來,伸手一把抓住婭拉的手,隔著吧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吼道:「我說了!一打黑松酒!」

整個酒吧都靜下來了。

xc區是永星城有名的混亂之地,而地下街則是xc區有名的混亂之地——在十年前黑街兄弟會接管之後尤其如此,而落日酒吧,則是這個混亂之地的運轉中樞,在落日酒吧里的,基本上不是隸屬黑街兄弟會的人,就是來找黑街兄弟會的人。

所以當奎德抓著婭拉的手咆哮的時候,酒吧里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

奎德的頭越昏沉,不過他依然感覺到,被自己抓住的那只手腕,是如此滑嫩,如此柔軟,而婭拉身上的暗香幽幽地傳來,在酒吧燭台的昏黃燈光下,近距離的婭拉,棕色的短顯得干凈利落,順滑的面部和精致的輪廓顯得比往常清晰,於是奎德一時間胡思亂想了許多。

婭拉似乎也被他嚇到了,驚訝地看著這個曾經的金牌打手,現在的落魄酒徒。

當耳邊的酒客嘈雜聲消失時,暈乎乎的奎德隱約覺得很滿意,他覺得自己的舉動受到了應有的關注。

但很快,當他把目光轉移到婭拉身上時,他的酒漸漸醒了。

於是剛剛不顧一切的快意,逐漸變成恐懼和顫抖。

婭拉·薩里頓,奎德是為數不多的,知道她全名的人。這個漂亮的女人——奎德大腦里回想起,父親讓他「離她遠點」的話,以及好幾次在落日酒吧的所見所聞。

而這個潑辣而誘人的「吧台女」,此刻正以玩味的目光盯視著他。

奎德的下巴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婭拉,那個,我不是...」

但在奎德反應過來之前——

「嗒!」

他那只抓著婭拉的手,就被後者死死地反手一扣!

下一秒,奎德那只手的中指和食指被反向一折!

隨之傳來鑽心的劇痛。

「啊啊!」

奎德痛叫出聲,臉龐都變形了。

但還沒完,婭拉一臉狠厲地扣住他伸出的手,往肘關節相反的方向重重一扳!

「喀啦!」

「啊啊啊!不!婭拉!婭拉大姐!我——我錯了——我不該——啊!」

肘關節錯位的聲音,跟奎德的慘叫同時出。

奎德求饒的話還沒說完,這個利落的女人借力一翻,穿著短皮褲的修長左腿跨上吧台,狠狠砸在奎德的頸部!

「干得好小婭拉!沒給老板丟臉!」

「這身手可以去申請終結劍士訓練了!」

「居然穿了安全褲!」

「我誓我看到了!我打賭,她穿的是黑色!」

周圍的酒客們一瞬間恢復了觥籌交錯的熱鬧,一個接一個地為婭拉起哄。

「聽著,你這頭大猩猩!」

婭拉狠狠地盯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奎德,她單腳站在吧台後,左腿壓在吧台上,右手反扣著奎德伸出的手臂,曼妙修長的身材一覽無遺。

她緩緩從左腿靴子上的皮套里,抽出一把形狀怪異的刀——刀身和刀柄不在一條直線上,遠遠看著就像一條狼腿。

接著,面不改色地,垂直扎在奎德的手掌上!

刀尖釘進了吧台。

酒客們的起哄聲更響了。

「嗚嗚!」奎德疼得眼淚都擠出來了,但頸部被壓的他只能出類似豬叫的聲音。

婭拉緩緩地低下上半身,把她完美的柔韌度施展開來,靠近奎德涕泗橫流的臉,吹了聲口哨,笑一笑。

然後滿臉轉為狠厲與凶煞,用富有韻律(但讓人不禁心寒)和風情的嗓音,吐字出聲:

「奎德·羅達——」

「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也不管你是什么乞兒頭目,或者什么收黑賬的打手——」

「但你他娘的,給我聽好了——」

「從現在起,直到世界末日——」

「你要是再敢,在老娘的酒吧里出現——」

「我就把你,下,面,那,話,兒——」

「一片一片——」

「剁碎成肉渣——」

「調進酒里——」

「一口一口——」

「給你灌下去——」

「聽懂了嗎?廢物!「

當奎德哭喊著,在酒客的哄堂大笑和婭拉的鄙視眼神下,護著被刺穿的右手掌,逃出落日酒吧後,婭拉才拍拍手掌,一臉厭惡地擦干凈狼腿刀上的血跡,仿佛上面沾的不是血,而是地獄惡魔的黏液。

婭拉不爽地轉頭,看到那些依舊盯著吧台的酒客,其中不乏別有用心的目光和充滿欲望的眼神。

「看什么看!誰敢再看,酒錢付兩倍!」

丟下一句潑辣的話語,把酒客的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回酒里後,婭拉才惡狠狠地把抹布扔下,走進後廚。

「這樣就夠了吧?我按照你說的,特意說了他『那話兒』的事兒。」

婭拉抓起一瓶白葡萄酒,左手心里突然出現一柄多用小刀,利落地挑開瓶塞。

「當然,當然,婭拉小姐。」後廚里,奎德的副手,乞兒生意的實際管理人,納爾·里克輕輕托起頭上的黑色禮帽,微笑著點點頭:「希望他此後能收斂一點,從無節制的酗酒,到無底限的虐打乞兒,兄弟會不能一直給他擦屁股。」

「你想說的是,你不能一直給他擦屁股吧。」婭拉飛快地灌了一口酒,里克突然覺得,這個粗魯的動作,在婭拉的身上顯得更為恰如其分,清新誘人。

「這么說也沒錯,因為兄弟會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里克笑了笑,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你確定這么做真的管用?我怎么覺得,他這樣的人,回去後會找更大的麻煩?比如找你的乞兒出氣?」

你真是了解他,里克心想。

「其實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因為我也不了解他,但是,」里克無奈地搖搖頭——這已經是他表現無辜和衷心的招牌動作了——道:「他最近變本加厲,三天前,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把我看好的一個苗子,毒打了一頓,如果不是那個孩子還算比較聰明,死在奎德手上的苗子就又要多一個了。」

我可不知道原來你這么寬厚正義,婭拉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說到這里,里克的目光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所以我決定,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他必須受到警告——否則,他遲早會把我辛苦經營的生意害慘的。」

「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釋那么多『我是迫不得已才要干掉我上司』的理由。」

婭拉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讓里克離開。

「我可沒說要干掉他——」

「話說回來,說好的酬金趕緊付,我只收現金,」婭拉打斷了里克,她慵懶地喝完了白葡萄酒,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把瓶口處的最後一滴舔進嘴里——這個動作讓里克心中一盪——「還有,他今天欠下的酒錢,你還是要照付。」

特別是——婭拉微微眯了下眼睛,看著脫帽致敬後遠去的里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把奎德的酒調包了。

別人認不出來,但我,落日酒吧的婭拉可是清清楚楚,奎德喝進去的都是高濃度的查卡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