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局的崛起】(3)石洞遇險(1 / 2)

2021年7月6日

(3)石洞遇險

2037年1月12日,13:30黃龍山南麓

從天海市中心驅車到黃龍山一般要從國道走,沿途通暢的時候,最快需要大

約1小時的路程。吳軒判斷若屠殺真實存在,特務局一定會在國道上設卡排查過

往車輛,或干脆封鎖通行,所以要避開這條路。

吳軒的老家就在黃龍山下的山村里,上學時跟隨父母搬到了天海城里,雖然

以後就很少再去農村老家,但每年的清明節前後還是要去踏青掃墓的。所以,他

知道在國道的北邊還有另外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黃龍山,到了山下的京奧村,

再從村北的土路進入黃龍山南麓,在那有一條非常隱秘的山間小道,可以直入梅

頭坳上面的一個小山峰,在那里能一覽無余地瞭望整個空闊的山谷。

這條兩車道的小路只通往黃龍山下幾個小村落,罕為人知,平時車輛稀少,

加上路途走的是近直線,所以比走國道減少了不少車程。加上吳軒又走得急,沒

多久,就到了黃龍山南山口的小道附近。寒冷的天氣,飄著雪,這條偏僻的小路

很少有車輛來往,路上也沒看到特務局的蹤跡,到黃龍山的路上很順利。

吳軒把車停到小道附近的一處小林內,下車的時候,天上還在零零散散地飄

著雪花。郊區的山風比城市里大得多,小林里銀杏和冬青的樹枝上掛著的雪片連

帶枯葉被風刮下,打在他的臉上,又冰又痛。

入山的小道就在小樹林後,被一叢覆蓋著薄雪的灌木掩著,殘破的青石階上

鋪著已成了白色的青苔和雜草。這里人跡罕至,只有附近村子偶爾來山里的采葯

人或獵戶才會通過這條路到梅頭坳里,正值嚴冬時節,山道上連一只小鳥兒的影

子也看不到,別說有人跡了。

沿著陡峭的石階從山口往里面步行一公里左右,就可以到達一處天然的石洞,

通過洞底一處裂開的石縫可以居高臨下清晰地看到整個谷底。吳軒的小叔還住在

山下的京奧村,小時候他就經常跟著村里的采葯人或小伙伴們一起去山里玩。每

到春天,山上的杜鵑花都會一叢叢,一簇簇競相開放,特別鮮艷漂亮。小伙伴們

有時饞嘴,還會忍不住摘下花瓣放進嘴里,那種甜中帶酸的滋味,直到現在還令

他難以忘懷。走累了,就到山上的那個天然的小洞歇腳躲雨,所以他很熟悉這一

帶的情況。

吳軒從車的後備箱拿出望遠鏡,那是他從軍隊的一個朋友那里弄到的軍用高

倍望遠鏡,一直放在車里,今天總算派上了用場。他在地上找了些樹枝和枯葉,

蓋在馬自達小車上,然後一個人走上了山間的小路。除了腳下踩在干枯殘葉上發

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和風吹過山道邊高高的山毛櫸樹葉子沙沙的作響,周圍格外

寂靜。寒風肆無忌憚地灌入大衣的縫隙,讓他全身哆嗦起來,想到一場大屠殺可

能就在不遠處,他感到四周就變得越來越陰森。

這條山道雖然不長,卻不知怎地讓他感覺茫茫無邊。想到自己很可能會遇上

那些嗜血成性、不講天理的歹徒,吳軒就提高了警覺,他邊走邊拿出望遠鏡往山

路的遠處眺望,以防備突遇不速之客。所幸沒有什么異常,他松了口氣,這個隱

秘的山道應該只有熟悉山里的本地人才能知曉。

一片鵝毛大的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間化成一小灘冰水,雪又飄起來了。

沒過幾分鍾,接二連三的雪花就落在身上,雪下得越來越大,空氣里溢出越來越

凝重的冷肅。他加快了腳步,記憶中的那個小山洞已經不遠了,繞過這個小山坡

應該就可以看到。

越來越接近目的地,遠處山谷里依稀傳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是人們垂

死時發出的悲鳴,又似是山間野狼的嚎叫,或只是北風在呼嘯。聲音時斷時續,

就像池塘中落雨的漣漪一波波在山間回盪開。

過了山坡後,那些瘮人的聲音若有若無、時近時遠,愈發清晰起來,吳軒的

心越來越緊,頭皮變得發麻。汽車發動聲、罵聲、哭叫聲、槍聲,這些嘈雜的聲

音渾如混合成一個大型舞台劇場,在山谷里不斷交叉發酵。這些帶著回響的可怕

噪音就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出來一樣,讓他的心一直吊在那。

這時候,一切都不需要再去猜疑,一場可怕的實實在在的大屠殺全景圖就在

這些聲音里呈現出來了。吳軒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他的喉嚨仿佛被一只無

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強烈的窒息感襲來,讓他差點無法呼吸。在現代文明社會里,

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會發生這種只有中世紀野蠻時代才有的慘劇。一場大屠殺,

幾萬人可能就在前面的山谷里被當做牲畜一樣屠宰,丟失性命!這些

劊子手,簡

直連禽獸都不如!吳軒全身的肌肉不自覺地緊綳,手心無意識地握成拳,此刻,

憤怒、激動、悲傷,同時涌上他的心頭。

寒冬曖霾,日隱無光。漫天雪花在整個山間飛舞,可怕的聲音從前面地獄般

的山谷里不斷涌出。這些聲音讓吳軒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拼命忍受著它們

帶來的恐懼,努力想不去聽,只想快速到達那個小山洞。在小洞里,不僅可以觀

察到山谷下面的全景,洞里面還有幾處可隱蔽的地方,能讓他稍稍安心。

又走了幾百米,山洞終於出現在吳軒眼力所及處。不顧鋪了一層薄雪的山路

濕滑,他快速往那個方向跑去。到了洞口,往洞內張望,灰蒙蒙的,可以看見洞

內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石乳。

吳軒鑽進山洞後,沒走幾步,四周就變得漆黑一片,無邊的黑暗一下子把他

整個人吞噬了。他掏出手機打開電筒往洞里一照,只見山洞深邃而狹窄,洞壁粗

糙而濕滑,陡峭不平的地上還結了一層薄冰。他試著輕輕地踩上去,差點滑倒,

根本無法行走。吳軒只好關上了手機,兩手摸著冰冷的石壁躡手躡腳地邁動兩腳,

非常小心地慢慢往洞深處前行。

關了手機後,山洞里就沒有了一點亮光,但總算可以勉強往里走,幾分鍾後,

那些從山谷下傳來的可怕聲音漸漸消失在了身後。吳軒一直懸著的心才一點點放

了下來,他覺得這個石洞就是波濤洶涌的這個下午的寧靜港灣,帶給他難得的一

絲安全感。

突然,黑暗中一道耀眼的光閃過,讓他的眼睛都無法睜開,強光過後周圍又

歸於黑暗,這時一只手已經有力地扼住了他的脖子。他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按在洞

壁,後背磕在凹凸不平的堅硬石塊上,讓他一陣生疼。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吳軒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腦子里胡亂猜度著,是野獸?

是人?等在這的特務?還是黑暗中的厲鬼?喉嚨上傳來的痛楚讓他透不過氣,極

度的恐懼從腳底一直沖上頭頂。眼睛又什么都看不到,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也瞬間

停止了思想。

幾秒後,吳軒才漸漸回過神,他迅速評估了一下處境。喉嚨正被一只手狠狠

掐著,肋下心窩處頂了一個硬物,那可能是一把刀。在這樣危險的地方突遭襲擊,

在極度驚恐下,他反而漸漸平靜下來。他努力忍著喉嚨處的疼痛,一邊干咳著,

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問道:「你,你……是人嗎?」

黑暗里,沒人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胸口上的不明物體更加用力地頂上來,吳軒的肋上傳來一陣沉悶的壓痛。這

反而讓他不慌了,因為他已經清晰地知道,情況還不算最糟。黑暗中的襲擊者不

僅是個人,而且凶器既不是刀也不是槍,用力把凶器頂過來,恰恰正是對方心虛

的表現。於是,吳軒決定索性不動了,靜靜等待黑暗中的這個人接下來的動作,

畢竟主動權在對方手里。

焦灼的對峙持續著,山洞內一下子變得死寂,兩個人互相都聽到了對方快速

的心跳聲。掐在吳軒脖子上的手有點涼,卻很柔滑,手指似乎又細又長,還在輕

微顫動。他的喉結被卡得很難受,但依然努力忍受著。

僵持了一會後,那只手稍微放開了點,黑暗中的那個人大概是怕把他憋死,

好放松一點讓他發出聲音來打破這個可怕的靜默。

「我,我……京奧村的,來……來,采葯,進來……避,避雪。」吳軒吃力

地說道。

那個人沒有回應,把頂在吳軒胸口的那硬物又捅了捅,把掐在他脖上的手又

放開了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應該不是特務局的人,吳軒懸著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低咳了一聲,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壞人……采葯的,我,經常來這

……你是誰?」

「老實點,不要亂動!我的刀可快著呢,頂著你的心臟呢!」黑暗中,那人

終於開口了,發出的居然是非常好聽的女聲,語調急促而凶狠,還略帶了一些沙

啞的抖動。

從她掐住吳軒的脖子開始,他就懷疑這似乎不是男人的手,而且,這個人身

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難怪她一直不說話,應該是怕吳軒知道了她女人的身

份會招致危險。既然女人開了口,就表示已經不像剛才那么警惕了。

「咳……咳……」吳軒清了清被卡得疼痛的嗓子,終於可以順暢說話了。

「我真不是壞人,壞人都在山下。我經常來這個山洞,碰巧今天好像發生了什么

事!真不應該今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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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雖然並不相信吳軒的話,但她還是平靜了下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山洞

的存在,若萬一有山下那些人誤打誤撞闖了進來,也絕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

黑漆漆、陰森潮濕的石洞里。吳軒告訴對方經常來這,就是想告訴她自己就住在

山下附近,是本地人,和山谷里的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不是一路的。

同樣的邏輯也適合這個女人,在這樣的嚴冬大雪天里,一個弱女子獨自出現

在這個又冷又黑的深山山洞里,有多么不尋常。這個女人自然不是尋常女子,卻

也不太可能是特務局的人。兩人彼此都想明白這一點後,交流就開始順暢起來。

「我是一個攝影師,我是來這采雪景的,我老家在山下梅頭村,從小就在這

里玩過,知道這里有個小山洞可以休息。」女人也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兩人

都必須說明現在出現在山洞的理由,這是他們接下來能比較友好地待在一起的信

任基礎。

「我在你鄰村,京奧村。」京奧村約莫住了幾百戶人家,梅頭村要稍大些,

兩村相鄰,只隔了幾里路。

「我知道京奧村,雖然我早就不在梅頭村住了。」

當吳軒報出這兩個村名的時候,就取得了這個女人的初步信任。

「小時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中也有不少在梅頭村的,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他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

小時候吳軒的祖母還健在的時候,每年都有幾個月在農村叔叔家住,那時候

鄰近的幾個村頗能聚起來一群小伙伴,經常在一起掏鳥蛋、采野花野果,有時也

一起放牛砍柴。還真說不准,這個女人會是他的兒時玩伴呢。

女人也輕笑起來,語氣變得越來越友善,說道:「我去過京奧村,小時候,

不過我不住那。這個山上倒常來,煩惱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進山散散心。」

「不管怎么樣,都是老鄉。那么,小伙伴!能不能別再用刀子頂著我的胸,

一不小心扎進去就不好玩了。」吳軒被她逼著頂在粗糙的石壁上,有點堅持不住

了。

「哈哈,聽說壞人的血黑,我准備扎進去看看,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女人

咯咯笑了起來,也意識到了有點失禮。

「這……」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居然笑得出來,頗有點女中豪傑的味道,吳軒不得

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膽識。

女人把硬物從吳軒胸口挪走,另一只手也離開了他的脖子,輕聲說道:「你

看,我沒什么刀子。你也別想起歪心,我有很多辦法制服你。」

說完,她打開手機電筒。黑暗中,刺眼的光射入吳軒的眼睛里,讓他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