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4)(1 / 2)

第四百六十四章劉太監革罷例銀丁南山廣舍善財

第四百六十四章劉太監革罷例銀丁南山廣舍善財

「只說保留原職即可,何以還要另生枝節,談什么敘功封爵啊!」神周急得在丁府花廳內來回轉圈,如碎嘴婆婆般叨叨不停。

「區區小事,少將軍不必言謝。」丁壽若無其事地呷了一口茶,緩緩言道。

你哪句話聽出小爺要謝你來著!神周氣不打一處來,感覺老爺子此番囑托自己進京送禮,純粹是把銀子扔到了水里,這位爺就是個無事生非的攪屎棍子,好事都能搞砸咯。

「緹帥,其實家父只想繼續為國戍邊,並不計較什么爵祿浮名……」甭管心里多窩火,神周盡量擠出幾分笑容。

丁壽『哦』了一聲,「無妨,待陛下下詔授爵時總戎請辭不受即是。」

真能下詔誰他娘還會去辭啊,神周真想掐死裝傻充楞的丁壽,苦著臉道:「廷臣會議,萬一事有不遂,家父的老臉往哪里去擱!」

丁壽自得一笑,「少將軍不必憂心,參與廷議的人可多了,在五府都督和六部那些卿貳官眼里,丁某還是有些排面的。」

「可是……」朝上境況神周也曾聽聞一些,憂心忡忡道:「此事關鍵還在兵部,劉部堂那里……」

「劉至大?」丁壽咧嘴一樂,「而今他自顧不暇,可比你還要愁煩呢……」

************

「怎么辦!怎么辦!」此時的兵部尚書劉宇還真是坐困愁城,焦灼萬分。

「部堂何事煩心?」楊廷儀看著坐在那里一派愁雲慘淡,長吁短嘆的上司,滿是疑慮。

劉宇喟然道:「你還不知,丁南山那小兒將給事中胡玥與御史王鑒俱下了詔獄。」

楊廷儀聞言悚然一驚,「因何罪名?」

「掩罪瀆職。」

作為劉宇心腹,楊廷儀深知老上司任官履歷,倒抽一口冷氣問道:「可是部堂大同任上出了紕漏?」

「老夫現在憂心的便是這個,當年大同府藏虧空甚多,那二人也都知情,如今科道查盤錢糧,錦衣衛奉旨會勘,觀丁南山之意,似要牽連老夫當年任內之事,」劉宇悵然一嘆,懊惱道:「早知如此,真不該冒領那丁南山的功勞,引得他如今挾私報復!」

楊廷儀唇角微微一挑,轉瞬面色如常,輕笑道:「部堂何必勞神煩憂,您老乃劉公公貼心之人,這查盤之事究是內相制衡手段,查誰也不會查到部堂您的頭上。」

劉宇聽了這話愁眉稍解,心情舒緩許多,「話雖如此,但那錦衣衛慣常遇事生風,丁南山行事更不可依常理度之,萬一他記恨前事……」

「縱然丁南山不分輕重一心生事,劉公公又豈能置之不理,眼看禍起蕭牆呢,況且那大同府藏虛耗,又非部堂一人任上之過,只要上表陳明,將己身摘個干凈,劉公公順水推舟,想來這事情也便一筆揭過了。」

楊廷儀一番開解,劉宇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哈哈大笑道:「正夫果真有子房之才,老夫心亂如麻,一時竟失了方寸,教正夫見笑。」

楊廷儀謙卑一禮,連稱不敢,「部堂所思所慮皆兵戎大略,自難細忖些許小事,下官愚者千慮,偶有一得,萬萬不敢與部堂作比。」

居功不自傲,把面子里子都留給了上司,這樣的部下誰不喜歡,劉宇捋須笑道:「正夫之勞,老夫一一記在心底,來日必有相酬。」

「卑職先謝過部堂。」

「此番奏章還要勞煩正夫起草。」即便兄長入了閣,楊廷儀還是一如既往謙遜守禮,不驕不躁,劉宇越看這部下越是順眼。

「卑職義不容辭。」

************

「臣在大同巡撫之時,正值虜賊猖獗,地方殘破,募軍市馬,築堡修邊,歲無寧期,出入鋒鏑,萬死一生,至於收放糧草不過提督大綱,豈能一一周悉,庫藏虛耗歷年久遠,若果事有干臣,彼時科道豈容不劾!況臣已授宮傅之職,委托司馬之任,聖恩優渥,伏望少垂優禮,將遠年巡撫任內事聽與開釋……」

劉宇朗聲吟誦,頻頻點頭,「好,有理有據,有禮有節,任誰看了定要掂量一番,老夫這個才受封的太子太傅,若是受了邊儲之事牽連下獄拿問,聖上面上也不好看,嗯,新都楊氏,果然文采非凡,哈哈……」

「謝部堂褒獎,只是……」楊廷儀略略躬身,「上陳之前,還是要先請內相過目。」

「那是自然,其實遞給劉公公就等同遞與了皇上,大家心知肚明。」劉宇有些得意忘形。

楊廷儀垂目低眉,對上司的口不擇言充耳未聞。

************

「那奏章劉至大可滿意?」文淵閣大學士楊廷和立在書案後,提筆蘸墨。

「小弟的奏章他幾時不滿意,」楊廷儀面對兄長,終於露出幾分賣弄的得意神情,「急匆匆帶著去見劉瑾了。」

楊廷儀比量著案上紙卷,似在思量書字架構,聞了兄弟自誇之言輕笑一聲,「倘若無你,真不知劉至大該如何是好!」

「兄長,小弟有一事不明……」楊廷和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便是,你我兄弟無須遮掩。」

「劉至大與丁南山失和,無論誰勝誰負,終是他們狗咬狗,我等該樂見其成,何以讓小弟為他盡力申辯

?」

「你覺劉瑾查盤天下府庫錢糧,所為何來?」楊廷和反問兄弟。

「無非打擊異己,為其權勢張目而已。」楊廷儀鄙夷道。

「可偏有些不明事理之徒以為那劉瑾是在為國除弊,」楊廷和冷笑,「劉瑾裁撤冗官,追責錯案,踏勘皇庄田畝,件件邀名之舉,很是蠱惑了一批人心。」

「不是一些行事只憑一腔熱血的官場莽夫,便是貪慕權位的仕林敗類,掀不起多大風浪,劉閹風評如何,天下皆知。」楊廷儀不以為然。

「可這些人一旦多了,吾輩士大夫還有何顏面!」楊廷儀沉聲道:「恰好丁南山無端興事,牽扯到了劉至大,老夫倒要看看,事涉劉閹黨羽,他又該如何處置,也讓旁人借機看清權閹面目!」

「看清又如何,陛下信任劉瑾,遠勝臣僚,只要劉閹聖眷一日不衰,我等便難動他分毫。」楊廷儀一言道出其中關節。

楊廷和沉吟不語,忽然筆走龍蛇,四個墨跡淋漓的大字揮手而就。

「三弟,你看愚兄這幾個字如何?」

「大哥的墨寶從來汪洋恣肆,小弟拍馬難及,」楊廷儀笑著來到那副龍飛鳳舞的草書近前。

「境由心生?」

「境隨心轉則悅,心隨境轉則煩,如今劉瑾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坊間傳之以『立皇帝』之名,愚兄也是好奇,他還能否恪守閹奴本分……」

************

劉瑾府中正在議事。

「各邊年例銀的事查得如何了?」劉瑾淡淡問道。

戶部尚書顧佐座上回道:「經戶部案卷查調,自弘治十五年至正德三年,預解遼東、大同、宣府、寧夏、甘肅、榆林各邊年例銀並奏討銀兩一共五百四萬六千七百五十三兩有奇。」

劉瑾點點頭,漫不經心道:「按皇上旨意,科道官分行稽核糴買糧料草束,使用若干,折放過若干,見存若干,如有侵盜浪費諸弊,從實參奏。」

一旁劉宇聽了這話,額頭上漸有冷汗滲出。

「今歲各邊奏請的年例銀該如何安排,還請公公示下。」顧佐繼續小心問道。

劉瑾不動聲色,端起蓋碗,輕輕撥動茶中浮沫,不徐不疾道:「咱家不是讓戶部商量出一個經遠之計么?」

「這個……」顧佐支吾半天,糾結道:「戶部商議多日,似除輸銀之外,並無其他長策。」

劉瑾飲茶動作一滯,眸中瞬間射出兩道冷電。

顧佐心底一顫,急聲道:「公公容稟,國朝自洪武、永樂以來,各邊既設軍屯,又設開中之法,軍守邊,民供餉,以鹽居其中,為之樞紐,天下鹽課俱開中各邊,上納本色米豆,商人欲求鹽利,在各邊墾荒商屯,預於近邊轉運本色,所產糧食就地入倉輸軍,以待開鹽報中,故邊方粟豆並無甚貴之時,自前朝孝廟為紓解國用困乏,改以開中納銀鹽運司,解送戶部太倉銀庫收貯,廢商人赴邊報中之法,十余年來各邊米豆無人買運,遂使物價騰涌,加之軍屯敗壞,屯卒逃亡者甚多,倘不以銀輸之,恐九邊將士有枵腹之憂,將起禍亂。」

丘聚突然陰笑幾聲,「司農真是老成謀國啊,可若咱家所記不錯,那向弘治爺上表廢除舊法,改以納銀開中的,似乎也是位戶部尚書啊……」

顧佐訕訕道:「丘公公所記不差,昔日葉公淇所慮者,蓋商人赴邊納銀,價少而有遠涉之虞,而在運司納銀,價多而得易辦之便,遂行此議,人為利便……」

「好一個為利便而壞成法,咱家記得,那葉淇可也是淮安人,兩淮鹽商皆是其親識,他究竟求得是誰的利便!」丘聚笑容森然,「怎么戶部凈出這些幺蛾子?」

明初鹽商因為長途運輸糧食的耗費巨大,便在各邊雇佣勞力墾荒種田,就近輸邊,以便換取鹽引,更多獲利,時明人商屯東起遼東,西到甘肅,北達宣大,南抵交址,大明疆域所及,皆有鹽商蹤影,但此類邊屯最得利者是晉商等靠近邊鎮的鹽商,對於兩淮鹽商卻極不方便,常謀求變更開中之制,於是出身淮安的葉淇尋了同年好友內閣首輔徐浦共同謀劃上表,弘治皇帝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然同意,從此邊儲蕭然,各邊年例銀越輸越多,為大明朝留下了一大隱患。

「這也是為國惜財之策,以銀代粟,鹽課驟增至百萬……」遭丘聚搶白的顧佐臉上青白不定,急聲辯解。

「那些銀子呢?折色之法用了十來年吧,萬歲爺登基哪會你戶部太倉里還剩下多少銀子,顧部堂當年曾為卿貳,該一清二楚吧?」

丘聚的問話讓顧佐立時語塞,丘聚冷笑連連,「戶部明知各邊米糧騰貴之因,仍堅持輸銀代糧,其中可有戶部官員通同邊方巡撫都御史,共盜內帑銀兩之事?」

「丘公公,此等查無實據之言不可亂說。」顧佐立時急了,當著劉瑾面說這話,不是將本官架在火上烤么。

「查無實據?部堂可敢讓我東廠番子放手一查?」丘聚反唇相譏。

「好啦,」劉瑾終於有些不耐,打斷二人爭吵,輕輕呷了口茶,緩緩道:「當著諸位大人的面,學市井之徒般爭來爭去成何體統。」

「公公……」顧佐心里如同別了根刺,還想再解釋。

「良弼,少安毋躁。」吏部尚書許進眼神示意勸阻。

那邊谷大用也

拉住丘聚,一副彌勒佛般呵呵笑道:「部堂不要見怪,老丘心直口快,並無疑心部堂之處。」

「喲,今兒好熱鬧啊!」

正當兩邊人都在忙著安撫,丁壽搖頭晃腦地從外邊走了進來。

二爺進劉府熟門熟路,從沒把自己當外人,熟絡地挨個打招呼,「二位公公,近來可好?」

谷大用笑臉相迎,丘聚一扭脖子,權當沒看見,丁壽也不以為意,繼續拱手作禮:「幾位部堂,少見少見,喲,本兵也在?您老真是心大!」

「哼!」被故意點了名的劉宇綳著老臉,鼻孔中噴出兩道粗氣,作為回答。

見他那副放誕憊懶模樣,劉瑾不由蹙眉:「你小子不在錦衣衛衙門當差,跑這里偷懶作甚?」

丁壽大呼冤枉,「小子可是兢兢業業勞心王事,公公您可別隨口誣賴好人!」

許進等人眼皮狂跳,現而今敢這么和劉瑾說話的,怕也只有當今皇上了。

劉瑾非但不惱,反展顏笑罵:「那哥兒你說說最近忙些什么,可別想著搪塞蒙混,若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小心咱家打你的屁股!」

谷大用嘴角一抽,劉公公是真把壽哥兒當兒子疼了!

「還不是萬歲爺交待的公事,查盤邊儲么,」丁壽將一摞文書放在劉瑾身側幾案上,戲謔道:「真要打屁股,怕也打不到小子身上。」

「哦?哪方面的?」劉瑾隨手拿起一份文書觀看。

「濫費虛耗錢糧的,誒,不查不知道,歷年來那些邊鎮巡撫都御史們實在是做得太過了!」丁壽說著話,眼神不經意向劉宇瞥去。

劉宇被他看得心驚肉跳,丁壽小兒先下手啦,那自陳奏本還未來得及遞給劉公公過目,這可如何是好!劉部堂捏著袖中那份奏章,手心里都沁出了汗。

劉瑾面上怒氣愈來愈盛,劉部堂心逐漸下沉,突然『啪』的一聲響,劉瑾拍案怒喝:「豈有此理!」

劉宇兩腿一軟,不由自主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惶恐不安道:「公公切不可聽信一面之詞,下官冤枉!」

劉瑾眼睛一翻,「關你甚事?!」

「啊?!」劉宇愕然。

「顧良弼!」劉瑾沒理會劉宇,冷聲喝了一句。

顧佐訝然,離座躬身道:「公公有何吩咐?」

劉瑾一揚手中奏本,「給事中白思誠、監察御史儲珊查奏自弘治十五年迄於正德三年遼東倉庫濫費挪移銀兩等項事宜,參奏歷年巡撫都御史,及兵部、戶部各級官佐,你自個兒看看吧!」

劉瑾甩手將手本丟了下去,顧佐哆哆嗦嗦拾起,一覽之後如墜冰窟,通體生寒,白思誠這倆小子真夠狠的,遼東歷年幾任巡撫、總兵官、鎮守太監、參議、僉事、盤糧給事中、巡按御史來了個一勺燴,另外兵部戶部從尚書到郎中的一應相關人等也個個在案,馬文升、韓文、熊綉,王佐、張縉,連同他顧佐,俱都榜上有名。

「公公,這……這其中……」顧佐支支吾吾,一時不知從何處分辨,只是不停擦著額頭冷汗。

「各邊糧草缺乏,軍馬疲憊,一面屢屢奏請,朝廷不堪其負,一面挪移侵盜,虛耗官帑,還有臉請撥什么年例銀!!」劉瑾寒聲冷笑。

「告訴你們,打今年起,年例銀停了,你們不是想不出法子么,咱家給你們出個主意……」

顧佐連忙道:「恭聆公公教誨。」

「罰米輸邊,」劉瑾森然獰笑:「咱家也不費那糧食白養著他們住大獄,讓他們繳納米糧,充邊贖罪!」

罰米贖罪之例始於洪武,此後各朝歷有調整,既適用於官吏,也適用於百姓,逐漸演變為彌補朝廷財政的一種手段,弘治十八年時孝宗皇帝也曾御批楊一清奏疏,許以陝西司、府、衛、州、縣人犯贖罪俱照舊例,收納粟米,送入預備倉,以備賑濟,劉瑾之法倒也是常態,不過納米還要輸邊,這罰了多少且不說,一路所需的運費和口糧可往往比所送的米糧還要靡費。

顧佐頓時面露難色,自己的大名可也在冊上,誰知道老太監會不會突然來個獅子大開口,讓顧家一夜間傾家盪產,這後路還是要預備一條,況且還有那么多涉事同僚呢,該拉一把的時候還得去拉啊。

「公公良策,只是罰米數目,可是按照《會典》所載的永樂年間罰米贖罪條例執行?」

「死罪不過百十石便可贖納,部堂不覺輕了些么?」劉瑾眄視顧佐,皮笑肉不笑道:「將犯事官員逐個鞫問,按其情罪大小,定罰米之數。」

顧佐預感不妙,硬著頭皮道:「公公明鑒,兵部、戶部各部堂官郎官只是按各邊奏請撥轉錢糧,並無內外勾結事宜,而各邊巡撫都御史……按李閣老日前所說,只是督理不嚴之過。」

顧佐簡直說到劉宇的心坎里,劉部堂暗暗握拳,給顧大人無聲的鼓勵及道義上的支持。

「哦,那依戶部之意呢?」劉瑾語氣也有所緩和。

果然還是李閣老的面子大,聽了劉瑾語氣松動,顧佐暗松口氣,陪笑道:「各處管理糧草俱有專官,倉儲虧空彼等自然責無旁貸,巡撫都御史總領邊事,選將練兵,日理戎機民事,哪得一一照看,若果有侵盜自宜如法追陪,倘只是無心之失……宜從寬減。」

「那又該如何寬減呢?」劉瑾今日還頗有幾分不恥下問的

態度。

「這個……依情而定,最多是罷黜不用,至於這輸邊罰米么,太祖高皇帝曾言:六卿貴重,不宜以細故辱……」

顧部堂正興致勃勃引古繩今,忽覺臉上一熱,一杯茶水已傾到了臉上。

顧佐摸起一片掛在臉上猶在滴水的茶葉,錯愕道:「公公……」

「你還敢提太祖爺,若是太祖爺健在,爾等早被扒皮充草,做了百姓的墊腳石!」

劉瑾聲色俱厲,顧佐兩腿一抖,不由跪了下去。

「糧草乃國家重務,巡撫總理等官受朝廷委托非輕,既治邊無方,以致浥爛糠秕百有余萬,及事發罪坐倉官小民,縱然監追至死,他們又何以陪償!巡撫總督等官萬責尤難辭也!」劉瑾厲聲怒叱,絲毫不留情面。

顧佐惶恐不安,不顧當著眾人面前,跪拜求告:「下官知錯,公公息怒,公公開恩。」

「滾!」

顧佐如奉綸音,連滾帶爬地溜了出去。

「哥兒!」

「公公您請吩咐。」老太監發了這么大脾氣,丁壽也有些發憷,聞聲立即應答。

「錦衣衛和東西二廠徹查這些人,」劉瑾敲了敲案上文書,「勿枉勿縱,不可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