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4(1 / 2)

光芒在不斷跳躍。曲樂韻律與舞女節奏與那紅色光芒完全契合,隨著紅光的跌宕變化而折轉改變。九個大漢擊打清冷九鍾的時機與節奏則與那道藍光完全吻合。

順著那紅光與藍光的折射方向望去,卻是耕父神輕敲玉案的那雙金剛筷!左手那支金剛筷上鑲了一顆幽藍的寶石,而右手那支金剛筷上則鑲了一顆艷紅的寶石。

王亦君恍然大悟,無怪乎他們能這般默契配合,不斷變化,原來全由耕父神指揮掌控。當下心中大振,瞧見四周舞女發髻上斜插的寶石簪釵,登時有了主意。哈哈大笑中,從兩個妖嬈舞女之間穿過,手如閃電,將她們發上簪子摘下,霎時青絲飛舞,如瀑布傾瀉。

王亦君十指夾住六、七支寶石發簪,在九鍾真氣中自如穿梭,雙手恣意揮舞。水晶簾、冰璃柱與琉璃瓦上登時光影閃動,紅光、綠光、藍光縱橫飛舞,眼花了亂。樂曲聲嘎然吞咽,登時雜亂無章,說不出的剌耳難聽。

三十六個舞女惶惑茫然地站立在亭中,驚慌四顧,赤裸的嬌軀顫動不己,極是害怕。那九個鍾椎手也楞楞地手持青銅推,茫然相覷。

這華麗綺靡、天衣無縫的清冷天魔舞竟被王亦君以幾支簪子瞬間擊破。蚩尤哈哈大笑,猛地縱身躍起,苗刀如狂雷驚電,朝著東面第一個清冷鍾的鐵鏈怒斬而去。

耕父神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費盡心血編排的完美舞陣竟這般輕而易舉地被破解,猛然起身一腳將玉案踢飛,金發蓬然,目皆欲裂,暴怒已極。「嗖嗖」聲響,手中那雙金剛筷如閃電般怒射蚩尤後背。

亭中眾舞女見他暴怒,無不嚇得花容失色,簌簌發抖。有幾個膽小的登時坐倒在地。亭外眾樂手更是指尖顫動,牙齒打顫,那樂曲聲忽高忽低,尖銳嘶啞交相混雜,比巫即、巫羅的金號還要難聽。

蚩尤半空踏步旋轉,腳尖在清冷鍾上輕輕一點,回身一刀。青光爆舞,「當」地一聲,那雙金剛筷登時斷為四截,「鏮啷」聲中撞破琉璃瓦,沖天飛去。

王亦君見眾女面色雪白,珠淚縱橫,哀憐恐懼,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同情。可知這些女子、樂手平素稍不留神,必遭其凌虐,是以才會這般畏懼。這耕父神號稱好樂好美女,對待樂手與美女卻是如此暴虐凶殘。當下怒極反笑,彎腰將癱軟在地的一個少女抱起,拖著另外一個女子的手,將她們拉出九鍾亭。姬遠玄與眾侍從紛紛入內,將那些怔怔呆立的舞女扶出亭外。

耕父神抱著酒壇,昂然闊步走來,到西北角落,從那微微顫抖的麗人手中將青銅椎一把抓過。耕父神抱起酒壇猛灌幾口,將那酒壇隨地一仍,「當!」地一聲清鳴、嗡嗡不絕,九面水晶簾陡然迸散,朝外飛濺。王亦君與蚩尤只覺一股森寒清冽的真氣宛如激旋快刀呼呼閃電斬到,蚩尤大喝一聲,苗刀當空怒劈,「咚」地一聲長鳴,那道真氣倒卷而起。

這一瞬間,耕父神已經閃電竄至第二個清冷鍾前,猛然擊椎。又是一聲鏗然長鳴,第二道銳利真氣飛斫而至。他身影飛閃,在九鍾之間鬼魅穿梭,鍾聲激盪,竟宛如同時響起。道道真氣縱橫交錯,氣勢洶洶。鍾聲錯落有致,跌宕回旋,忽然密如狂風暴雨,忽然疏如曉風殘月。

今日在這清冷峰九鍾亭中,耕父神不僅真氣雄渾,更精擅音律,這土族神器被他椎將起來,不僅氣勢驚人,更有極為強烈的節奏與韻律,使得王亦君與蚩尤一時心亂神迷,被他節奏所控。

亭外眾人只覺氣浪飛卷,森寒撲面,彷佛無數冰柱旋轉飛舞,四下亂撞。周圍樹木傾搖擺舞,樹干與枝葉上剎那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眾人大駭,紛紛退卻。

只有姬遠玄十余人將那紫鱗木箱與烈煙石團團園住,盤腿而坐,堅如磐石。鈞天劍插在姬遠玄身旁地上,一大團淡黃色光圈將他們盡數罩住。白色的九鍾真氣撞到那黃色光圈上,登時結為冰霜,又化為清水,緩緩流下。

那鍾聲層層回旋,節節攀高,宛如海嘯狂潮,一浪高於一浪;嗡然回音滔滔不絕,震得眾人腦中麻痹。鍾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如冰山傾崩、風雲狂舞,無數道白色真氣在九鍾亭內外繚繞急舞,團團盤旋,宛如春蠶吐絲結繭。剎那之間,九鍾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每一次鍾聲激盪,就有無數的白氣從中騰散繚繞。

山風呼嘯,鍾聲在群山間回盪,聽在眾人的耳中,竟是徹骨的清寒。夏日清晨的陽光在這萬仞高山之巔,竟感覺不到些許暖意。太陽烏在九鍾亭頂嗷嗷啼鳴,環繞飛翔,只有當它們的翅膀掃過頭頂,眾人才感覺到瞬息的溫暖。

忽聽王亦君蚩尤大笑聲中,忽然「哐啷!」脆響,彷佛驚雷崩爆,在山中嗡嗡回響。眾人只聽得「吱嘎!」

一聲悠長不絕的尖銳噪音,刺耳激烈,說不出的難聽。兩人談笑風生,各種奇怪尖銳的噪音忽東忽西,層出不窮。想來是蚩尤在九鍾亭內四處奔竄,以苗刀在清冷九鍾上發出諸種怪聲。

耕父神怒極,突地鍾聲轟然齊鳴,震耳欲聾,急促狂暴,如山石迸裂,怒水決堤。九鍾亭外森森白氣陡然膨脹,冷風逸舞,絲絲作響;眾人寒噤連連,紛紛朝後退去。周圍樹木銀裝素裒,一陣山風吹來,冰屑紛揚灑落。

卻聽笛聲悠然響起,清雅歡悅,彷佛初春寒梅枝頭綻放,冰河解凍春水潺潺;在那急風暴雨的鍾聲中,清亮婉轉,猶為悅耳,眾人頓覺精神一振。忽聽鏗然鍾鳴,如夜半滾滾春雷;笛聲急促歡愉,宛如春風吹窗,細雨綿綿,繼而漸轉清越高揚,跳躍跌宕,猶如春暖花開,鳥鳴蝶舞。

那排山倒海、冷意森森的鍾聲,在眾人耳中逐漸淡了下去

。倒是那偶爾響起的尖銳嘶啞的刀鋒磨鍾之聲,頗為刺耳。笛聲溫暖歡悅,如竹林日影,山谷春色,又如萬里平川,繁花碧野。或低婉纏綿,或高昂開闊,但都是愉悅跳脫,讓人寒意盡消,如沐春風。

清冷九鍾的森寒鍾聲越來越淡,越來越輕,慚漸也轉為悠遠空曠、浩盪連綿。彷佛早春草原,呼嘯卷過的風聲,雖然微帶寒冷,但卻帶來了春的消息。九鍾亭外那盤旋繚繞的白色真氣漸漸消散,四周樹木花草也逐漸停止奇異的擺動,冰霜逐漸消融,順著葉梢、樹干絲絲滑落。綠葉紅花沾著微微滾動的霜露,在陽光下更顯嬌艷。

又聽得蚩尤縱聲大笑,繼而「哐啷」巨響,彷佛清冷峰瞬間爆炸開來一般。眾人但是耳中嗡然,眼前一黑,登時朝後摔倒。「哐哐」巨響連綿不絕,九鍾亭內傳出耕父神撕裂人心的慘叫,繼而「砰」地一聲,鍾亭琉璃瓦崩射飛散,一條人影沖天飛去。

「當當」聲響,似乎有什么千鈞之物重重摔在地上。笛聲裊裊,終於細不可聞。陽光耀眼,綠樹如浪。九鍾亭外白霧似的真氣逐漸消散。群山之間依舊響徹著空暄清冷的鍾聲,悠遠而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