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的生命還剩下18天 】間章,卡蓮 篇前置 公竟渡河(上)(2 / 2)

早餐。

有人皺起眉頭,手上輕搖著羽扇,有人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發絲,從不同的方

向看著這位新來的客人,而有的人則撥弄著手里的筷子等待著食物的出爐,或者

趁著這段時間擦拭著字的武器。

「白粥已經好了,大家要什么配菜?」

艦長端著食盤,上面大大小小放著幾個白瓷碗,盤里的白粥不斷地冒出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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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用油條就好。」

「艦長,麻煩給我一袋榨菜。」

「我要一屜包子。」

「有面餅嗎?」

雖然是最簡單的白粥,但艦長可是准備完全可以開早餐鋪的各式早點來過粥,

滿足著不同人的不同喜好。

而看到艦長准備的不過是普通的早點——比她當初經過神州的那段路見到過

的不少地方的飲食情況已經好上太多了,她那為數不多的顧慮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從天命沒做任何事前准備的逃離

,一路上經受的風沙和飢餓,能有吃的就算

不錯了,那段日子可容不得自己挑揀,最後能在八重村吃到那么美味的食物,也

當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卡蓮,你起來了啊。」男人的表情比和昨天自己交談的時候多了幾分親切。

沒有任何的針鋒相對的味道,也許昨天的對話中藏了太多的戒備或者其他情

緒,又或者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只不過昨天那個場合他需要隱藏著這一面。

她也不是沒想過眼前的樣子才是虛假的,但這沒有必要。

他完全可以一直用著這樣和善的樣子偽裝自己,包括昨天和自己交流的時候。

「早飯比較簡陋,但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那么點自信的。」

如果沒有櫻事先告知,卡蓮還真就相信了艦長的說辭,不過,這樣的艦長,

也應該會不難相處吧。

在卡蓮的心底,對艦長的信任和好感又多了幾分。

白粥還很燙,但並不是無法下咽,卡蓮稍微學過一些筷子的用法,艦長也准

備了西式餐具,卡蓮便一手拿著包子,一手用調羹舀起白米,輕吹一口,將白粥

送入口中。

很簡單,也很用心的菜餚。

包子一口咬下,鮮嫩的湯汁從中流出,一下子沒能習慣的卡蓮有些驚慌,但

隨即反應過來,捂著嘴用舌頭舔掉流到嘴邊的肉汁。

味道真的很不錯,說什么擔心自己不習慣,有這么好的手藝,無論是什么樣

的人,都不會拒絕他的料理的吧。

這包子雖然是第一次吃,但總覺得,是根據自己的味覺特制的一般。

卡蓮當然不知道,艦長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

畢竟那個人,在他扣動扳機的時候,已經不可能回來了。

但起碼,自己現在還在完成著那個人的心願,保護好那個皮膚白到病態的,

長著兩顆尖牙,有著赤紅眼瞳的「德麗莎」。

卡蓮吃的很開心,這無疑是對於艦長手藝的肯定,看到卡蓮誇贊的樣子,艦

長也送了一口氣,對於之後和卡蓮的相處,也多了一份信心。

用過早飯,卡蓮看向一旁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艦長。

「艦長,有什么任務要交給我的嗎?」

這下可輪到艦長吃驚了。

「這么快嗎?你的身體才……」

「也許是我體質特別吧,至少我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存在著任何的問題,

要戰斗對我來說,應該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只不過,我也不清楚自己能有幾成

的戰力,但我想,要想幫你出一份力,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再說,早點開始我們的合作,對我們雙方來說也都有好處,不是嗎?」

說的沒錯,有些事情,說了那么多,確實不如親自動手來的有用。

「但你也不可能赤手空拳上戰場吧。卡斯蘭娜家練的是槍斗術,可不是自由

搏擊。」

「我想,既然你需要我的力量,就不可能不做任何的准備吧。」

「說的沒錯。」在交換了眼神之後,艦長立刻明白沒有在這些對話上浪費時

間的必要——向著卡蓮點頭示意之後,便帶著卡蓮走到了裝備庫。

「卡蓮,這是送給你的禮物……」男人吃力地從格納庫中拖出一箱子裝備,

而其中最明顯的,正是她的老伙計。

「這是,猶大?」雖然色澤不同,庄重的金色改變成了亮麗而高雅的淡藍色,

但自己用的最熟練的武器,她不可能認不出來。

竟然把猶大都從天命拿出來了嗎?

「准確的說,都是猶大,雖然不是你平時用慣了的那把神之鍵,但它也確實

是猶大,對你有著特別意義的猶大,它的名字有點長,應該叫它猶大的誓約零k

ira才對,事先聲明,這名字可不是我起的,不過用起來絕對不會比你以往用

的猶大差就是了。」

男人繼續向卡蓮介紹著武器——「這是猶大的裁決,雖然你沒用過,但它確

實是『卡蓮卡斯蘭娜』的武器,這把匕首是猶大的寬恕,你可能不習慣用,但是

說不定能拿來防身。這把自動步槍是猶大的福音,我想用過之後你可能會對它有

興趣,這個手雷是猶大的光芒,還有還有,這是猶大的恩賜……」

為什么都是「猶大」?

算了,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武器只要好用就行,不過除了猶大的誓約,

自己暫時還不需要其他的武器。

就和八重櫻想的一樣,卡蓮和艦長的相處並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艦長

交給卡蓮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討伐崩壞獸,除了最初幾次作為復健的任務之外,大

部分討伐目標都是帝皇級起底,不到審判級的存在。

比蒙,相柳,九嬰,羽蛇,卡蓮的實力加上艦長提供的裝備,大大減少了其

他人的作戰時的壓力。

同時,艦長所

有的實驗數據對卡蓮也是公開的,回收崩壞獸的屍骸,從中提

取自己需要的東西,即使看不懂艦長的實驗,卡蓮至少能理解他的目的。

當然,兩個人之間也並不是沒有沖突的時候。

那一次遇見崩壞在某個世界爆發之時。

「艦長……」

「來不及了……」艦長皺起眉頭,他不是不想救,但是,距離和時間,是無

法改變的問題。

「來不及也要去,多遲疑一分,就是一條人命啊。或許,我們去了,還能有

機會。」卡蓮攥緊著拳頭,沒有休伯利安的幫助,憑她一個人用雙腳是絕對來不

及到崩壞發生的地點。

雖然沒有誕生律者,但這一次崩壞爆發的情況可不能算小。

「那好,搜救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能救多少救多少,盡力而為!」

艦長不是不想救那些人,但是,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崩壞帶來的

危害繼續擴散下去。

不能再死更多的人了,這是艦長的決斷。

事件結束之後,看著那一個個被卡蓮救出來的生命,艦長由衷的感到心悅。

但卡蓮的眼中卻掛上了心事。

是夜,煩悶之下,卡蓮一人獨自坐著停靠的休伯利安的甲板上,吹著夜風。

她並不對艦長的決定有什么意見——因為那是最好的辦法,而不是建立在犧

牲上的捷徑。

只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怎么,不開心嗎?」

悠揚而婉轉的笛聲緊緊接著背後傳來的話語落入耳中,艦長吹著橫笛,美妙

的樂聲在月光之下散落,樂曲如大海潮音綿延不絕,如夏夜涼風般清爽宜人。

只是樂聲中,同樣藏著難言的情緒。

「沒,我只是,稍微地覺得有些不舒服。」

「是啊,我如果用更好的方法,就能夠救更多的人。」

「有更好的辦法?」卡蓮知道,艦長的決定是最好的舉措了,如果不是他現

在能夠調用的戰力里多了自己,他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阻止災難的二次擴大上。

他已經做到最好了。

「有,但是我沒想到。」艦長放下樂笛,隨著雙手垂落,郁結的情緒也隨之

從袖口漏出「所以,那些人實際上,都是死在了我的無能之中。」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是嗎?如果你不那么做的話,到時候死掉的人還會更

多……」如果只有自己去救人,也無法周全整個區域,向著更遠的地方前進的崩

壞獸必然會破壞著村庄,受災的人只會更多。

「我只是選擇了合理的方法,而你選擇了另一條道路而已。」艦長做到卡蓮

身邊,兩人之間隔著明顯的一個身位。

「但正確的方法不一定合理,合理的方法不一定正確,只是,都不是錯誤的

方法就是了。」

「但是啊,如果不是你做出了決定……」

「那又如何呢。」

「你覺得,用感化的方式來應對惡人,正確還是錯誤?」

「我不知道,但我想應該是正確的吧。」習慣了男人的發問,卡蓮立刻給出

了自己的答案。

「那么,當惡人要行凶之時,你是選擇繼續感化他,還是制止他。」

「那還用問嗎?自然是制止他了,在這種時候,自然不能看著他傷害其他人。」

「是啊,以惡制惡,以善養善是一條路。以德報怨,慈善濟世是一條路,這

是道路,而並非結果,你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但並不代表你就一定能走到終點。

你如今感到迷茫,不過是因為道路崎嶇而又習慣了一人獨行,對自己有了那么點

懷疑而已。」

「那我……我的這條路,又是否是正確的呢?」

「倘若妖魔混世,你是選擇獨善其身,還是挺身而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

你都不用回答我。」艦長露出笑容,「很多時候,拋去那么多無聊的外在條件,

答案其實很簡單?真要說起來,我選擇的道路比起你來,更加的天真。」

「艦長……」

「如果還想不明白的話,我再告訴你一句話吧。當寬恕和仁善無用之時,便

不需要顧忌,對於惡人,感化是一條路,矯正也是一條路,如果你覺得自己不適

合來矯正,那么就把事情交給我來解決,但你不需要因為感化一人無用,便從此

不再試著感化任何人。」

「呼——艦長,雖然沒能想明白,但我大概找到了方向了呢,謝謝你,我想

再在甲板上思考一段時間,吹吹冷風,可以嗎?」

「需要我陪你嗎?」

「你還是多陪陪櫻吧,你可是她的丈夫,總是待在我的身邊,未免……」卡

蓮視線有些游移,不知道自己的立場說這話是否真的正確。

雖然她沒有放下對櫻的感情,但至少這點分寸還是心底有數。

只是這句

話從自己口中說出,未免顯得太過怪異。

「哈,照你這么說,一個人結了婚之後,就該和自己所有的異性朋友全都斷

絕往來才對了?」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櫻比起我來,你這個丈夫的陪伴對她而言太過重要,

至於我的話,給我一點時間……」

「讓你鑽牛角尖嗎?」艦長取笑道,「對我而言,你不過是一個道路和我重

合了不少,陷入迷惘的朋友而已。朋友需要幫助,我可沒有坐視不理的理由啊。」

「朋友嗎?確實啊,我們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嗎?」卡蓮的拳頭輕輕敲在艦長

的肩膀上,「謝謝你,朋友。」

「那么,就讓我們倆繼續好好相處吧。」

艦長再度拿起白色的短笛,只是這次的樂聲,更加的歡快。

艦長沒有告訴她。

除了「夜梟」「牛鬼」那些她在極東消滅後被長光制成了天命的武器的崩壞

獸之外,她那一路在神州沿途清理掉的崩壞獸里。

有一只崩壞獸的屍骸被一個被她救了,卻因為她異域的外表將她當成是妖女

的人制成了笛子。

因為對救命恩人產生了誤解,那個人一直抱憾終身,而那支笛子,也被他交

給了自己的後人,希望有朝一日能代替他對恩人說一聲抱歉和多謝。

自然,艦長流淌著那個人的血脈,但艦長並不打算這么做。

因為卡蓮需要的不是道歉,而自己能為卡蓮做的也並非只有道歉。

那一晚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又有著一些變化,雖然沒有親密,但也沒變得疏遠。

數月後,又是一次任務,這次的任務是和艦長一同前往他以前去過的世界取

一樣東西。

因為不是什么困難的工作,所以艦長只帶了卡蓮一個人。

在到達了那個世界泡之後,艦長剛好遇見了一個曾經遭受過他幫助的人,名

字叫做喬商,在艦長離開的這幾年發跡了起來,從他的口中得知艦長在離開的這

幾年他的風評忽然就被人抹黑了起來,什么禍事災星,陰謀家之類的罪名層出不

窮。

當然,艦長不在乎,畢竟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比起卡蓮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而

面對著喬商邀請艦長到他家去躲一躲的請求,艦長也是絲毫不介意的。

很快,得到消息的官軍立刻包圍了喬商的家中。

「卡蓮,在這些人當中保護我,應該不是問題吧。」

艦長有著充足的自信,但是……

糟糕,敏銳的直覺讓艦長和卡蓮都同時感覺出來自身後的不妙。

「噗!」

雖然身體搶先一步作出應對,但從背後刺來的利刃還是扎進了艦長的右腰之

中。

「對不起……是他們逼我的……他們說,如果不這樣做……我的家人……」

被保護的人所背叛,這種事情卡蓮也不是未曾經歷過,將自己的行蹤出賣給

了追捕叛逃的自己的追兵的人,在中亞那段路上就經歷過好幾次了。

雖是如此,卡蓮也沒有責怪他們。

但此刻,作為旁觀者,她忽然覺得。

那時的自己,似乎沒有發現一些事情。

每個出賣者都有自己的理由在,但此刻看著身邊那受傷的艦長和顫抖著的喬

商。

她忽然覺得,有些人的理由,太廉價了。

廉價到,踐踏著那些東西的情感。

但艦長的眼神,卻平靜到不可思議。

原該有的懊惱,驚懼,心軟,錯信,焦急,混亂,似乎只是一閃而過,留下

的痕跡亦是淡入水印,不可細尋。

「別管了,快走。」艦長一掌擊飛喬商,而卡蓮也瞬間展開猶大的誓約,化

作不斷旋轉著的鎖鏈結界。

「不殺人,沖的出去嗎?」艦長靠在卡蓮的背後,剛才的一刀對於他而言,

雖然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但作為普通人的肉身,還是經受不住這么嚴重的傷口。

這些人算不上什么強力的存在,對於卡蓮來說,要想開出一條生路,並非難

事。

「能!」

「那就快沖啊!」鮮血已經滲出,艦長捂著傷口,在卡蓮的背上對自己的傷

口做著緊急處理。

來不及細想,猶大的裁決瞬間展開,將外圍的士兵全都捆縛了起來,「我們

走!」不清楚去哪里,總之帶著艦長往人少的地方逃就對了,全城的兵士都朝著

他們的方向趕來,必須趕快逃到一個安全的所在。

去城外,不要停留。

「你還沒有殺過人吧……」雖然已經被重傷,但是趴在卡蓮後背的艦長還斷

斷續續地說著,「沒必要,在這里開殺,殺人的滋味,對你來說絕對不好受。黑

吼……」

雖然經歷過無數次戰斗,但卡蓮即使面對追兵都未下死手,她的手上,還未

曾沾上過屬於「人」的

血腥。

「別說話。我帶你出去。」

我會救你的,艦長。

不是因為你是櫻的丈夫,也不是因為我欠你一條命。

而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是真正選擇了解我的朋友。

我一定能救你,我一定救得了你。

「你不能死,櫻還等著你回去呢。」

簡單的一刀,就對他造成著這樣的傷害,平日里艦長的相處太過可靠,此刻

才發現,他的肉身和自己,和其他人,那些習慣了與崩壞作戰的人比起來,是如

此的脆弱。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力量只能……」

習慣了將力量化作護盾,但護盾只能保護,卻不能拯救。

雖然沒有保護好艦長的自己,就連擔任護盾的責任,都沒能好好完成。

但是,卡蓮更懊惱的是,自己,救不了艦長。

卡斯蘭娜家的力量,沒有治愈他人的功效。

而她對於治療相關的知識,也少的可憐。

縱使刀劍在手,縱使天下無敵,終是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天下間最無力的

事情,莫過於此。

「往那邊逃,那里,不容易出事……那邊是……山洞……」艦長一邊指揮著

卡蓮按照在這短暫時間內想到的撤退路線逃離,心下惱恨著自己的大意。

雖然自己一向小心,但在自身具備著足夠多的實力差距之時,他還是疏忽了。

沒想到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卻在這小地方翻了船。

短時間內來不及通知休伯利安來接應自己了,但是,只要給自己一個安靜的

地方,爭取出一段時間處理好傷勢,就能夠輕易解決眼前的問題。

快,再快!

卡蓮飛速奔跑著,對於她而言,身後的追兵算不得什么,但離開城中,找到

一個無人打擾的休養之地,這件事情可容不得絲毫遲滯。

那溫熱的液體已經浸透了自己的聖女服,鮮紅染上了金色的刺綉,畫出一幅

殘景。

必須要和時間做斗爭才行。

「跟我來。」不遠處,一個男人眼神盯著自己身後的艦長,揮手向自己致意。

「艦長……」如果又是背叛者該怎么辦?如果只有自己還會試著相信,但艦

長的命,可容不得她孤注一擲。

「跟他走。大不了,就又被人騙一次,我……習慣了。」

如果逃到城外,甩掉追兵仍然需要時間,不如賭一把,只要能做到簡單的處

理,就能解決掉眼前的危機習慣了,習慣了,是要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遭遇,才

能如此平淡的說出這樣的話。

來不及體會艦長話中的含義,卡蓮立即跟著男人一路逃竄,躲到了一個安全

屋中。

「艦長……必須趕快包扎,你這里有葯嗎?」剛一脫險,卡蓮立即心急如焚

地將背上的艦長扶著尋找一個地方躺下,雖然卡蓮一直注意著不讓艦長遭受顛簸,

盡力避免著傷勢的惡化。

「我……我沒准備……我這就……」救下了艦長的男人也不可能事前做好准

備。

「別去,你若是買葯來救我一定會被人發現的,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可是……艦長你現在的身體……」卡蓮心急如焚。

「我能自救……」艦長的聲音漸漸虛弱,「卡蓮,照我說的做,把手伸進我

上衣袋子……里面……」

指揮著卡蓮用身上攜帶的葯物將自己的狀況脫離了生命危險的局面,確認著

自己的身體甚至不需要聯系休伯利安上的眾人也能夠繼續休養恢復至健康的狀態,

艦長向著卡蓮比出一個一切安好的手勢,這才讓卡蓮稍稍的松了口氣。

既然無大礙,那也沒必要讓其他人為自己操心了,那就索性等事情辦完了,

再回到停泊在世界縫隙里的戰艦上去吧。

「艦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傻瓜……是我自己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你也不可能事先料到那個人

會背叛我……」艦長頓了頓,「人總是會變的,要不然……卡斯蘭娜家族也不會

一直都是這種不願掌握權力的性格……就是因為……」

「算了,說起來太麻煩了……卡蓮……我先暈一會兒……還請你在這個時候

照顧我一下。」

這才剛脫離險境,艦長就如此油嘴滑舌,果然這家伙的個性。

「小心!」卡蓮見狀連忙托起艦長垂落的腦袋了,因為過於慌亂,倒下的艦

長的額頭正好蹭了她豐滿的胸脯一下又隨之下落和柔軟的大腿來了個親密接觸。

胸口被那樣碰了一下讓卡蓮的臉上旋過一抹羞意,但艦長一來已經虛弱且已

經昏迷,最重要的還是讓他休息好再說。二來,又不是故意地而且不具備意識也

不算讓他占到多少便宜,索性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話說現在這

樣的動作好像見到櫻給艦長弄過,是叫做膝枕吧,不知道是不是

只能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情,但這種親密程度,想來作為朋友應該也還是可以

的吧。

卡蓮扶著艦長的腦袋調整著位置,讓他睡的舒服一些。

雖然被艦長說了自己沒有信仰,但卡蓮依舊習慣性地向神祈禱著。

希望艦長能夠快點好起來,希望神能夠保佑艦長平安。

也不知是因為艦長的身體恢復能力遠比看起來要強很多,還是卡蓮的祈禱終

於得到著回應。

還未入夜,艦長便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已經恢復了

幾分精神。

睜開雙眼,腦袋底下雖然不熟悉但可以確認的柔軟觸感,還有眼前挺翹的白

色峰巒,讓艦長立刻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卡蓮,麻煩扶我起來。」如果對象是櫻,恐怕這時候,他肯定要調戲幾句,

說上些油腔滑調的東西,然後貪戀地享受自己妻子的膝枕。

她是自己的朋友,昏迷了躺在人家身上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現在清醒了,

就沒有必要「剛剛我似乎又多嘴了呢,」蘇醒過來的艦長意識逐漸清晰,也隨即

意識到自己昏迷前為了保證清醒,嘴巴一直講個不停,結果一時興起,說了些不

該說的事情。

「那么,我就來講一個關於你那個年代的天命的事情的事情吧。」艦長示意

著卡蓮將他扶起。

艦長在復活卡蓮之前,也曾去過某個世界,奧托和卡蓮都未出生的時間點,

面對當時的天命,那讓各國自己選擇加入天命與否,來決定天命是否會在崩壞發

生之時伸出援手的政策,和當時的主教發生著這樣的對話。

「天命並未強迫他們加入,只是不願意加入天命者就不再受天命保護。天命

不侵略不犯人,如果他們有能力自保,何必受到天命節制。」

「難道不加入天命就不該被保護?」

「無能自保,何以保人。天命無數次抗擊崩壞,三大家族人才折損,而有的

人雖然有能力,卻是坐等保護,不願付出,這樣公平嗎?只想獲得利益,不想付

出代價,自私的人太多了,天命才會屢次無法成功!背負正義是無價的勇氣,但

正義不是無限的能力,浪費正義在不肯付出代價的人身上,太奢侈了。」

「所以不加入天命,即使無辜受害,也是自作活該?」

「天命絕對不會插手,如果立下了錯誤的示范,從此世人將只求收獲,不求

付出。但只要各國加入了天命,遵守著天命的教義,天命就會庇護他們,因為他

們都是神的子民。」所以加入天命,即使侵略征伐他人,被侵略的對於天命而言

也是合法的,對天命而言,一切是非,便不再重要。畢竟不加入天命的異端,並

不是他們在意的存在。

「這一切對天命來說是自保,對各國來說是凝聚團結的必要規范。但必要時,

天命也不會置之不理。」所以天命才能借著清理崩壞完成侵略,一邊說著這是接

受保護需要的代價,一邊又表示天命是不會對發生崩壞的地方坐視不管的證明。

不妥,非常不妥。

但是,沒有破綻。

那個人說的話一點錯誤也沒有,但是卡蓮總感覺有著不對勁的地方。

「我……」

說不出話,這一切對於卡蓮來說無法反駁,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著男人的疑

問。她只能表示,這一切必然存在著問題。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組織,普通的勢力。說出這番話來,其實也是情有可

原。但是天命不行。」

為什么?為什么天命不行?

卡蓮不明白艦長的意思,但還是等著艦長來給她答案。

「因為天命站在了那個位置,政教合一的它本就是代表著絕對的正義——至

少在那個可以說是天命統治著歐洲時期算是一點都沒錯啦,所以當天命的正義,

成為了『條件』之時,天命就不是帶領所有人抗擊崩壞的英雄,而是一個以正義

為名義擴張的……嗚……應該說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對於那次的經歷,艦

長毫不吝惜地給出了自己對天命的評價。

說到底,天命不過是將各國來了又一次的變相的階級之分。

「不是的,天命再怎么說……」遭受著艦長的否定,雖然叛逃天命卻潛意識

依舊無法否認自己仍然還是天命的一份子的卡蓮下意識地辨別著。

「那么我再講個故事吧。有一個村庄,在村庄旁邊有著一條大河,河里面有

一個自稱河神的存在,它護佑著村庄風調雨順,保護著村庄不受山賊襲擊,卻又

要村里的人每年都獻祭一對小孩子成為它的食物,聽起來有點像你在八重村的經

歷,只不過那條自稱河神的大魚,確實也護佑著那個村子罷了。」艦長修改著通

天河靈感大王的故事,對卡蓮講述著這個問題畢竟卡蓮那個時代《西游記》還未

動筆。

「村民們獻出了自己的子女,卻也得到了它的蔭蔽,這是非常『公平』的交

易,不是嗎?」

「絕對不公平啊……讓村民們獻出自己的孩子怎么想都……」

「是啊,那個時候的天命,不也一樣嗎?」

「在你的時期或許不清楚,但在歷史上非常有名的一句話卻是非常合適來形

容當時天命的所作所為:白人剛來非洲的時候,他們手上有他們的聖經,我們腳

下有我們的土地。白人說,來我們一起拉手閉上眼睛禱告。我們睜開了眼睛之後,

發現到我們手上有了他們的聖經,他們腳下有了我們的土地。再後來,一部分人

手上的聖經也沒了,多了根綁人的繩子,一串串地押上船賣到美洲。」

這是形容大航海時代的事情,但是,一個因為「抗擊崩壞」而誕生的組織,

以「抗擊崩壞」為責任的組織,將「抗擊崩壞」當作了自己的工具的,那么「抗

擊崩壞」和白人手上的聖經,又有何區別呢。

「艦長……」卡蓮失言了。

他說的一點沒錯,只是,從艦長口中說出,卡蓮才發覺,那時的天命,或許

比自己看到的更加不堪。

「麻煩的是,那時候的天命,卻又不得不存在,如果只是一條河,一個村庄,

那么把『河神』清理掉了,村民們也不過是短暫的驚慌,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保

護著自己。但是,天命所影響的,可不是一個村落,而是幾十個國家的事情啊。」

艦長嘆了口氣,對著卡蓮說道:「你當時把黑盒的事情公開出去,天命或許

能夠壓下,但如果壓不下,那就對天命而言是覆滅的危機。可你當初為什么不說

呢?」

「那是因為,你無法成為使用著這枚籌碼的人,用上這枚籌碼,亂掉的是整

個歐洲,對人命造成的影響,可遠超於大部分的崩壞。而且,所有應對崩壞的方

法都在天命手里,沒了天命,重新建立起一個應對崩壞的體系,付出的代價,更

加的無法估量,這都是人命。」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換做我,除非我對天命有著深仇大恨,而且甚至有著報復社會的想法,我

也不會說出來。」艦長的眼神變得冷冽起來,似乎他的手上捏著一顆棋子——一

顆等待落下的棋子。

「亂世的那個人,我做不成,你,也做不成,況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

何況天命未死,只是腐朽,只是衰弱的天命,在當時,又怎么可能推得翻呢。」

說的這里,艦長的心底也不由得欽佩起了奧托。

如果不是奧托的出現,天命最多能延續的日子,也能夠估摸地出來。

雖然要摧毀現在的天命——不是武力摧毀而是單純讓「天命」消失,也不是

做不到。

但沒有天命帶來的混亂,卻比那個年代更加的致命。

「呼——放下主教的事情先不談,對於權力的貪戀和追求固然會將一個人腐

化,但是這也不是權力對人帶來的唯一的影響,哪怕不追求權力的人,手握權力

也會被權力所影響。」

「當一個人有著足夠的權力之後,卡蓮,你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牽扯到

的事情太多了。我再打個比方,當你成為著卡斯蘭娜家的家主之後,你看到…

…嗯……總之有個王公貴族在一旁欺男霸女,但他的身份是某個國家的王子,你

制止他作惡而打傷了他,這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但這同時又會造成另一件

事情的發生,那就是,卡斯蘭娜家族和他的國家是否會產生矛盾?!因為這一小

小的舉動,帶來一場戰爭。但你制止他這件事情,又錯了嗎?」

「我……」

卡蓮再次無言,艦長的問題切中著她思維的死角,這一種可能性,她從來不

曾思考過。

「沒錯,權力本身就以為著足夠多的責任了,一個人能力越大不一定就要擔

負著更大的責任,畢竟他沒有理由要這么做,但是,權力越大的人,本身卻必須

擔負起更大的責任——因為這就是權力的代價,動用著牽扯到他人的權力,來完

成自己的私人目標是錯誤的——當然,並不是意味著他就不能有自己私密的空間

了,同時權力的濫用,任何的一次疏忽,都會造成著巨大的災難。」

艦長總結道:「卡斯蘭娜家盛產英雄,所以,卡斯蘭娜家族對於權力來說,

更多的,卻是被權力所掌握的一方。」

自然,艦長的發言不包括著那位卡斯蘭娜家的先祖大人,雖然他在另一個角

度同樣被權力所掌握。

「對於卡斯蘭娜家的人來說,擔負起自己『守護』的責任便足矣,但是

…強大的力量如果不掌握權力,反而會……」

剩下的話語不必多說,就算卡斯蘭娜家族明確表示自己不會參與權力的斗爭

之中,也不可能會有人放過他們的不是嗎?

能說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至於喬商的背叛,在艦長看來實在是再小不過的事情。

「咕——」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兩人當中,先前在喬商那里正是打算用午飯

的時候,現在忙到傍晚,兩個人的肚子早就餓的受不了了。

只是聊得興起,才一直沒注意到而已。

「哦呼……」

「啊呵……艦長,我先去准備點吃的,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好那就辛苦你了,我再躺一會兒。」

自己的特效葯雖然救命效果極好,但對於人體的恢復起到的效用卻差了不少,

雖然人現在沒多大事,但是要想恢復正常行動,還是需要休養一大段時間。

不過也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的緣故,此時的艦長似乎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

的事情。

不要讓卡斯蘭娜家的人進廚房。

絕對不要。

「咚咚咚。」這是菜刀切在案板上的聲音,但是案板已經在卡蓮的重手之下

碎成了幾片。

「喀嚓。」這是卡蓮一不小心把木桌弄斷的聲音。

「咕咚——嘣——」這是卡蓮把石桌給拆了的聲音。

不管怎么說,前面的工作還是完工了。

但是,後面的才是最危險的事情。

「轟————」

得虧地方隱蔽,不然一定得把別人招來,不過現在艦長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就算真的被追兵發現了,也能夠帶著收留他們的人一起逃走。

而聽到廚房里傳來的轟鳴。

艦長也後知後覺地想起,到底發生了什么。

卡斯蘭娜家對於廚房的破壞力,永遠是那么強大。

「卡——蓮——」虛弱地從床上爬起,艦長顫顫巍巍地走到廚房,看著那里

面遭受了爆炸之後的悲慘景象。

「那個……艦長……」卡蓮面對著男人,看著艦長支吾著不敢將那完完全全

化作焦炭的存在給他看。

如果是別的時候也就算了,但現在艦長這么虛弱的樣子,自己還把這一切都

弄成一團亂麻,這滿地狼藉只能讓艦長更加的操心。

「算了,還是我來幫你做飯吧。」

雖然卡斯蘭娜家的廚藝一向存在著嚴重的問題,但已經指導過琪亞娜和k4

23的艦長自然是明白著問題的關鍵所在——卡斯蘭娜家的人至少沒有什么特殊

的,將任何食物都做到不能吃的設定,只是他們似乎將烹飪理念都刻進了聖痕遺

傳進來。

那想當然的做法。

只要手把手教導著,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

「抱歉,艦長,你現在受了傷,還要辛苦你來幫我一起做飯。」

說是幫忙,但卡蓮很清楚,基本都是艦長一個人在忙活。

「哈,做個飯而已,又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因為體力不支,艦長不得不靠在卡蓮的背後,對於這有些親密的動作,兩個

人雖然感覺到有些不習慣,不協調,但也並未拘謹於這點細枝末節的事情。

只要問心無愧,便足矣。

「擔心自己手太過用力,那就像現在這樣慢一點來,刀放在這上面,刀把的

這里用力,不要直直地看下來,刀斜著切下來,先壓前面,對就是這樣用力,很

好,你是初學者,沒必要切得太快,慢慢來就好。」

艦長左手按著卡蓮的拳頭,幫著她壓住要切的菜,指導她如何移動著左手而

不會切到自己,右手先是捏著卡蓮的手腕,矯正著她握刀的姿勢,如何手指又拎

起刀背,指導著卡蓮如何用力而不會切壞砧板。

背後傳來的艦長的呼吸聲讓卡蓮覺得有些癢癢的,和艦長如此接近地相處還

是第一次。

雖然動作看起來有些親昵,但還是能夠感覺到明顯的疏離感。

他們之間,依舊還是只是朋友,他們的關系,沒有因此發生著變化。

但是,對於卡蓮來說,這樣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平靜,詳和。

休伯利安上的感覺雖然舒適和諧,但像現在這樣內心完全地平和下來還是第

一次。

感覺,精神完全被凈滌了一樣。

哪怕平日里不覺得勞累,此刻也是感覺全身煥然一新。

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年幼的時候,和父親,兄弟們一起的日子。

如果艦長也是自己的家人,就能在回去之後,依舊沒有顧忌地隨時教著自己

做菜了吧。

作為朋友,這次靠的這樣近,主要也還算是事急從權,若是平時,他們可絕

對不會這樣。

因為是朋友,所以

沒必要心虛。

也因為是朋友,他們也都清楚,這樣靠近對方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不需要

再發生一次了。

是因為是朋友,所以,他們都必須控制著自己言行的范圍。

畢竟,艦長是卡蓮的朋友的同時也是櫻的丈夫。

所以她始終懷抱著對櫻的感情,卻也不曾做過會讓艦長和櫻困擾的事情。

所以她同樣不會因為自己而讓櫻覺得不快,畢竟,櫻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而且,雖然艦長是卡蓮最交心的人,但要論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比卡蓮和

奧托在產生分歧之前,差的太遠太遠了。

艦長也明白著這一切,所以,他沒有和像其他人一樣,在做菜時從背後摟住

她們的腰肢,感受著彼此的情意。而是在卡蓮不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就放下著

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