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3)(1 / 2)

第四百八十三章趙天常巧奪彼美丁南山直取紅丸

第四百八十三章趙天常巧奪彼美丁南山直取紅丸

工部營繕司員外郎趙經宅邸。

「仁甫,請酒。」趙經笑吟吟端起酒盞。

「天常兄請。」姜榮端杯淺飲了一口酒,落杯時暗中打量趙經神色,心頭惴惴難安,本指望啟院之後借著趙經的關系疏通王守溪的門路,讓自己躲過吏部京察這一關,怎料又是貢院失火,又是那群吃飽了撐的舉子們跟著瞎起哄,非說本科會試有弊,這倒也不打緊,在姜榮看來,那些舉子人微言輕,憑王鏊梁儲的官威聖眷,只消挺過這陣風頭,該干嘛干嘛就是了,至多影響些士林風評,誰知這幾日其他內簾考官們也鬧騰了起來,紛紛上疏指摘內閣王鏊與負責查案的錦衣衛丁壽內外勾連,朋比回護,意圖誣人脫罪,這些奏疏一上去,朝中立時轉了風向,總有一些言官清流們耐不住寂寞,這樣結好天下士子,賣直沽名的機會怎能錯過,一個個跟著具本上奏彈劾,言辭激切得恨不能將王鏊丁壽等人踩在塵埃里再啐上幾口臭狗屎,方才解恨。

事到如今,王鏊自身難保,姜榮已然息了請他老人家幫忙的念頭,同時心中暗暗慶幸,得虧趙經那份銀子沒急著送出去,否則豈不白打了水漂,不過趙經今日請他過府飲宴究竟安得什么心思,莫不是不辦事還想當面討錢,趙天常也不是官場雛兒,沒道理這么不開面吧!

姜榮心中忐忑,自然也就無心暢飲,趙經看在眼里,粲然一笑,「仁甫可是覺得這酒味道寡淡?」

「哦不,天常兄府中美酒自是佳釀,只是最近小弟精神不濟,不勝酒力,教天常兄見笑了。」姜榮尋思找個托詞,先走為上,離了這鴻門宴再說。

「仁甫客套了,是趙某招待不周才是。」趙經輕輕擊掌,向下吩咐道:「來人,與客人把盞。」

「是。」隨著一片鶯聲應和,廳內屏風後環佩叮咚,四位花枝招展的艷麗女子裹著陣陣香風翩翩而出,來至席前向著二人斂衽行禮,隨後便二人一組,一左一右傍在男人身旁斟酒布菜。

「這……」姜榮一時手足無措,「天常兄卻是何意?」

「寡飲無味,故尋幾個美人添些情趣。」趙經兩手放肆地在身邊二女身上摸索,引得女子咯咯嬌笑。

面對近在眼前的兩個妖冶美姬,姜榮怦然心動,不過畢竟是在人家地頭,他與趙經相處不長,對方又是自己上官,不好當著他的面過於放浪形骸。

「仁甫也無須客氣,若是見外,便是看愚兄不起了。」趙經含笑向姜榮身畔的二女打個眼色。

「大人,請酒啊。」得了暗示,其中一女媚聲端起酒杯。

「哦,好好好。」一聲柔膩入骨的嬌喚,讓姜榮全身骨頭都仿佛被抽走了一半,連聲應著,雙手便要去接那纖纖素手捧著的甜白酒盞。

那女子卻將手一抬,避過了姜榮,睇眄斜拋了個媚眼,將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櫻唇低就,朝他嘴上印去。

眼瞅著微微嘟起的濕潤紅唇湊了過來,覺得此舉有礙觀瞻的姜榮還想本能閃避,身旁另一女已搡著他肩頭,貼著耳朵膩聲道:「我說大人,妹妹她獻上這個皮杯兒,您可得賞臉接過啊!」

溫柔軟語近在耳邊,噴發著絲絲熱氣,說不出的銷魂蝕骨,姜榮意亂神迷,隨後便覺唇上一軟,那香噴噴、軟綿綿的櫻桃小嘴已然貼了上來,酒水入口,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條滑膩香舌,在他口中來回攪動。

軟玉溫香抱滿懷,便是神仙也要動心,姜榮心猿意馬,忘情與之回吻,雙手也開始在二女身上不安分起來。

半晌那女子才松了口,撫著微微起伏的胸口,喘吁吁的嬌嗔道:「大人,您可差點憋死奴家啦!」

「哈哈哈……」對坐趙經放聲大笑,他身邊二姬也掩口偷樂。

事已至此,該丟的面子也都丟盡,姜榮反倒放開了手腳,左擁右抱攬女入懷,笑道:「如此妙人,不知天常兄從哪家尋得?」

姜榮只道這幾個狐媚勾人的女子是趙經從哪家行院中招徠過來陪宴佐酒,改天他也不妨光顧一番,怎料趙經呵呵一樂,「何須舍近求遠,這幾個美人都是愚兄府中姬妾。」

姜榮一個激靈,摟著懷中兩女的手不覺松開,「小弟不知,適才失禮多有冒犯。」

趙經語含不滿道:「誒——,不過幾個侍妾而已,你我兄弟,怎如此見外?」

「是啊姜大人,我家老爺以誠相待,您可不能拒人千里啊……」

「大人莫不是嫌我姐妹貌丑,不堪服侍?」

懷中兩個妖艷女子摟著姜榮脖子不肯松手,更有甚者玉手在他衣袍下敏感處不停挑逗,姜榮內心掙扎,屬實不願離席而去。

「天常兄如此盛情款待,小弟感激不盡。」縉紳之中以府中豢養姬妾留客陪宿也確是常態,只不過姜榮自忖他幾時與趙經有這般交情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愚兄人逢喜事精神爽,總要與賢弟分享一二。」趙經在身旁女子粉面上輕輕吻了一口。

「哦?願聞其詳。」抱著人家姬妾,姜榮只想趙經不管是何等好事,最好能天天不斷。

「此次吏部京察,愚兄得了優評,右遷營繕司郎中,」趙經不經意地哂笑,「今後還要多仰仗賢弟幫襯。」

「什么?!」姜榮驚得險些掉了下巴。

「來,大人,吃菜。」懷中一女適時夾著菜向姜榮張開的大嘴中送去,卻被他一巴掌拍開,如此不解風情之舉引得那女子一聲薄嗔。

姜榮無暇理會,急聲道:「我怎未聽到半點兒風聲?!」

「吏部選官似乎不必通傳郎署吧?」趙經眼皮微抬,斜睨姜榮。

「天常兄勿要誤會,小弟絕無非議,只是……消息突然,哦,恭喜天常兄。」姜榮有些語無倫次。

趙經從懷中取出文書牙牌,壓到桌案上向前一推,自衿笑道:「確是倉促了些,不過才領了告身腰牌,司空還未及公布,愚兄喜不自禁,有些得意忘形,教賢弟見笑了。」

姜榮才不管李鐩那老兒幾時在工部公布這則消息,將趙經的告身文書從頭到尾一字一句仔仔細細連看了數遍,確認沒錯,眼前這家伙在工部屁股還沒坐熱,就成了一司郎官,對比自己為了保住眼前飯碗還要戰戰兢兢,姜榮突然悲從中來,想要大哭一場。

「天常兄不愧王相得意門生,官運亨通。」姜榮將文書與牙牌遞還,酸溜溜地來了一句。

趙經將告身收起,漫不經心道:「此事卻未曾借恩師的力,而是賴吏部許天官之助。」

許進?!姜榮頓覺今日他的下巴怕是收不回來了,這許進是劉瑾一黨,與王鏊可不對付,趙經竟能仰仗他升官,難不成他見王鏊勢頭不好,改換門庭了!

「仁甫,可是身體不適?」趙經面對目瞪口呆的姜榮,關切問道。

「無……無事,只是小弟尚不知天常兄與許大人還有如許關系?」

「只要找對門路,總能扯上些關系的,愚兄其實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其中關節……」看著望眼欲穿的姜榮,趙經笑容里頗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姜榮大失所望,訕訕道:「天常兄神通廣大,小弟不及遠矣,無怪官場蹭蹬,一事無成。」

若說方才初聞趙經升官時,姜榮除了艷羨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升了官又如何,王守溪自身難保,如今朝中是北人當政,保不齊哪天便要清算王鏊門生黨羽,你趙天常小心爬得越高,跌得越狠。

可現而今得知趙經背後還有許進等當朝紅人,無論哪方得勢人家都是水漲船高,姜榮安慰自己的那份慶幸消散,心頭也只剩下羨慕嫉妒恨了。

趙經擺手道:「五品以下京官由吏部選推,愚兄堪堪在線,說來也不過是僥幸而已。」

「趙兄說笑了,分明是得天之助,鴻運當頭,反觀小弟連這區區主事之位不知還能否保全,真是倒霉透頂。」姜榮滿是苦笑,一臉悵然,這副神情一半真心,另一半卻是做給趙經來看。

「仁甫官場失意,可是情場得意啊!」瞧姜榮面露不解之情,趙經朗聲笑道:「近日忙著迎納新人入門,可教愚兄羨煞。」

姜榮這才恍然,趙經說的是竇家女子之事,說來自知曉那女子的官司惹來錦衣帥與武定侯府的干涉,他只覺這潭水深得很,早息了謀劃奪取美人的念頭,可偏偏竇老頭事後主動尋上門來舊事重提,嬌滴滴的美人上趕著送上門,他又為何不要!

「寒門陋質一貧家女子,縱有幾分姿色也難以長久,怎堪與趙兄平步青雲相較!」姜榮一臉無奈道,他說的也是心里話,若說前幾日他確實為這樁意外親事沾沾自喜,可自己這點桃花運與眼前趙經的狗屎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仁甫身在福中而不自知啊,新如夫人愚兄也曾有緣得見,端的可稱得上花容月貌,國色天香。」趙經嘖嘖稱嘆。

這番褒獎姜榮卻聽得刺耳,悻悻道:「平民小戶愁於生計,拋頭露面,有辱門風,教天常兄見笑。」

「仁甫這般鄙薄佳人,有失厚道,若是異地而處,愚兄怕是慶幸還來不及呢。」趙經戲謔道。

呸!得了便宜還賣乖,姜榮直想一巴掌呼到趙經臉上,念著這位是自己上官,只得沒好氣道:「趙兄說得輕松,難不成你那郎中印信可以拱手相讓於小弟么?」

「郎中官雖不大,也是吏部發文,朝廷公示,豈能私相授受!」趙經饒有興致審視著一臉晦氣的姜榮,嘻笑道:「不過此番右遷,愚兄原來的官位卻有了個缺兒,仁甫若是有意,愚兄在許尚書前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姜榮倏地眼睛一亮,隨即轉為暗淡,落落道:「小弟縱有妄念,奈何籍隸江左,為當朝者所不容,眼前這一關尚不得過,何敢覬覦上位!」

趙經仰天打個哈哈,「南人又如何,焦、劉二公如今自顧不暇,區區一個員外郎,還怕許天官做不得主么!本部李部堂與許大人有鄉黨之誼,諒來也不會駁他面子,有愚兄作保,賢弟還愁不能更進一步……」

「哎喲!」一聲嬌呼,姜榮懷中的女子已被他丟了出去,姜榮雙手抱拳,急不可耐道:「天常兄若肯相幫,小弟定有重謝!」

「哦,但不知賢弟要如何謝我?」趙經揶揄道。

趙經這般直白,卻教姜榮一愣,兩手身上一陣摸索,為難道:「小弟今日出來匆忙,未曾帶得銀票,但請兄長寬心,事後……哦不,明日必有重禮相酬。」

趙經搖了搖頭,「你我兄弟,談及孔方卻是外道了。」

「那……」錢都不要,你他娘還想要什么,姜榮真是為了難,兩手一攤道:「天常兄但有所需,除此身之外,

皆可奉上。」

「爽快!」趙經一拍桌子,翹起拇指給了個贊。

「其實愚兄早已說明了,」看著一臉困惑的姜榮,趙經慢條斯理道:「只為賢弟那位新如夫人。」

「什么?!」姜榮勃然變色。

趙經神色從容,好似所說之事微不足道,「怎么,愚兄願為仁甫前程略盡綿薄,賢弟連一妾室也不肯割愛么?」

「不……並非如此。」眼前人萬不可得罪,姜榮一番躊蹴,突然福至心靈,「天常兄有所不知,我那妾室雖是小門小戶,可也干系著幾家高門顯貴……」

「你說竇家女子關聯著武定侯府與衣衛丁大人?」趙經扶額乜著對面,自行忽略過了無官無職的顧家。

姜榮連連頷首,「千真萬確,大興縣杜令尹可以為證。」

「荒謬!」趙經嗤之以鼻,「不提武定侯府這等百年勛貴,便是那丁南山在朝中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們若是看上了一介酒家女子,還有容得你老兄染指的機會。」

這話忒傷人自尊,不過姜榮也得承認,一介平民小戶,確實無有對抗權貴的本事,甚至連蹦躂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實話說若不是後面扯出那幾尊大神來,憑著他的手段,都可以讓那竇老頭乖乖把女兒洗干凈了送進府里供自己享用。

「據小弟所知,是那竇氏女與顧家千金有舊,趙兄當知那顧北歸手眼通天……」

「那又如何?」趙經冷冷打斷,「趙某又不是娶他顧家的女兒,只要正大光明的將花轎抬進府里,洞房花燭之後,生米做成了熟飯,他顧北歸還能掀起多大浪來,須知趙某也非讓人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如今的問題,就看仁甫舍不舍得將人送過來了?」

聽出了趙經話中寒意,姜榮不禁打了個寒顫,慌張擺手:「不不不,小弟怎會……只是……這個……唉!」

自己垂涎已久的小美人,還沒經手便送給旁人,姜榮屬實肉痛,可要斷然拒絕,既是不敢得罪上官,又舍不得眼前這個升官機會,姜主事一時陷入兩難。

「別這個那個吞吞吐吐的,你給個痛快話,」趙經逐漸不耐,要不是這陣子忙著疏通許進門路,豈會讓你小子鑽了空子,事到如今搞得如此麻煩,干脆一拍桌子給出了個主意,「人送過來,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我便給你送回去。」

這他娘說得還是人話嘛!你吃了頭湯不說,還要教老子吃你剩下的刷鍋水,這傳出去我還有臉嘛!要不是舍不得近在眼前的員外郎官職,姜榮真想撲過去掐死趙經。

「賢弟若是不信,愚兄這四個侍妾便送你為質,待你那如夫人回府後再將人送還給我,若是她們幾個你覺得喜歡,就此留下也不妨事。」

乃娘希匹的還……還真仗義,不是單方被戴綠帽子,姜榮對這個提議未免有些意動,看著左右四個風騷妖冶的美姬,想必床笫間別有一番風情,只是面上過不去地搪塞道:「這……卻是不好吧?」

「你情我願,有何不好,」趙經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姬妾軟綿綿的屁股上各拍了一巴掌,「還不服侍趙大人去客房安歇?」

「是。」那兩名姬妾立時和姜榮身邊的兩女湊在一起,四人如蜂蝶戲蕊,簇擁在姜榮周邊。

「大人,奴家乏了,我們歇息去吧……」

「大人喜歡我們哪一個姐妹先服侍您啊?」

嬌噴軟喘,香風撲面,姜榮神魂顛倒,由著她們幾個攙起,向外行去,兩手只是不規矩地在幾女身上胡亂摸來掏去,引得眾女串串嬌笑。

一腳踏出房門,姜榮忽然想起一事,回首道:「天常兄,竇家那女子似乎學過幾年武藝,身手不凡,你可要小心行事啊!」

趙經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多謝仁甫提醒,愚兄自不會誤了好事,且先行安歇,賢弟的事包在愚兄身上,三五日間必有消息。」

姜榮喜不自勝,「多謝趙兄提攜。」

人去樓空,方才喧嚷的廳堂內只余趙經一人自斟自飲,忽地自失一笑,「十載春啼變鶯舌,三嫌老丑換蛾眉。四個花信之年,換她一個豆蔻芳華,這買賣著實算不得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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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書房。

掀開燈罩,輕輕挑了挑案上燈花,房內頓時明亮了幾分,丁壽抬頭向房內的不速之客嘻笑:「劉小姐芳駕蒞臨,寒舍果然增輝不少。」

裹著一身玄色兜帽披風的劉珊並無心情與丁壽打趣,直截了當問道:「大人為何拿我家小弟?」

將燈罩重又蓋好,丁壽面上仍舊一副憊懶笑容,「戊辰會試朝野間議論紛紛,令弟身處其中,小姐不會明知故問吧?」

「荒謬!舍弟是憑真才實學登得杏榜,那些不第之人的流言蜚語,不過是蜀犬吠日的無稽之談!」劉珊嬌聲叱道。

「言之有理,」丁壽懶散地靠在椅上,悠悠道:「因此丁某才把劉公子請來說個清楚呀。」

「如今可說清楚了?」劉珊深吸一口氣,披風下疊起一層峰巒。

「俗事繁多,還沒騰出工夫細問。」丁壽直勾勾瞅著墳起酥胸,卻也說得出口。

「你……」劉珊氣得俏臉煞白,冷笑道:「把人拘來卻無暇過問,反有閑情四處挑撥是非,誘人供狀?」

「劉小姐是否對丁某存了些成見?或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