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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中要害。就在此時,那苗刀已經飛到。綠光一閃,紀九的頭顱便沖天飛起,直上雲霄。」

「眾人大駭,抓住那紫衣女子,紛紛朝後退去。只有歇狙凌空沖掠,奮力將苗刀搶到,欣喜若狂。蚩尤嘿然道:「這么喜歡苗刀,就藏到身體里好了!」鬼魅似的沖來,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那苗刀忽然從歇狙雙手中自動沖出,驀地由上而下折轉沖落,瞬間插入歇狙頭顱,連柄沒入。」

「蚩尤哈哈狂笑,「喀啦啦」脆響聲中,骨骼又拉長擴增了數尺,周身皮肉鼓舞起伏,彷佛無數氣泡在皮膚上不斷綻破,沖出萬千碧綠光氣,丑怪至極。右手忽然破入歇狙的肚子,連帶著一團血淋淋的腸子,將苗刀拔了出來,大步朝我們走來。我們見他渾身血污,與妖魔無異,驚怒之下都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務求與他一決生死。」

「這時陰風狂舞,數百支三昧火炬竟然熄滅了大半。黑暗之中,蚩尤仿佛萬干碧光綠蛇交纏繞舞的怪物,狂笑著急速沖來。「轟」地一聲爆響,他的皮膚四處進裂,血花四射,無數七彩甲蟲密雨似的爆射飛舞,朝我們繽紛沖來。」

眾人動容,失聲道:「九冥屍蠱!難道果真是屍蠱附體?」他們先前聽槐鬼、離侖轉述王亦君的推測時,尚且將信將疑,但此刻聽游痕描述,那甲蟲當是屍蠱無疑。

「蚩尤狂吼聲中,無數甲蟲利箭似的射入眾人的身體,頃刻之間,幾乎所有的人都慘叫著劇烈抽搐起來。

蚩尤雙眼凶光怒放,森然怪笑,突然探出雙手凌空抓攫,叫道:「通通過來吧!」眾人凄烈哀嚎,抱著頭滿地打滾,痛苦已極。突然有個人飛了起來,凌空朝他撞去,天靈蓋和胸部猛地炸裂,鮮血、腦漿四處噴飛,無數只彩色甲蟲纏繞著一道綠光沖了出來,發出慘烈的怪叫,沒入蚩尤的身體。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越來越多,無數人在他四周盤旋飛舞,「噗噗」連聲,數不盡的甲蟲纏繞著綠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光芒沖沒入了他的身體。他怒吼歡呼著,全身急劇膨脹,閃閃發光,萬千道光芒像江河入海,匯集到他的丹田、心脈……」

眾人面色大變,齊齊失聲道:「攝神御鬼大法!」王亦君聞言亦凜然色變。攝神御鬼大法乃是大荒中至為陰邪惡毒的三大妖法之一,即吸納他人的元神化為己用,御使強屍為惡。練此妖法者,短期之內真元可急速增長,但若不能將體內的萬千元神逐一消融吸化,則必定精神錯亂,直至元神進爆,形神俱滅,直如飲鴆止渴。

此妖法分為「蠱宗」、「神器宗」、「元神宗」三支。這三宗的區別在於吸控他人元神的媒介不同,「蠱宗」以屍蠱,「神器宗」以器物,「元神宗」則直接以一己念力吸納他人元神。其中又以「元神宗」最為艱深罕見。而蚩尤眼下所使的,必定是「蠱宗」。

「好小子,果然有些門道,不愧為我青木鬼王。」王亦君腦中靈光霍閃,驀地想起方山頂上,那黑笠人誤認自己為蚩尤時,所說的那句奇怪的話來。一時心神劇震,呼吸不暢,陡然明白:「魷魚魔化,必與此人有莫大的關系!」

游痕吐舌道:「原來這就是「攝神御鬼大法」?難怪這等妖邪厲害!只見不到片刻之間,便有六、七十人被吸定魂魄,直挺挺地摔落在地。其余的數百人全都凌空環繞,鬼哭狼嚎。」

「蚩尤嘶聲狂吼,全身仿佛皮囊似的不住脹大,閃耀著各種光芒。皮膚迸裂,魂光跳躍,突然七竅開裂,污血橫流,沖出七道巨大的彩光。小人定睛望去,那七道彩光竟是由無數厲鬼魂魄交織而成,在空中猙獰怪笑,扭曲變化,可怕之極。」

「那紫衣女子望著蚩尤,極是吃驚,突然乘著他痛苦嘶吼之際,將一顆淡綠色的玉石閃電似的彈飛射入蚩尤的口中。蚩尤大叫一聲,周身光芒爆放,氣浪鼓舞,四周飛舞的眾人登時四射摔飛。那七道魂光哀嚎著鑽回蚩尤的七竅,他抱著頭發狂慘叫,重重摔倒在地,不斷地抽搐翻滾。紫衣女子跑上前去,抱著他不斷地呼喊,淚水滾落。」

「這時太陽漸漸地露出紅邊,山崖上逐漸地明亮起來。到處都是屍體,慘烈無比,鮮血結成了薄冰,放眼望去,地上都是閃閃的紅光。遠處那裸體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猛地躍了起來,凌空一掌,發出一道白光,正正地擊在蚩尤的身上。蚩尤怒吼一聲,噴出幾口鮮血,摔落到數丈之外。那紫衣女子反應極快,倏地搶身抱起蚩尤,東竄西掠,忽地轉向朝我這兒逃來。」

「裸體女子厲聲長笑,冰寒真氣像蜘蛛絲似的縱橫飛舞,所到之處,山石無下粉碎炸裂。紫衣女子被氣浪擊震,驀地摔落,恰好滾到我的身旁,昏迷不醒。我連忙將眼睛閉上,只眯了一條細縫凝神偷看。裸體女子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恨怒已極,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口中念念有辭,不知念了什么咒語,蚩尤眼白翻動,喉中發出赫赫的聲響,雙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痛楚狂亂。」

「就在這時,木族的一個偵兵「啊」地一聲醒轉,裸體女子低下頭冷冷道:「剛才的一切你都瞧見了?」

那偵兵驚駭之下說不出話,只是不斷地點頭。我心里暗呼糟糕,這女人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果然,那裸體女子指尖一彈,那偵兵慘叫著抓撓雙眼,抽搐斃命。幾個偵兵醒轉,見狀大駭,紛紛奪路而逃。那裸體女子厲暍聲中,霜風白光閃電飛舞,將他們盡數殺死。她一路行來,周圍未死之人都被屠戮殆盡,就連那些屍體也被戳出幾個窟窿。」

「眼見她越來越近,我心里不禁害怕起來。小人……小人冥思苦想,突然計上心頭,

悄悄將「千里子母香」

塗在身旁蚩尤的衣角上,這樣一來,即便我戰死於此,娘娘也能根據子母香找到蚩尤,查明真相。」

「小人正准備豁出性命相拼,那紫衣女子突然躍起,抱著蚩尤沖天飛去。她身法奇快,轉眼間便御風飛出百丈開外,裸體女子驚怒之下,顧不得其他,乘風凌空追去。三人越去越遠,很快便消失在貝嫘峰巔。」

「小人急忙爬了起來,在地上作了記號,又留下一只青蚨蟲,然後騎著驚鳥追去。到了冰河谷外峰,遠遠地瞧見紫衣女子抱著蚩尤鑽入到一個冰洞之中。冰河谷一帶,我最是熟悉,那冰洞乃是百年前「穿山甲虎」的巢穴,自從那怪獸被獵殺之後便成了鳥鼠聚集之地,深約三十丈,但四壁堅硬如鋼,無處可遁。」

「那裸體女子惱恨已極,卻不敢追入,只在洞外守候,口中又念起那咒語來。冰洞中不時地發出蚩尤的狂吼聲,就像絕望的野獸將死時的嚎哭。小人猜想,她必是以什么法術操縱蚩尤,想讓他自行尋死,或乖乖就擒。」

「我守在外峰巨石之後,就這般過了一夜,我一刻也不敢眨眼,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寸步不離。冰洞內外再無動靜,蚩尤的吼聲漸漸聽不到了,偶爾響起爆炸聲,整個山峰都隨之劇烈震動。」

「好不容易捱到今日凌晨,太陽出來了,照得雪峰閃閃發光,遠處忽然傳來鳥叫獸吼的聲音,竟是成百上千的本族偵兵和別族好漢從東面包抄趕來!我心里大喜,心想總算沒有辜負陛下和娘娘的重托,就是即刻死了,也心安理得了。」說到最後一句,熱淚奪眶而出,哽咽難言。

游痕揉著眼睛,哽咽道:「這時那裸體女子見眾人趕到,惱恨無計,匆匆御風離去。片刻之後,風侯團石將軍、白鳥團烏將軍,還有土族、水族、木族的諸多英雄紛紛趕到,將那冰洞四周層層圍住。」

「土、木,水三族的朋友急下可待便想強攻而入,但剛到洞口,便紛紛慘叫橫死。那洞口狹窄,我們人數雖然眾多,卻也不能一涌而入。無奈之下,便各施法術,埂薰火攻,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始終不能將蚩尤二人逼出。過了半個時辰,黑木長老傳喚小人,小人片刻不敢耽誤,便隨著御衛前來拜見陛下、王母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