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今氣餒地搖搖頭,「誰知道,娘和旁的姐姐們好像都曾吃過,就是不給我吃,哼,氣死人啦!」
這卻奇了,便是丁壽偏愛蕊兒,難不成府里其余女子都比長今受寵,這物件偏不與她嘗,海蘭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再問,屋里男人忽地發出一聲低吼,嚇得二人慌忙矮身藏匿。
未見有人沖出,反聽得里面發出『咕嚕』、『咕嚕』的幾聲吞咽動靜,海蘭大著膽子緩緩起身,順著窗縫再看,只瞧見蕊兒終於將那根又粗又長的巨物吐了出來,正捂著酥胸大口喘著粗氣,沾滿口水的碩大寶貝從上到下都亮晶晶的,咦?海蘭眼尖地發現那根大肉柱頂端尚有滴滴乳白色的液體不停滲出,蕊兒氣還未喘勻,就又俯身含住那鴨蛋大的紫紅菇頭,將那些液體一滴不剩地吞進了肚里。
海蘭恍然,就說么,那肉棍子雖說比旁的男人粗壯些,可又不頂吃喝,便是有再好的味道,也不解饞呀,原來那乳白色的液體才是關鍵,想來丁壽那肉柱射出來的漿液比之馬奶羊奶味道也不差了,不,該是更妙才對,丁家飯食中從不缺各類乳酪,可瞧蕊兒那副貪吃模樣,連唇邊沾的漿液也不忘舔進嘴里,顯是舍不得丁點浪費。
小丫頭自覺得了正解,卻忘了留神院內,直到長今用肘撞醒,才驚覺譚淑貞已然步履匆匆進了院子。
二女急忙伏地,如兩只狸貓般竄至牆後,幸得譚淑貞心中有事,並未留意這里,讓她二人僥幸逃過一劫。
「老爺,外間一個喚徐杲的少年在外求見,奴婢看他樣子似有急事,冒昧通報。」譚淑貞道。
「徐杲?」丁壽在榻上翻身而起,暗道莫不是豹房工地上出了什么狀況,急聲道:「領他去書房,我這便過去。」
丁壽在蕊兒服侍下穿戴整齊,急匆匆趕至外書房,見到了驚惶失措的徐杲。
徐杲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見丁壽,『撲通』便跪了下去,接連磕了三個頭道:「求老爺開恩!」
丁壽心頭『咯噔』一下,瞧這架勢事情還不小,「究竟出了何事?慢慢說。」
「求老爺救救好心姐姐!」徐杲抹著眼淚不住抽噎。
「啊?」丁壽莫名其妙,事情好像和自己預料的有所偏差,「什么姐姐?救誰?從哪兒救?」
徐杲年歲尚輕,一路心急火燎地趕到錦衣衛衙門,被告知丁壽不在,又冒冒失失奔來丁府,既怕丁壽不在,又恐他甩手不管,一路患得患失,全憑一口心氣頂著,此時聽了丁壽詢問,這口氣一泄,『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本官與你做主就是。」一個半大娃娃,丁壽還不好催逼過甚,只有耐著性子寬慰。
「老爺,顧家姑娘來了。」譚淑貞曉得自家老爺心中將顧采薇看得極重,徑直將人引到書房外才進來通報,豈料顧采薇卻是片刻也等不得,一陣風般沖進書房。
「丁大哥,快隨我前去救人!」
今兒到底什么
日子,怎么一個接一個都是尋二爺我救人的,丁壽納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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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縣衙,後堂。
「好好好,有了這東西,杜某也好對緹帥府有所交代了。」杜萱看著手中酒方,眉花眼笑。
「杜兄此番為緹帥盡心竭力,必得賞識,小弟先行恭賀。」姜榮拱手奉承。
「仁甫抱得美人在即,同喜同喜。」杜萱客套道。
姜榮探詢道:「未知小弟何時可以帶人走?」
「怎么,仁甫便如此急不可待?」杜萱揶揄一句,隨後笑道:「待彼方遂了心意,當會撤狀,愚兄結案後人自然可以隨時開釋。」
「可否容小弟先去見見?」姜榮自失地一笑,「總要讓人曉得小弟奔走辛苦。」
「你們這對才子佳人卻會選地方,也罷,愚兄便客串一回月老,成人之美。」杜萱心情甚好,當即便要做個順水人情。
「老爺,不好了!」一個衙役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手下如此不堪,杜萱揚眉呵斥。
「錦衣衛沖進來了!」那衙役苦著臉道。
兩排如狼似虎的錦衣校尉分列兩廂,大興縣的衙役們如鵪鶉般縮在角落里不敢吭聲,丁壽注視著公案後的海水朝日圖,面沉如水。
「下官見過緹帥。」杜萱換了官服,匆匆趕至堂上見禮。
丁壽嘿然不語,杜萱不禁心頭打鼓,偷眼望去,堂上除了錦衣衛外尚立有一女子和一少年,也不知是何來路。
「緹帥大駕賁臨,不知有何訓教?」杜萱大著膽子主動相問。
「大興縣可是拿了一個竇姓女子?」丁壽終於開口。
原來還是為了這檔子事,杜萱未免心頭腹誹,這錦衣帥未免太心急了些,還親自追了過來,實在有失體統,「下官辦事不力,東西已然拿到,還未及送至府上。」
丁壽驀地回身,愕然道:「東西?什么東西?」
杜萱急忙從袖中取出酒方,雙手奉上。
丁壽大略一看,忿忿然道:「這什么勞什子,我要它作甚!這和竇家案子有何關聯?」
「遮莫不是府上管事要的秘方么?」此時喚作杜萱一臉驚訝,「難不成竇家老兒藏私了?」
「嗯?」丁、顧、徐三人面面相覷。
「丁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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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外間有腳步聲近,竇妙善撲至檻欄前,嬌叱道:「我已隨你們歸案,一不過堂,二不問話,究竟是何道理?!」
「妙善,你受苦了。」一聲輕嘆,丁壽一臉糾結地現身在牢門前。
「丁大哥?!」妙善又驚又喜,「你是來救我的?」
「竇師姐,你無恙吧?」顧采薇從丁壽身後閃出。
「顧師妹,你怎也來了?」妙善秀目一轉,微帶踟躕。
「姐姐無事便好。」徐杲緊扒著檻門,恨不得整個人都從欄桿中擠過去。
「你是……」竇妙善目光遲疑,屬實記不得了。
「我啊,日前你贈我饅頭吃來著。」徐杲踮著腳,努力讓自己小臉揚得更高些,以便妙善看得更清楚。
「哦,是你啊。」時隔不久,竇妙善恍然想起,微微一笑,「你怎也來了?」
「聽說你惹了人命官司,我與這位姐姐都去求大人幫忙搭救。」小徐杲急聲表功。
妙善秋波婉轉,看看丁壽,又瞧瞧采薇,面色一黯,自覺忽略了人微言輕的小徐杲,「原來丁大人是應顧師妹之請才來的。」
「旁的事不消說了,妙善你先出來再說。」丁壽心頭有愧,原以為只是手底下哪個不開眼的惹出的麻煩,沒想根子竟在自己府里,實在沒臉多說。
「還不打開牢門。」丁壽一腔怒火恨不得全發到杜萱頭上。
「開開開門。」大興縣令杜萱忙不迭應聲點頭,對管牢喝道:「還等什么呢,你們這群沒長眼的殺才!!」
「慢著。」竇妙善斷然喝止,漠然道:「我既是惹了人命官司進來的,案子還未有個了斷,豈有隨便出獄的道理。」
丁壽長長吁出口濁氣,「這案子你實是受了冤枉,都是丁某率下不嚴,妙善你先歸家,將來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哪里哪里,都是下官糊塗才釀成錯案,與緹帥無關。」杜萱急忙替上峰背鍋。
「進了大牢還未過堂,豈有說抓便抓,說放就放的道理,待與原告三頭對案,若真是傷了人命,我認罪伏法就是,不勞丁大人徇私枉法。」竇妙善嬌軀一扭,背轉身去。
「呃……」小姑娘任性斗氣起來,丁壽一時還無法可想,當即一板面孔,「杜知縣……」
「下官在。」杜萱垂手肅立。
「竇姑娘此時出獄,可有壞法之嫌?」解鈴還須系鈴人,丁壽打算將這個難題丟給大興縣。
「沒有沒有,」杜萱連忙擺手,躬身堆笑道:「案情未明,竇姑娘只是傳訊而已,尚未定罪,依大明律法,女囚未犯死罪者可由父母親眷代為看管,不必坐監。」
「既然我已不明不白地進了大牢,就斷不會不清不楚地出去,待案情了結之後再說吧。」竇妙善背對眾人盤膝而坐,打
定主意不肯離開。
杜萱急得直搓手,「這不合法度啊……」
「竇師姐,為你之事師父她老人家震怒不已,竇老伯更是憂心之下纏綿病榻,便是為了他們寬心,你也不好在此盤桓了。」顧采薇也不曉得素來和善的師姐為何突然倔強如斯,只是如實勸道。
「什么?!」竇妙善霍地回身,「我爹他……病了?」
顧采薇點頭。
妙善一步沖至牢門前,「快開牢門,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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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神容易送神難啊,總算把那小姑奶奶送走了。」杜萱回到後花廳,抹了一把額上虛汗,對仍舊坐在廳中等待的姜榮道:「人都放了,你也別在這坐等了。」
「放了?案子結了?」姜榮訝然道。
「大金吾過來要人,結不結案的還重要么?」杜萱白了姜榮一眼,將前衙發生之事簡述了一遍。
「竇氏女是丁南山的人?」姜榮倉皇站起,他色膽包天也不敢動錦衣緹帥的禁臠。
「看著不像,」杜萱搖搖頭,「兩邊話不投機,那女子也全沒給緹帥什么好臉色,緹帥多半是沖著那顧家小姐的面子。」
「我便說么,若真與大金吾有私,丁府中人哪還敢圖謀竇家。」姜榮給自己打氣道。
「不過愚兄也奉勸你一句,此女恐非一般市井女子,你縱然還想要納進府去,手段也最好不要用強。」該說的話提前說清楚,杜萱可謂仁至義盡。
「謝杜兄提醒,小弟省得。」
「老……老爺!」又一個衙役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又有何事?」杜萱怫然不悅,拍案怒喝。
「武定侯府小侯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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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丫鬟仆婦們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聽說了么,咱們老爺發火了。」
「可不么,不但丁、吳兩個管事叫過去罰跪,連李家舅爺也被傳了去。」
「一個空桶子舅爺算得什么,那丁管事聽說可是陪老爺從小長大的,更別說吳管事還是老爺屋里人……」
「據說是他們合伙在外搞事,惹得老爺動怒,內院傳出話兒,但有知曉這幾人為非作歹的,立時出首,否則嚴懲不貸。」
「喲,看來老爺是真火了,嘿,也好,那吳管事平日里趾高氣揚的,不就是爬上過老爺炕頭么,瞧那得意樣……」
「那丁管事更甚,每回看人的眼神都色眯眯的,直教人害怕,沒事還總喜歡往人身前湊,哎喲,那身味兒誒,別提了,也不知他家里的是怎么忍著……」
「噓——」旁邊丫鬟捅了捅同伴,向邊上示意了下,只見丁七家的朱麗兒臉色鐵青正佇立在不遠處。
幾個丫頭眼神交流一番,垂頭裝作未見,匆匆走開。
朱麗兒高高的胸脯起伏不定,什么世道?連幾個小丫頭都敢嚼老娘家的舌根子了。
庭院之中,美蓮、丁七、李龍三人跪在地面方磚上,瑟瑟發抖。
廊下擺了一張官帽椅,丁壽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幾個。
「李龍,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啊,當年宣府那一出還沒鬧夠?」
李龍哆哆嗦嗦,顫聲道:「大人,小的此番屬實開出了高價,那竇老兒……哦不,竇老爹就是不松嘴,沒奈何才出此下策。」
「真難為你了,」丁壽冷笑道:「美蓮兩成,丁七兩成,你這次屬實大方。」
李龍陪笑道:「兩位管事都是大人身邊伺候的,小的讓二位管事多分潤些好處,也算為大人您盡些心力。」
「笨蛋。」美蓮心中暗罵。
「難得你這份孝心,」丁壽坐在椅上身子前傾,「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買賣是誰給你開的,用二爺的銀子做人情,還要二爺我謝你不成!」
「小的不敢。」李龍連連磕頭請罪。
丁壽徐徐坐直,殺氣凜凜道:「老七,那個死人怎么回事?」
「回二爺話,小的沒敢傷人性命,那人就是別處尋的一倒卧,只為給竇家一個官家上門的由頭。」丁七素知主子脾氣,慌忙解釋。
「當真?」
「千真萬確,小的蒙二爺教誨這么多年,怎敢濫傷無辜,仵作一驗傷便知真偽,我等也是打算待竇家吐口後,好有個撤案的由頭,並非真個要害人父女性命。」
丁壽冷哼一聲,「按大明刑律,以他人屍身圖賴人者,杖八十,告官者,隨所告輕重,依誣告平人律定罪……」
目光緩緩從三人驚恐不安的面上掠過,丁壽咬牙切齒道:「倘若竇家父女依爾等所告之罪入刑,竇二杖一百,流三千里,妙善毆人致死,其罪當——絞。」
三人身子齊齊一顫,丁七率先哭嚎:「二爺開恩,求看在小的鞍前馬後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看在大爺和去世的老太爺的面上,饒小的這一回吧。」
「大……大人,我等屬實沒有戕害人命之心,小人這一死不要緊,可憐與我那可憐的妹妹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小人死不瞑目啊!!」李龍同樣捶胸頓足,哭得撕心裂肺。
丁壽瞥了一眼抖若篩糠,卻不發一言的美蓮,揉著眉心道:「念你們總算還帶點人味兒,死罪免了,去大興縣自
首,承認誣告,每人領八十板子。」
丁七二人把嘴一咧,齊齊道:「二爺(大人)……」
「滾!」
在丁壽怒叱中,兩人連滾帶爬地逃出院子。
美蓮仍舊跪伏在地,一動不動,直到一雙靴尖出現在眼前。
「你為何不去?」
「奴婢是爺的人,天大罪過由爺發落,不會到人前去受辱獻丑。」
「你可是覺得,爺的處置會比大興縣那八十板子輕了?」丁壽輕笑。
「奴婢不敢,奴婢一時貪念,敗了爺的名聲,自然聽憑老爺處置。」美蓮俯首道。
「我的人?所以你便打著爺的名號出去傷天害理?」丁壽『嗤』的一笑,猛地踹出一腳,將美蓮踢得滿地亂滾。
「你缺銀子?你對爺說啊,我能不給你嘛!看看你干得什么混賬事。」丁壽氣急敗壞,戟指怒罵。
美蓮只覺眼冒金星,渾身疼得仿佛要散了架般,忍痛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倒道:「奴婢糊塗,對不起老爺大恩。」
「好歹一場情分,我也不難為你,從此你與我再不相干,帶上家私細軟,你……走吧。」丁壽忿忿拂袖。
美蓮如遭雷殛,在她想來丁壽從來念舊,枕邊人縱是犯錯,也不忍下手嚴懲,萬沒料到丁壽竟要直接趕她走,心中終於慌了,膝行上前抱住丁壽大腿,淚如雨下,「奴婢母女蒙老爺大恩收留,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要殺要剮隨您處置,萬不能將奴婢趕出府啊!」
輕輕托起美蓮下頦,丁壽凝視著那一雙淚眼,輕聲道:「你小心思太多,屢教不改,將來還不知釀出什么大禍,屆時恐我想饒你都難了,還不如此時好聚好散……」
「不,奴婢改,奴婢一定改,老爺您信我……」美蓮擦去臉上淚水,努力扮出幾分媚笑。
「晚了。」丁壽輕振衣袖,美蓮倒跌翻倒。
「老爺!!」美蓮對著丁壽背影悲嘶一聲,「奴婢便是跪死在這府里,也不離開!」
「隨你吧。」丁壽一聲低語,抬眼間驀然見到蕊兒瘦削身影孤零零站在檐下,如弱柳扶風,正凝眸此間。
「你要為你娘求情?」丁壽回身望望重又跪在院中的美蓮,「還是想隨她一起走?」
蕊兒搖頭不語,默默行至母親身畔,輕輕跪倒。
一聲輕輕喟嘆,丁壽也不阻攔,負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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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猛地被推開,海蘭怒沖沖地闖了進來。
「你若是來為蕊兒娘倆求情的,就免開尊口。」丁壽心緒不佳,手捧著書卷淡淡道。
「丁壽,你不夠朋友!」海蘭突然蹦出這么一句。
這確奇了,丁壽放下書卷,這位塞外朋友自來丁府,他自問要星星從不給月亮,連小慕容和長今幾個都有些吃味兒,如何給自己扣了這么一頂帽子。
「可是長今那丫頭欺負你了?那丫頭被眾人寵慣了,你莫在意。」丁壽本擔心海蘭活潑好動,一人住著寂寞,府里其他幾個院子的女人不是淡泊好靜的,便是小慕容那等狗熊脾氣,怕是住不到一起,想著幾個小的年歲相近,便將她們安排到了一處,如今看來,還是失算了。
「今日里便給你重新安排一個單獨院落……」二爺忽然警覺海蘭眼神不對,「你老盯著我作甚?」
「你藏著好東西不與我吃?」海蘭直勾勾地盯著丁壽襠部,今日里她吃什么都覺不香,都是這東西害得。
丁壽被小海蘭那吃人的眼神瞧得有點發憷,抖抖袍子,疊起個二郎腿,將『要害』夾得緊些,心中方才踏實了幾分,「我哪有藏……」
「你還在藏!!」海蘭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