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都是大忠臣(2 / 2)

戰國萬人敵 鯊魚禪師 5591 字 2021-06-18

正相反,他還是非常冷靜地派出親信,先行返回郢都打探軍情。

當發現郢都還沒有真正陷落的時候,司馬亥也沒有松一口氣,更沒有內心慶幸,反而更加凝重。

因為他發現,郢都權貴大多四散,有門路的,都返回原籍龜縮武裝起來。

沒門路的,一副要在郢都等死的狗樣子。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李解明明戰力不俗,但卻是一副老子要在這里過年的架勢,這讓司馬亥不得不猜測,是不是李解打得主意,不是郢都的守軍,而是「勤王」大軍,因為只有「勤王」大軍,才是楚國的戰力所在。

司馬亥的判斷,在發現李解天天玩趙太後玩得不亦樂乎之後,立刻推翻。

他換了個思路,如果李解並不急著消滅楚國主力部隊,那么面對郢都不慌不忙,是不是因為郢都有內應而且很容易攻破郢都的高端內應

有了這么一個全新的思考方向之後,司馬亥再度派出親信前往郢都,然後就聽說了那處大夫斗皇,居然跟「環列之尹」項拔聯姻了。

於是將左軍的司馬亥,當即得出一個結論,李解的內應,就是那處大夫斗皇

至於「環列之尹」項拔,根本不作考慮,實在是項拔就是個老廢物,整個楚國誰不知道

沒實權的吉祥物,有啥用

哪里像那處大夫斗皇,這可是斗氏本宗的宗長,而斗氏跟王室那是斗了多少年了

現在好不容易楚國王室壓制住了斗氏,還是借了趙太後這個妖婦。

那么現在妖婦被擒,楚王被囚,怎么看都是斗氏翻本的機會。

而且司馬亥還大膽推測,是不是斗氏獻計,這才有了李解奇襲

於是乎在那處大夫斗皇忙著跟環列之尹項拔聯姻的時候,將左軍的司馬亥也沒閑著,先是探明楚國「衡山軍團」的狀況,中軍是徹底崩了,趙盤那個蠢貨也是不知所蹤,司馬亥甚至認為,趙盤這個長了野豬腦袋的家伙,是不是直接被楚人剁碎了喂狗。

至李總裁在渚宮繼續白嫖的第二十五日,淮軍南線依然沒有真正攻克郢都的意思,但詭異的是,江漢平原之上,一片祥和。

安定談不上,畢竟各種武裝人員出沒,什么鱷人、勇夫、義士、義從,什么陵師、舟師、羋姓家奴,連羅國余孽都冒了出來,更不要說楚國各各縣縣尹的直屬部隊。

各種武裝力量的來源,雜七雜八加起來可能有五六十個,大大小小的勢力,什么樣的都有。

連百濮諸部,一聽說楚國又被吳國偷了家,當時就反了。

在秋收時節,整個楚國西南地區,一片混亂。

大大小小的山頭,到處都是反旗,總之就是趁此機會燒傷搶掠。

楚人住城里,百濮諸部住山里,原本也是互相殺不得,但百濮人比較會玩,殺不了楚人,那就殺自己人嘍。

倘若自己人殺起來不方便,那就去殺巴國人嘍。

其中就有百濮和庸國混居的部族後裔,過武陵下巫山,裹挾大小部族,隨後就抄掠巴國魚復之地。

魚復等地,是向楚國朝貢的,臨近邊邑縣尹,也就派人向郢都求援。

在郢都的斗皇和項拔,這才知道,楚國西境現在已經是一片狼藉。

百濮人繞過了楚國的縣邑,在魚復等地築城,號曰「魚復國」,立有大王一人,左右副王各二十五人,總計五十一個正副王。

當年晉國為什么老跟楚國人過不去

就因為楚國人稱王啊。

同樣的,現在在楚國的「勢力范圍」內,以往朝貢的癟三們,居然敢稱王,甭管是不是猴子嬉笑的玩意兒,性質很惡劣,楚國要是不擺平,那以後周邊地區,不知幾人稱王

於是那處大夫斗皇尋思著,這事兒得擺平,但手中兵力,只怕是不夠的,而且他還得玩花式投敵,得體面,怎么才能體面不就是手中有人有兵又有錢

能讓李解高看,光會跪舔就行了嗎

環列之尹項拔表示行的,還告訴親家,對李解來說,他從來不問敵人是誰,敵人有多少,他只問敵人在哪兒。

所以你是地方世族也好,野人蠻子也罷,都一樣,橫豎都是一刀就能戳死的,又何必計較呢

不過環列之尹怕親家多想,還是給了個折中方案,表示這時候可以拉人入伙,一起跪舔李解的同時,還把面子給掙了

將左軍的司馬亥,就成了項拔和斗皇的最優解。

畢竟三關楚軍他們壓根就影響不了,隨著「衡山軍團」的動搖,陵師三軍的主力,居然自己崩了中軍,廣大地區形成了「兵災」,這種情況下,郢都制度健全時期,尚且沒把握影響前線,更何況陽水對岸還有玩太後玩得正爽的李解

「項子以為司馬亥當真願意」

對司馬亥,斗皇是不怕的,司馬氏現在就是死全家的狀態,當然不是真的死,而是社會性死亡。

郢都周邊地區的土地,已經可以確定,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跟司馬氏無關。

沙東上來就是搶,司馬氏不是沒反抗,這殺不過打不過又有什么辦法然後又因為反抗激烈,被不能攻打郢都的沙東拿來泄憤,直接舉族連根拔起,男女老少都成了奴工狀態。

沒了司馬氏這個根基,司馬亥拿頭來爭郢都的最高權力

「若是斗氏有變,大隧關丹陽公,只怕是星夜兼程,也要救援。司馬亥可有半點舉動權子當知曉司馬亥雖將左軍,然則左軍將佐,未必就聽其言。若無利害,數月之內,左軍必定土崩瓦解。」

言罷,環列之尹項拔又道,「司馬亥唯有讓左軍求活得利,方能保全。值此之際,試問司馬亥之選擇,又有幾何若是豪勇之輩,回師郢都,馳援反擊就是。做一回忠臣良將,又有何不可」

「左軍之人,未必願意。」

「不錯」

項拔很認可斗皇的判斷,「左軍之人,若是聽從司馬亥之命,當真前來郢都,只怕當夜就讓司馬亥梟首故,司馬亥必定另選出路。」

「如是」

「如是,我二人可命使者前往左軍,王上、太後皆不在都邑,你我二人,可謂監國。再如是,以監國之名,令左軍前往魚復之地平叛,又有何不可」

「司馬亥必定應允。」

「不錯,司馬亥必定答應,左軍上下必定答應,楚國得以保全體面,至於渚宮回復,至少裁撤楚國陵師之數,便可將司馬亥勾了去。倘若太後、王上返轉郢都,那司馬亥也必定在魚復之地自成一體。」

聽調不聽宣,實在是基本操作。

現在或許左軍還有保全楚國體面的想法,但時間只要一長,司馬亥的操作只要不太激進,完全可以做巴閥,借用楚國的名頭,在巴國各種肆虐。

嚴格算起來,就相當於低配版本的李解,只是戰力更小,對手更弱。

可要說收益,那就是不一樣了。

左軍那些軍官士卒,按照楚國傳統,一個個都要問罪。

這不是中軍趙盤一個人的事情,「累及三軍」四個字,可不是脫褲子放屁,趙太後要不是被李解擒下,完全可以借機發揮,連續不斷地清洗楚方,別人還放不出個屁來。

至於現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不同的人不同玩法。

於是乎,那處大夫斗皇和環列之尹項拔,就定下了勾引將左軍司馬亥的計劃。

直接用「監國」的名義,把司馬亥的頭銜換了換,抬頭直接稱呼「左將軍」。

同時又給了司馬亥十個「左史」「右領」的缺額,講白了,就是把十個重要的人事任命,下放到了一線作戰部隊。

完全就是鼓勵司馬亥軍閥化,且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要大一點,動作要大一點。

中央非常鼓勵,你只管搞事,我負責擺平。

十個「左史」「右領」的缺額,就是一個信號,也是一種默契。

如果司馬亥是忠臣,又或者說司馬亥堅決不受,表示我司馬亥是楚國大忠臣,我就是要去救回大王砍死妖婦,那他肯定會拒絕,而且是義正言辭地拒絕

但顯然司馬亥沒這么干,他又不是傻逼,跑渚宮就是死路一條,李解那條狗到現在都不動彈,肯定有更凶猛的詭計陷阱等著楚國人。

他李解就是要「圍點打援」

然而李總裁尋思著,我也沒圍了郢都啊,你們楚國人想跑就跑,老子根本就沒有阻攔的意思。

不過這不妨礙司馬亥腦洞大開,加上本身心思泛濫,又不想失去軍權,為了穩住左軍,這十個「左史」「右領」的缺額,他司馬亥要了

沒辦法,中央的命令,他這么忠誠,怎么可能拒絕

中央就是說讓他去死,他也會堅決考慮考慮的。

沒過多久,從大別山回撤的左軍,完全沒有去管「衡山軍團」剩下部隊的死活,卷了金銀細軟,順道把自己國家的城邑搶了一遍,就奔上鄀去了。

不過去上鄀是假,過漢水是真,真讓司馬亥去上鄀,他還怕三關邊軍,尤其是冥阨關的王八蛋半路上劫道兒呢。

剛過漢水,郢都就來了命令,說是百濮作亂,魚復動盪,左將軍乃是國之柱石,這一次,就有勞了。

命令剛到左軍呢,司馬亥的先頭部隊,就已經快到巫山。

什么交通工具都沒有,就是兩條腿

司馬亥給部下下的命令就一個:到巫山每人五匹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左軍的人現在也是心情復雜,讓他們去干李解,他們是真不敢,膽氣已經沒了。

誰能想到李解不在大別山以北,而是在漢水以南呢

至於說王上、太後被抓,那那抓就抓了吧,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所以整個左軍,現在就形成了一個奇葩的利益集團,以「左將軍」司馬亥為首,先搶自己人,再去巴國毆打小朋友。

只要不跟李解正面剛,什么都好說。

等到司馬亥率軍前往魚復平叛,而且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巫山一帶,消息傳到郢都,那處大夫斗皇松了口氣。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投降的姿勢,怎么地也是比較好看的。

果然,等到項拔命人再度前往渚宮,李總裁終於打算做一點業余活動,比如說軍政大事。

「這怎么回事啊」

李解一臉奇怪地看著沙東,「楚國那個趙盤,就不見了」

「是」

「你他娘的是不是偷偷地去搞楚軍了」

「」

沙東一臉郁悶,尋思著我他娘的倒是想呢,可我他娘的這一個月就天天收糧食,能干嘛呢,能干嘛呢,能干嘛呢

「沒去搞楚軍,這楚軍怎么會中軍死傷無數的」

「聽說是入夜營嘯。」

「這也行」

李總裁一臉懵逼,這事兒沙東已經讓人傳了好幾回,但李解壓根就沒看。

又不是火燒眉毛的大事,李解完全沒興趣知道楚軍陵師三軍的動向,他對大舅哥商無忌非常有信心。

要說直接翻過大別山,把楚國陵師三軍暴打一頓,可能很難,但牽制住楚國的大部隊,對商無忌來說,有個屁的難度。

大別山以北的淮軍主力,和李解的奇襲部隊,是互相為對方分攤壓力的,

楚軍不管哪個方向上松懈,都要深思熟慮。

更何況現在不是深思熟慮的問題,李解一波偷雞成功,整個楚國就是亂作一團。

原本就非常復雜的內部矛盾,沒了鎮壓矛盾的主心骨,誰還服氣誰啊。

也就是思考回路發生重大改變的斗皇,這才另尋出路。

否則按照現在事情的發展變化,司馬亥帶著左軍過境,以環列之尹項拔的操作,完全可以讓司馬亥從權邑路過。

到時候整個權邑,還不跟老牛翻地一樣

時下用一個庶女外加政治捆綁,不但保住了老家權邑,而且搞不好還能更進一步。

反正今天大王不在家,嗨就完事兒了。

「首李,郢都還要不要進攻」

「老子不是說過嘛,不用管。」

「可再不管,就要入冬了。」

「怕什么,入冬的時候再進郢都取暖嘛,有什么問題」李解不以為意,對沙東道,「到現在你還沒有明白嗎」

「明白什么」

沙東一臉懵逼,他現在什么都不想明白,他就想把郢都打下來,然後回家。

「項拔是我們的人。」

「項拔」

「你天天在陽水之畔溜達,就不知道對面的最高長官是誰」

「楚國都邑環列之尹。」沙東脫口而出,然後愣了一下,「項拔」

名字太熟悉,也因為太熟悉,於是一時間有點懵,當時就給忘了。

現在再琢磨一下,沙東頓時激動無比,連忙行禮:「首李英明」

「英明個屁的英明,拿了老子的好處,能不給老子干活」

李總裁說著,將身上的絲袍睡衣稍微收了一下,踩著木屐站起身來,「附近的煤礦,先組織人手開采,只要這個冬天過得舒舒服服,什么人心不人心,讓人活下來,人心才是熱的」

「是」

「現在組織狩獵隊,夏水陽水周圍的虎豹豺狼鱷魚野豬,都殺光。」

「是」

「此次入楚部隊,就地分田。然後招募人手,准備種麥。」

「是」

「楚國人的脾氣,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讓他們的大王亮個相。派出使者前往郢都吧,問問看項拔,想不想當令尹,想的,寫個任命過去,蓋個楚王的章。然後讓他理一份名單出來,誰想做司馬,誰想做少師少傅,都寫清楚。」

說罷,李解豎起一根手指,對沙東道,「能夠入選名單的條件,就一個,那就是忠誠。越忠誠官位越大,懂」

「是」

「好了,老子還有正事要辦,別他娘的老是有事沒事來煩老子。」

「是」

應聲之後,沙東就見老大搓著手,一臉欣喜地踩著木屐,蹬蹬蹬蹬往高台上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