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意深意個屁啊,就是讓你看准機會,栽贓這兩個家伙。」
「」
太過直白,以至於讓烏鱧整個人都發毛。
「怎么有問題」
「不不不不不屬下必定不辱使命」
「要是你造謠傳謠就能搞定呢,這郢爰就歸你了,胥飛、魏羽二人舉家搬遷,我照單全收。」
「是」
「有沒有什么好的想法」
「勾結楚人,藏機密於身」
「噢很有想象力嘛。」
李專員頓時大喜,這條「黑魚」,還真是有點門道的,也難怪當初跟賈貴一樣是挑糞工人,但賈貴全靠抱上了他這條金大腿才翻身。
烏鱧就不一樣了,他白手起家啊,純粹是個人能力。
這種人,在這個時代,要是心地善良秉性純良,怎么可能在駐馬城混成土老板
必須心黑臉皮厚,而且良知早就喂狗。
簡單來說,就是最底層的人渣。
這種家伙,對同樣底層的苦命人來說,最是惡劣,最是巴不得他去死。
但是,李解這種上位者,就根本不用把他們當人看。
他們連做一條養不熟的狼都沒資格。
天然的狗。
可以凶,可以惡,可以乖乖順順,全看主人的意願。
「打聽清楚二人家中狀況,隨後見機行事,只要辦事得力,李某從不吝惜賞賜。」
「是」
這一點,烏鱧深有感觸。
他現在,可是有編制的人,是真的有編制,拿月俸的。
而且在淮中城,還有自己的物業,田舍可能差了一些,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看都比當年的駐馬城老鄉們強了三條街。
「去吧。」
「是」
烏鱧告辭的時候,整個人紅光滿面,只覺得這人生,瞬間就到達巔峰。
正美滋滋呢,廊下突然來了一陣北風,冬天的寒風,刮在臉上,似乎還有一點點煤爐燃燒時候的刺鼻味。
烏鱧瞬間就清醒了。
這他媽是一個坑。
天坑
「胥胥氏」
「魏魏氏」
如遭雷擊的烏鱧,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要搞的兩個人,是晉國卿族子弟。
這種難度系數,大到逆天
要是在他國,其實都還有戲,偏偏是晉國,他這種商人,只怕進了晉國,連給卿族看門的稱兄道弟,都沒資格。
人壓根不鳥你,你誰啊,是哪個褲襠沒擋住,把你給露出來了
魏氏給李解面子,那是因為魏氏有求於李解,連魏操這個話事人,都得利用國際壓力來倒逼國內,畢竟,現在魏氏在國內的處境,相當的困難。
可李解是李解,他烏鱧又是個什么東西
一條黑魚。
又是一道寒風吹來,暗香浮動,似是梅花。
烏鱧額頭上全是汗水,整個人緊張得都快邁不動步子,他感覺自己這次入晉,搞不好就是人生的最後旅途。
胥氏、魏氏,那是他能夠隨隨便便招惹的嗎
怪只怪,老板說得太輕巧,把他帶到溝里去了。
有心回頭跟老板說這活兒我干不了,可一想到老板發飆的樣子
嗯,晉國雖然是龍潭虎穴,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說不定苟一下,就能苟出來呢
但是惹毛了老板,老板是真會殺人,而且是二話不說就開殺,殺的時候,還跟變態似的在那里嘻嘻哈哈。
「唉」
一聲長嘆,烏鱧噙著眼淚,艱難地離開了。
至於說老板要「賺來」的兩位「好漢」,他現在連人家長什么模樣,都還沒見過呢。
回到宅邸,有點頹廢的烏鱧剛坐下,就看到陸續來了人,把一堆楚國金條碼放的整整齊齊,兩大盤子,就擺放在了大廳中央。
「烏總管,還請查驗。」
「好、好、好」
雙眼圓睜,這一次,眼淚是真的流了下來,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摩挲著黃金,烏鱧心中悲鳴,但又整個人振作起來,畢竟,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老板說了,只要把人「賺來」,如果沒有動用這些金燦燦的小金條小金片兒,那這些可愛的小寶貝兒們,就是他的。
「哎喲」
撫摸著黃金,越摸越帶感,越摸越帶勁,烏鱧心中頓時一片赤誠。
晉國就算是龍潭虎穴,他烏鱧闖上一闖又何妨
「烏總管」
「噢、噢噢無事,無事,適才想起故人,故而失神。」
「還請烏總管在此簽字畫押。」
「好」
來的鱷人面無表情,完全對烏鱧的扯謊不感興趣,指了指文件的末尾,「這里。」
然後將一支毛筆遞了過去,又打開了印泥。
烏鱧捻了一下毛筆尖,歪歪斜斜地寫下了「黑魚」二字,將毛筆放好之後,又伸出食指拇指,沾了印泥,在名字上摁下了手印。
之所以寫「黑魚」二字,實在是烏鱧這兩個字,寫起來太麻煩。
黑魚,是烏鱧在吳國體制內的合法稱呼。
「有勞烏總管,告辭。」
「我送送諸位。」
送鱷人們離開之後,烏鱧站在門口失神了好一會兒,嚴肅的表情,逐漸控制不住,嘴角彎彎,嘴角上揚,嘴角咧到後腦勺。
「哎喲嘿」
搓著手跳起來,烏鱧整個人靈活的像是泥鰍,矯健的宛若野狗,健步如飛沖回大廳,看著金燦燦的黃金,他整個人頓時喜出望外,然後張大嘴巴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