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0)(2 / 2)

「老朽救人時並未想過會有重禮相酬,與官人偶遇既是有緣,又蒙官人一行舍飯留宿,說來出手相助乃是報答官人前恩。」羅夢鴻拉起佟琅笑道。

「這……些許小事,又怎能比得上恩公救命大恩!」佟琅臉上發燒,那日若非海蘭小丫頭多事,他怎會管這糟老頭子死活。

羅夢鴻呵呵大笑,「因果循環,善惡有報,一飯之善雖小,對老朽何嘗不是活命之德,官人果要報恩,不妨牢記八字……」

「恩公請講。」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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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中兄,你初授官便為翰林編修,不知羨煞多少同年,何以自棄前程,告病歸籍呢?」

京郊長亭內,一席殘酒,三兩知己,顧可學正為好友突然萌發的意氣之舉惋惜喟嘆。

「前程?」嚴嵩唇角微微下垂,露出幾分苦澀,「如今朝中劉瑾只手遮天,內閣中焦泌陽素來視我等南方士子為仇讎,文武銓選之權盡在中州子掌握之中,愚兄還有何前程可言!」

顧可學進士三年期滿仍未授官,對嚴嵩放棄有『儲相』之稱的翰林院官職甚為不解,憂心忡忡道:「須知內廷有旨傳出,凡養病一年以上者俱令致仕,你此番一去,再歸時恐無缺可補啊!」

「那便孑然一身,閉門讀書,躬耕隴畝以自樂,這又有何不好!」嚴嵩滿飲一杯,慨然笑道:「我既不願屈膝權閹,也只有鳥思山林,回歸故里了。」

眼見同年好友如此意志消沉,顧可學勸解道:「縱然劉瑾勢大,但詞林清靜之地,獨成一局,有何懼哉!」

嚴嵩呵呵一笑,「輿成真是書生意氣,翰苑早非清靜之地,莫說吏部已然插手詞林考察揀選,便是本院掌印,何嘗未有背倚大樹之念,我等詞臣早已無往日清靜逍遙!」

「劉內制?他也依附劉瑾了?!不會吧?」劉春在士林中素有才名,顧可學難以置信。

「有什么不會的,他那侄子早便與丁南山過從甚密,劉東川這些時日去丁府門里可比他那侄子還要勤快。」一旁悶頭喝酒的顧應祥忿忿言道:「惟中兄告病歸家也未嘗不好,終是遠離是非之地,好過在任上受氣,如穎之兄奉旨丈量直隸境內草場屯地,勞碌辛苦不說,還要憑白受人指摘,真是費力不討好!」

高淓雖與幾人同榜,但畢竟家中老爺子曾是部堂重臣,有這份淵源,授官也比幾人早些,今年才由都察院御史轉任兵科給事中,就攤上了劉瑾清丈田畝的差事。

顧應祥將酒杯往石桌上重重一頓,恨聲道:「那些人也是糊塗,清丈屯田豈是穎之可左右的,劉瑾大興查盤清丈之事,命使四出,天下騷然,也不見他們啰唣半句!」

「惟賢慎言,你此番外放饒州推官,雖是遠離京華,亦要謹言慎行,須防禍從口出!」嚴嵩對這位心直口快的小老弟甚是擔憂。

「怕些什么,了不得我掛印棄官,赴龍場追隨陽明先生求學去,功名利祿我不愛,他能奈我何!」顧應祥渾不在意道。

眼見二位同年拿官不當官,同人不同命的顧可學滿嘴不是滋味,絮絮叨叨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惟中兄素得李相賞識,更莫說朝中還有王相斡旋,對了,惟賢不是與王相還有鄉誼么,那楊新都亦入閣辦事,朝中有如許忠臣良相,還不能與那一介閹人相抗么!」

李相?若非前些日子在李東陽府內建言獻策大出風頭,劉春近來怎會對他多加呵斥管束,從李西涯朝堂上本之態便可看出,那位老先生可是精通明哲保身之道,嚴嵩輕聲一嘆,「輿成莫忘了改革翰苑考察舊制,便是李相上本,震澤先生縱有頡頏之心,也是獨木難支,至於楊新都……」

嚴嵩搖頭失笑,「劉瑾若是作梗,他豈能順利入閣,其中恐有內情不為外人道哉!莫說朝中諸公各懷念頭,便是真能攜手並力,只要劉瑾聖眷不衰,便無人可以相制,莫忘不久前朝中物議洶洶,連那丁南山也難動分毫,遑論劉瑾!」

「難道我等南方士子就永無出頭之日?!」十年寒窗苦讀,科場千軍萬馬之中殺出,卻連一官半職也實授不得,顧可學如何心甘。

「今歲既是大計之年,又逢京察,我等既愛惜羽毛,不肯奔走劉閹門下,不若趁時急流勇退,尚可保全出身文字,否則……」嚴嵩不忍再言,仰頭唏噓道:「莫說前程,自身恐都難保啊!」

「前程……」顧可學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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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諸位仁兄秋闈旗開得勝,金殿唱喏不過旦夕事爾,來日自然青雲平步,前程似,丁某此宴既為接風洗塵,又預作慶成,諸君不醉不歸!」

松鶴樓雅軒之內,丁壽設宴款待一干返京舊友,觥籌交錯,飲興正濃。

「任那青雲之路如何順遂,我等也難望丁兄項背,以衣緹帥之位,兼管神機營操練,國朝從未有此恩典,我等為丁兄賀!」焦黃中舉杯倡議,眾人紛紛附和。

丁壽擺了擺手,意興闌珊道:「那不過是個應付差事,營內自有勛貴宿將提調,丁某蕭規曹隨,算得什么。」

韓家老爺子可是靠著丁壽引薦再度出山,見丁壽興致寥寥,韓守愚急忙又道:「不說軍中,此番聖諭衣衛會

同各處巡按清查邊儲侵盜隱匿之事,朝野交口稱贊,都道丁兄乃國之棟梁,吾等聞之與有榮焉。」

「此乃聖上信重,錦衣衛唯有夙興夜寐,勤於王事,方可報答一二。」丁壽向斜上方抱拳拱手,一臉正色。

為免清查到自己頭上,那些大頭巾們能不提前賣好么,丁壽心底冷笑,目光一掃,瞥向鄰座劉鶴年,「維新,怎地只有你一人獨來,難道我的帖子未曾送給用修?」

劉鶴年急忙道:「受丁兄所托,怎敢拖延,只是用修瑣事纏身,難以親身燕集,教在下代為致歉。」

「怕是用修對丁某還心存芥蒂吧?」丁壽眉毛一挑,笑容玩味。

劉鶴年訕訕笑道:「豈有是理,用修此番進京,家眷安頓頗為勞神,實在分身乏術。」

丁壽一聲輕笑,「也罷,用修結褵之喜,我也當備份禮物,一事不煩二主,回頭勞煩維新兄一同帶去,也免了我二人見面尷尬。」

「丁兄美意,一定帶到。」劉鶴年起身作揖。

「吃酒吃酒。」丁壽也不再糾纏此事,連連舉杯,眾人推杯換盞,只吃到月上東山,才盡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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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順胡同,楊廷和府邸。

次輔焦芳已晉少傅兼太子太傅謹身殿大學士,三輔王鏊晉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學士,將原本的文淵閣大學士的位置讓了出來,楊廷和甫一抵京,便改授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

新鮮出爐的楊閣老才四十來歲,可謂年富力強,朝事大有可為,朝中官員紛紛登門拜會,傾吐心曲,府門前正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孝順胡同內好不熱鬧。

人人皆注目凝神於府門前又是哪家大人出來,何時輪到自家進門,卻無人留心胡同拐角處兩個秀麗少女也在翹首企足,望穿秋水。

一個臉龐微圓的少女滿臉憂色,「雪姐姐,今日還是算了吧,再不回去恐老爺要回府了,若是發現……」

「發現便發現,我們只是出來街上走走,又不是和人私奔,怕他個甚!」回話少女膚光勝雪,眉眼如畫,踮著腳尖,熱切地望向楊府大門。

二人正是雪里梅與小丫鬟墜兒,丁壽畢竟是乍富新貴,府內門禁不如其他閥閱門第森嚴,家中女眷通常不做約束,何況雪里梅在內宅身份不尷不尬,非主非仆,她只說得了譚淑貞吩咐上街采買,旁人也無法攔阻,多派幾個隨從跟著的由頭都找不到。

墜兒苦著小臉,低聲嘟囔道:「你私奔還能去哪里!身籍文書都在老爺手里,就是出京去也是個逃人,誰敢……」

「住嘴,我還要你來提醒!」雪里梅沒來由一通煩躁。

「好姐姐,你只說在街上散心,怎地走到這孝順胡同來了,當年楊家既把你送去丁府,今日怎會再行接納!再磨蹭下去,若被有心人告於老爺,莫說我倆難逃家法懲治,連譚家嬸子也要受牽連!」墜兒拉著雪里梅一只玉臂,苦苦相勸。

雪里梅秋水凝愁,一聲低嘆,「我何嘗不知,姐姐也非痴心再續前緣,只是聽聞各地舉子進京,心里不知怎地揪心不下,只想著遠遠看他一眼,也便心滿意足了。」

話音未落,珠淚已奪眶而出,墜兒一時慌了手腳,急用袖口幫著擦拭眼淚,柔聲道:「雪姐姐莫哭,反正天色還早,墜兒就陪你再等上一刻。」

纖指抹去淚痕,雪里梅強笑道:「不等了,姐姐認命了,這便回去。」

墜兒默默點頭,二人牽著手兒,正欲並肩回府,忽聽車聲轔轔,一輛雙馬挽著的青幔廂車疾馳而過。

「閃開,閃開,公子爺回府!」隨著車夫叫喊,楊府前等待的仆人親隨紛紛閃道。

雪里梅渾身打了個激靈,驀地扭轉嬌軀,向前緊撲了幾步。

廂車在府門前停住,車簾挑起,一名玉面朱唇的少年郎踩著矮凳下了馬車,正是雪里梅朝思暮想的楊慎。

「慎郎……」雪里梅從心底發出一聲呼喚,盈盈淚眼中柔情無限,痴痴望著愛郎身影。

正當雪里梅一顆芳心、滿腔蜜意系掛在楊慎身上時,緊接的一幕卻讓她嬌軀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睛……

楊慎回身伸出一只手去,一只如玉般的柔荑由車廂內探出,十指相扣,一名女子在楊慎攙扶下款款落地。

此女戴著一頂垂著白紗的昭君帽,看不清具體容貌,身上穿一件月白對襟立領長襖,下系一條同色馬面長裙,腰束白綾,顯得身姿頎長,纖腰裊娜。

下車之後,亭亭玉立的女子螓首輕轉,終於撩開輕紗,向著楊慎輕啟朱唇,微微一笑,臉似堆花,朱唇皓齒,一雙水靈靈的烏晶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脈脈柔情,瞬時間仿佛百花綻放,滿庭芬芳……

墜兒呆愣愣地看著楊慎牽著那女子的手,神態親昵,直到二人攜手入府,她才如夢方醒,只覺掌心里握著的手兒冰涼一片,抬眸望去,只見雪里梅嬌容慘淡,早已淚濕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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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式的羊角宮燈高高懸起,素雅閨房內遍布一片柔和清輝。

垂著雙環髻的馨兒將冒著熱氣的銅盆在架上擺好,輕聲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顧采薇興味索然地嗯了一聲,坐在床上未動分毫。

「其實靜因師太來京離

京也是常事,小姐您也不必傷神掛念,別將自個兒再悶出病來,待婢子服侍您……」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顧采薇揮手打斷滔滔不絕的侍女,「你下去吧,我自己會洗。」

「是。」看出小姐心情不佳,馨兒吐了吐雀舌,識趣地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哼,自作聰明,誰說我是在掛念靜因師叔了。」顧采薇嘟著小嘴,抱怨了一聲,手托香腮,凝視著跳動燭光,喃喃道:「許久了,怎也不來看我一回!丁大哥,難道你把我忘了不成?」

「沒忘。」

突如其來的喁喁人聲將顧采薇驚得不輕,回身躍起,嬌喝道:「誰?」

門窗緊閉,香閨闃寂無人,顧采薇松了口氣,神情中卻透出幾分失望,「看來我真是病了……」

「縱然有病,也是害得相思病。」幔帳之後,轉出一人,正齜著一口白牙,壞笑不已。

「丁大哥!!」顧采薇又驚又喜,疾步搶上,未到近前忽地嬌軀一扭,背轉身去,佯嗔道:「你還曉得這里?」

丁壽眼珠轉了轉,指著帳後空洞道:「直來直往,似乎這里也通不到別處,何況……妹子有病,愚兄豈有不來探望之理。」

想起適才話語,顧采薇玉頰如桃花綻開一般,羞紅滿面,「誰……哪個害那勞什子的相思病啦?!」

丁壽『唔』了一聲,懊惱萬分地搖了搖頭,「愚兄我這幾日渾渾噩噩,茶飯不思,還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采薇與我該是同病相憐,原來不過自作多情罷了,誒,慚愧,告辭。」

「誒——」顧采薇急忙轉身,見丁壽已隱身帷帳之後,急忙沖了過去,「丁大哥,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帷帳之後,丁壽駐足不動,一臉促狹笑意。

顧采薇曉得又受了這人的騙,恨得跺腳,「你欺負人家!」

「好妹子,愚兄哪里舍得……」丁壽上前攬住香肩,口中噴薄的熱氣直沖嬌靨。

怎料顧采薇突然俏鼻緊皺,伸臂將丁壽推開,「好臭!怎地一身酒氣?」

「有嗎?」丁壽在手上哈了一口氣,細細嗅了嗅,納悶道:「不臭啊!」

「還說不臭,惡心死人了,也不知去哪個煙花風月之地和人廝混,居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顧采薇板著臉數落道。

丁壽口呼冤枉,「愚兄回京便迭逢變故,焦頭爛額,哪有閑心尋花問柳,今日難得有暇與幾個老友敘舊,多吃了幾杯,酒意未散便來尋妹子……」

「噢——,原來你是喝醉了才曉得到我這里來?哼!就知你沒那般好心!」女人挑起理來男人可謂句句都是錯漏。

「酒後吐真言,醉後知人心,正是酒醉之後第一個想到妹子,才可見采薇在愚兄心中的分量。」二爺在女人面前的應變功夫可謂天下一絕,肉麻話張口就來。

顧采薇果然轉嗔為喜,「油腔滑調的,也不知哄騙了多少女孩家。」

「旁人聽不聽哄無關緊要,只要能哄得妹子你高興就好。」丁壽又死皮賴臉地湊了上來。

「丁大哥,別鬧啦,你這身酒氣再不醒醒,第二天恐會頭疼的。」顧采薇半推半哄,將丁壽安置在自己綉床上躺下,她則忙著去用盆里現成的熱水浸透手巾。

衾枕茵褥間猶帶著少女體芳,丁壽熏熏欲醉,轉目望去,顧采薇因彎腰漿洗,輕薄的天青色中衣被輕輕牽起,露出一抹纖細腰肢,肌膚如雪,嫩如羊脂。

顧采薇渾不自知,嘴角噙著甜蜜笑容,只顧輕輕搓洗著棉布手巾,柔聲道:「薇兒曉得丁大哥公事繁忙,我一個又蠢又笨的女兒家,也幫不上大哥什么,莫說爹爹禁足之令仍在,便是往常,我也不好去叨擾大哥……」

顧采薇說了半天,不聽丁壽應答,驀地回頭,只見那人斜卧在榻上,單手支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個兒腰間。

顧采薇下意識往腰際摸去,觸摸到一片光潔冰涼的肌膚,頓時曉得這廝適才在看些什么,又羞又惱地嬌叱道:「不許瞎看!」

二爺兩指分開,戳指著自己雙目,一本正經道:「一直睜著眼呢,沒敢瞎看。」

「你……」顧采薇氣苦,甩手將手巾向丁壽丟去,自然被丁壽一把接過,她猶不解恨,合身撲上。

丁壽身形側轉,顧采薇撲了一空,手在床頭輕按,嬌軀一翻,還要再起,一個沉重身子已然壓了上來。

兩張臉兒近在咫尺,四目相投,鼻息可聞,顧采薇頓覺芳心怦怦亂跳,呼吸聲也沉重了許多。

「你……先擦擦臉。」顧采薇也不知為何,道出這么一句。

丁壽不由失笑,顧采薇玉頰紅似朝霞,嚶嚀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輕抬手將玉臉兒撥正,丁壽看著生春粉面,嬌噴軟喘,心頭不覺一盪,低頭吻了過去。

明知此舉不妥,顧采薇嬌軀酸軟,竟生不出絲毫力氣拒擋,那混著酒氣的男子呼吸離著自己愈來愈近,秀靨毛孔都已感受到呼呼熱風,此時也不覺那味道難聞,只是芳心劇跳,直欲從嗓眼兒中蹦出一般,不知所措下唯有雙眸輕闔,櫻唇微張,迎接那未知的旖旎繾綣……

注:羅夢鴻主張三教歸一,羅教與白蓮雖然同從佛教中采納吸收教理,但都被正統佛教貶斥為異端,羅夢鴻本人對白蓮也持

批判態度,『白蓮燒紙是邪宗,哄得大眾錯用心。邪水照著公侯伯,正是邪氣引迷人。信邪燒紙不打緊,閃賺許多眾迷人。你行白蓮是邪氣,萬剮凌遲不趁心。求拜日月是白蓮,哄得男女都遭難。法水照著公侯伯,早晚拿住都受難。白蓮教是地獄生死受苦,白蓮教轉四生不得翻身。白蓮教哄人家錢財好物,哄迷人下地獄永不翻身,好人家和女恨毒害了,哄得人妄想心勞而無功。報恩經轉輪王不圖王位,白蓮教下地獄不得翻身。轉輪王燃千燈求凈士,白蓮教拜日月永下無間。白蓮教引迷人眾人受苦,早晚來拿住你趕上殺場。』但同時羅教中又有真空家鄉思想,而之後的白蓮教又與羅教合流,羅夢鴻的五部六冊也成為白蓮各分支的共同經典,所以書內給羅祖安排了個白蓮左使的身份,也不算太冤枉。

至於羅夢鴻的實際年齡,後人王源靜補注羅清五部六冊,其中《祖師行腳十字恩情妙頌》記載『正統時,七年間,處世為人』,說明羅夢鴻是正統七年出生,不過這種上過《聊齋》的人物也不必太在意歷史年齡,給他加個幾十歲當個武林聖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大家看書圖一樂,別當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