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岌岌可危(2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5809 字 2022-07-28

糟糕。

詹恩什么意思?

「我感激詹恩的好意,可我最好……」

但顯然塞舌爾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大手一揮,示意自己的部下行動起來,不打算給泰爾斯任何的機會:

「所有人,為王子護駕,別讓殿下弱了派頭!」

翡翠軍團也許不如王國之怒手下舍生忘死的王室強軍,但他們依舊令行禁止,得令立刻齊齊壓上,眼看就要侵入星湖衛隊的陣勢!

泰爾斯剛剛下意識握緊警示者,就聽見托來多怒吼出口:「星湖衛隊!星芒陣!」

星湖衛士們齊齊怒喝回應,三兩一組成陣,武器半出鞘外,逼得第一排的翡翠軍士們腳步遲疑。

「不勞費心,綠帽子,你們負責好外圍開路就行了,」雨果掌旗官對上塞舌爾,頂著壓力開口,眼神鋒利,「其他的事,自有王室衛隊處理。」

這里是主宮到外庭和祖先岩的必經之路,不少經過的仆人差役見到兩軍對峙、劍拔弩張,無不面如土色,紛紛退避三舍,奔走相告。

遭到拒絕,塞舌爾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又是誰?你們上次那個頭兒在哪兒,叫馬略斯的?」

騎士有意無意地亮出劍柄:

「我的武器想他了。」

「他今天放假。」米蘭達在另一邊冷冷道,摩挲著手里的鷹翔。

塞舌爾毫不在意:「那我猜,病假?」

下一秒,他大步向前!

極境騎士那毫不顧忌的氣勢驚得星湖衛士們紛紛變色,看向泰爾斯:

怎么辦?

要打嗎?

打不過怎么辦?

就在此時,另一個聲音打破了局勢:

「泰爾斯,你怎么才來?」

眾人齊齊扭頭:

走廊的另一端,盛裝打扮的塞西莉亞·凱文迪爾在一隊仆從的陪伴下款款而來,目光灼灼。

泰爾斯愣住了。

他身邊的星湖衛士面面相覷,d.d更是露出古怪的微笑。

塞舌爾騎士腳步一頓,難以置信:

「希來女士?」

「居然碰到你了,塞舌爾,」希來以難以想象的優雅姿態步到泰爾斯身邊,周圍無論是士兵還是衛士都下意識地退後,「多無聊的一天啊!」

希來目光幽深,卻在望向泰爾斯的一剎那明亮起來。

但泰爾斯望著這個大家閨秀模樣的希來,卻忍不住想起她背後那個詭異可怕的黑影,以及被它玩弄折磨到癲狂失智的斯里曼尼。

不。

他還沒有准備好。

「凱文迪爾女士……」泰爾斯下意識地避開對方的視線。

希來眼神一厲。

但不等她開口,塞舌爾騎士就冷哼一聲:

「您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女士,公爵大人有令——」

但希來理也不理他,而是笑容完美,姿態自如地向泰爾斯伸出手,手套上精心綉制的鳶尾花紋歷歷在目。

「走吧,我的殿下,」她的語氣過分溫柔,讓泰爾斯極不適應,「選將會的表演很精彩的,我可不想讓你錯過。」

塞舌爾被噎了一下,面色不快。

泰爾斯怔住了,他看著殺氣騰騰的騎士和秀麗溫柔的小姐,一時分不清誰比較可怕。

直到希來啟唇一笑:

「你還對昨天的事兒耿耿於懷,對么?」

昨天的事兒?

什么事兒?

此言一出,哥洛佛、羅爾夫、米蘭達……無一例外全都面色古怪。

唯有懷亞和d.d對視一眼,前者不明所以,後者笑容神秘。

泰爾斯微微色變,他立刻穿透武器衣著等外物的迷惑,辨別出誰才是空明宮里的頂級掠食者。

「塞舌爾騎士,請您的人為我護駕吧,」王子殿下向希來微微一笑,反而走向塞舌爾,伸手示意,「我是時候去會場了。」

態度順從,禮節得體。

「額,當然,殿下這邊請……」這倒讓塞舌爾和他的屬下們不太習慣。

但他還沒來得及感嘆今天這任務完成得比想象中輕松,就見到旁邊的希來眉毛一翹:

「噢,殿下,你的冷酷可真讓我傷心。這是在報復我?你覺得我們昨天沒成事兒,是我的錯?」

沒成事兒?

事兒?

這一次,包括翡翠軍團,星湖衛隊,以及希來身後的仆從們在內,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泰爾斯。

第二王子面色再變。

「昨天那是……意外,」他不無緊張地瞥了一眼周圍人,竭力消除誤會,即便後者們一頭霧水(或者一臉驚喜),「而且昨天在場的有那么多人,沒有人該被怪罪。好了,我還要去赴約……」

只見希來冷笑一聲:

「真的,殿下?我們攜手相伴,所經之事一生難忘,而你真就這么絕情?」

一生難忘……

糟糕。

眾人疑竇叢生的目光讓泰爾斯頭疼不已。

「額,殿下他需不需要我們幫……」懷亞一臉猶豫。

「別犯傻,」d.d一把拉住他,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口吻神秘,「家務事。」

但幸好,在這尷尬的時刻,旁邊的塞舌爾騎士發話了:

「女士,我身上有公爵大人的命令,要保護王子前往選將會場,若您一再拖延阻礙,我會很難做。」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姿態油鹽不進。

這讓泰爾斯覺得這位騎士順眼了好多。

「是么,」希來笑容不減,「難做?那你辭職唄?」

塞舌爾表情一滯。

下一秒,他臉現怒容:

「女士,如果您再任性,那我將沒有選擇。」

「比如說?」

塞舌爾眼神一厲,大步向希來走去!

泰爾斯一驚,下意識擋在希來身前:「誒我們好好說話……」

眼見主人行動,星湖衛隊和翡翠軍團都下意識地動彈起來,向著中間擠去,想要攔住對方,一時局勢重新混亂起來!

但就在此時。

「停下。」這是個陌生的嗓音,在人群中散開,卻讓所有人下意識一頓。

下一秒,一個滄桑瘦削的身影從希來的仆從隊伍里走出,明明不緊不慢,卻神奇地擠過所有人,瞬間站到了塞舌爾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所有人都愣住了: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是個佩劍的中年男人,他頭發散亂,滿臉胡茬,衣甲陳舊,就連腰間的劍都滿是銹跡。

「你是……」

塞舌爾皺起眉頭,端詳起這個衣著邋遢,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男人。

幾秒後,他的眼里出現了驚奇:

「卡西恩?」

名為卡西恩的邋遢男人一臉病容,他微微一笑,卻行了個標准規整的騎士禮:

「塞舌爾。」

啊?誰?

星湖衛隊疑惑不已。

「這誰?看上去……有點臟啊。」d.d眯起眼

「確實,」米蘭達凝重地看著新出現的男人,「但是注意:塞舌爾的眼神不一樣了,他認真起來了。」

「奇怪,」哥洛佛咬著牙,「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殺機,可是……」

「我知道他是誰,」雨果掌旗官面無表情,「警惕,這是個極境高手,是鳶尾花的人,他還在王都時跟施泰利首席較量過,只略遜一籌。」

眾人齊齊一凜。

與此相對,翡翠軍團的軍士在聽見卡西恩的名字後爆發了一陣騷動,不少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塞舌爾按住劍柄,忌憚不已:

「我以為你辭職了,老朋友,不再為翡翠城效勞了。」

「沒錯,塞舌爾騎士,」卡西恩一臉倦容,他看了看希來,嘆息道,「但就跟你一樣,鳶尾花盛情難卻。」

塞舌爾和卡西恩兩人就這樣默默相對,一方裝備精良威風凜凜,一方邋遢粗糙疲態盡顯。

但不知為何,泰爾斯卻隱隱覺得:他們旗鼓相當。

王子向希來投去疑惑的眼神,但凱文迪爾小姐只是輕哼一聲,理也不理對峙的兩人,順手挽上王子的手臂:

「咱們走吧。」

泰爾斯一驚,在無數先是驚奇不已、後來則見怪不怪的目光下,他奮力掙扎:

「等等!」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努力不去想希來背後,那能變出千面百態的魂骨雅克:

「聽著,也許我們今天不該……」

但希來笑容不動,卻不容反抗地將泰爾斯扯向自己,再貼近後者的耳朵:

「你要是再敢給我臉色看,小子,老娘發誓,無論周圍有多少人看著,我都tm一定把你揍出屎來!」

這樣的威脅讓泰爾斯渾身一顫。

王子咽了咽喉嚨,眼皮一跳,不得已回頭低聲道:

「希來,好吧,我說實話,眼下的局勢相當復雜,我們最好的應對就是各自獨立行事,免得兩個人都……」

希來眼神一厲!

「泰爾斯·璨星!」

下一秒,凱文迪爾小姐勐地推開泰爾斯!

她提高音量,先是疾言厲色,爾後撕心裂肺:

「絕情如你,真的忘了我昨天為你做過什么了嗎!」

也許是氣氛太過尷尬,也許是演技實在高超,又也許是話題過於勁爆,一時間,無論星湖衛隊還是翡翠軍團,無論卡西恩還是塞舌爾,在空明宮這一方祖先岩下,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齊齊望向場中最高貴的兩人。

泰爾斯一驚:「我——」

「你還記得嗎?這就想賴賬了?」

希來梨花帶淚,惹人心疼:「為了你,我為了你甚至喝下了那種葯!」

咦?

包括在遠處伸著脖子圍觀的仆役差使們,眾人驚疑不定又無比好奇地看向希來:

什么葯?

希來不負眾望,哭腔達到高潮:

「對,避孕葯!」

那一秒,泰爾斯瞬間石化。

整個空明宮都安靜了。

啊!

幾秒後,眾人驚恐萬分又嫌棄不已地看向泰爾斯:

那種葯!

「我……」

泰爾斯承受著周圍人包括自己人的恐怖眼神,只覺百口莫辯:

「不!那不是避孕葯!只是用來恢復體力的……而且我們都喝了……」

「沒錯!」希來打斷他。

只見淚眼婆娑的姑娘低頭抹臉,在妝容完備的臉上硬生生抹出兩道水痕,讓身後的女仆大驚失色:

「但我不介意!」

泰爾斯難以置信,他憤恨又可憐地看著眼前惡毒的女人:

「不,別再說了好不好?我們下來好好溝通……」

但希來毫不在乎:「我不介意!我甚至不介意你要喝那種葯才能成事兒!」

咦?

眾人一臉狐疑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泰爾斯:

什么葯?

只見希來吸了吸鼻子,顫聲道:

「對,你還記得嗎,那瓶恢復體力的——壯陽葯?」

周圍再度安靜下來。

啊!

幾秒後,眾人恍然大悟又幸災樂禍地看向泰爾斯:

那種葯!

泰爾斯當場麻木,他愣愣地杵在希來身側,兩只腳毫無知覺地扎在鞋子里,勉強支撐空空盪盪的身形。

「你……不……我……她……不……別……」

只剩嘴唇抽動。

秋風拂過,此時的空明宮一片空明。

「所以,看在這份上,」希來收起哭腔,滿目希冀,「你就不能遷就我一下嗎?」

好幾秒過去了,所有人面面相覷。

本來在驚險對峙的兩人里,塞舌爾同樣從莫名的驚駭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開口:

「女士,殿下,但是……」

凱文迪爾小姐聞言眉毛一豎,單手叉腰:

「怎么,你也好奇,也想知道昨天我跟他發生了什么事嗎?」

塞舌爾一驚:

「當,當然不,只是……」

武藝高強的塞舌爾騎士尷尬不已,他早就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莫說還手之功。

但希來攻勢不停,她扯著一臉麻木的泰爾斯,繼續趁勢追殺所有人,直到整個戰場血流成河:

「好啊,聽我來給你描述細節:昨天我倆呀偷偷跑出去,在某間小屋子里滿頭大汗奮力拼搏的時候……啊!他突然就不行了!然後我,我只好給他喝葯咯,於是他就又起來了,可是,啊,接著,接著我就不行了!那我們只好……」

「希來小姐!」

卡西恩突然暴喝一聲,打斷了希來。

也拯救了及及可危的戰場。

雙眼緊閉,恨不得自己當場聾掉的塞舌爾騎士,以及所有在場的其他人,這才舒出一口氣,從戰場上倉皇撤退。

「請,請您和王子殿下,這就出發吧。」

塞舌爾上尉痛苦地看了一眼老朋友,無力地擺擺手:「翡翠軍團,我們管好外圍就行,放,放行……」

至於泰爾斯,嗯,睿智強悍的北極星早已壯烈捐軀,名刻烈士譜。

只留下一具麻木的屍體,被贏得史詩大勝,斬獲無數的希來當做戰利品,雄赳赳氣昂昂地拖著,離開這片血腥狼藉、屍橫遍野的戰場。

同樣呆滯了半天的星湖衛隊這才如夢初醒,匆匆跟上王子那行屍走肉的腳步。

就這樣,原本劍拔弩張的局勢消失了,大家拖拖拉拉稀稀落落,或索然無味,或意猶未盡地離開現場。

在一眾身影中,唯有塞舌爾和卡西恩一動不動。

卡西恩看著希來離去的方向,輕嗤一聲,似有自嘲:「看來,比以前還難對付啊。」

但塞舌爾卻表情一沉。

「何必,」塞舌爾沉聲對老朋友道,「既已放下長劍,又何必重回戰場?」

卡西恩沉默了。

「何必,」邋遢的中年劍士微笑回應,他看向對方的佩劍,「既已戰績彪炳,又何必放下長劍?」

兩人又沉默了一陣。

幾秒後,卡西恩向塞舌爾點了點頭,毫不留戀地離開:「老朋友。」

塞舌爾望著卡西恩的背影,頷首輕哼:

「爵士。」

出了空明宮,在所有人一臉呆滯,驚魂甫定時,泰爾斯從恍忽中回過神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他看著身邊笑容溫柔的希來,只覺眼前一片虛幻。

王子木然轉頭,艱難地擠出笑容,面對衛隊的下屬們:

「那個,大家伙,剛剛她說的其實……」

沒有人回答。

泰爾斯眼皮一跳,笑容復雜:「總之吧你們了解我……」

「我什么都沒有聽見!」

一片沉默中,d.d突然大喝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

泰爾斯一愣。

啊?

只見d.d一臉威嚴地掃視同僚們,眼神犀利,恐怖可怕。

從托來多開始,星湖衛士們僅僅猶豫了一瞬,旋即此起彼伏地回應:

「額,對!」

「沒錯!」

「沒有聽見!」

「沒有聽見啥?」

「沒有啥聽見?」

「啥沒有聽見?」

「我聾了!」

「我又聾又瞎!」

「你說啥?」

「剛剛發生什么了?」

「剛剛我上廁所去了!」

「我拉稀!去了一刻鍾!」

那一瞬間,多尹爾護衛官發現,他在星湖衛隊里獲得了哪怕守望人馬略斯都未曾有過,以後可能也不會再有的赫赫威嚴。

目光到處,莫敢不從。

終於,d.d在環視一圈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緊接著轉向泰爾斯,諂媚地眨了眨眼。

如何?

而泰爾斯的表情,早已從一開始的驚惶慌亂,變成了麻木不仁。

唯有身側的希來,笑靨如花,未曾稍減。

「真是,真是大膽的姑娘……」

懷亞心有余季,一臉驚恐地看著向前方面無表情,一瘸一拐而去的王子殿下:

「這攻勢,誰招架得住啊。」

米蘭達從剛剛的震懾中恢復過來,輕聲一笑:

「有時候,我還挺羨慕她,隨心隨性,無拘無束,如此自在。」

「別介,」d.d回頭嘖聲道:「你也不差啊,無冬利劍?我可是聽科恩說了,你情史也不少,在王都還有個小白臉……額!」

米蘭達輕巧地收起手肘,看動作似乎早有練習,無比熟練。

「但是,大庭廣眾如此作態,引人遐想議論,眾口鑠金,」保羅·博茲多夫從後方跟上,他盯著前方,目光復雜,「為名譽著想,她以後怕是只能嫁給泰爾斯殿下了。」

當然,可能這正是鳶尾花的詭計,用輿論倒逼王室不得不娶凱文迪爾血脈,然後借此姻親之力,幕後操作,從中獲取……

啪嘰!

保羅皺起眉頭,他看向腳下:那是一個剛剛被吃空的餡餅袋子。

「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小傻獅……」

保羅眼神不佳地看向袋子的主人:

小什么?

只見d.d嚼著嘴巴里的杏仁餡餅,笑眯眯地望著泰爾斯和希來的背影,流露出幾分不常見的復雜情緒:

「那你可就小看她了。」

多尹爾言罷揚長而去,留下訝異不解的保羅,以及若有所思的米蘭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