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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群雄將王亦君救出水面,朝岸邊飛去,方自舒了一口長氣。周身虛脫無力,憂喜交集。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暫時挽救了王亦君,但是明日呢?明日他能否從那凶狂老妖的手下僥幸逃生?

紗窗映綠,燭影搖紅。焚香搦搦,暖爐熊熊。屋外冰雹已止,但颶風益猛,暴雪狂肆,水晶窗外凝結了一層厚冰,內側水霧迷蒙。王亦君躺卧在柔軟的犁牛毯上,微笑著與側坐床沿的雨師妾四目交會,心中悲喜交織,宛如隔世。明珠燈下,她的眼波如此溫柔動人,仿佛星夜海浪,明月春江。

這三個時辰里,眾人絡繹不絕地前來探望王亦君,送來靈丹妙葯,助其療傷,直到此刻方才一一散盡。雙頭老祖接連重傷之後威力大減,所攻的五掌雖極是凌烈,對王亦君卻無致命之虞。經過靈山十巫的妙手解救,王亦君震斷的經脈、肋骨已經一一續上,淤血也都盡數化去。連服諸族各種仙丹之後,其元神真氣業已大大恢復,若能過得明日一劫,只需精心調養數日,便可完全好轉。

為了不打擾王亦君休養,盡快為明日惡戰做好准備,白帝特精選了三百衛士守護在王亦君下榻的石屋之外,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除了靈山十巫寥寥數人之外,非經白帝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方圓五百丈內。

此時此刻,方圓五百丈內,只剩下王亦君與雨師妾兩人。爐火「劈啪」作響,火星跳躍;燭光搖曳,長長短短,將二人的影子拉遠,又拉近。兩人心潮洶涌,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半晌,王亦君方才啞聲道:「好姐姐,他們早都走了,你將面罩摘下吧!讓我好好看看你。」

雨師妾微微一顫,美眸閃過苦痛凄楚的神色,搖頭黯然道:「你已經瞧過啦!不看也罷!」王亦君心下難過,忖道:「她容貌傷毀,已成心魔,我若不能對此處之泰然,她必定更加自卑傷心。」驀地跳起身來,探手朝她面具抓去。雨師妾早料他必定偷襲,翩然繞開,腳鐐叮當,格格笑道:「小滑頭,你想干嘛?」

「砰!」王亦君經脈未愈,行動不便,手肘登時撞到床沿,疼得倒抽涼氣。雨師妾失聲道:「你沒事吧?」

又驚又悔,急忙將他扶住。王亦君忍住疼痛,驀地摟住她的腰肢,笑道:「這回跑不了啦!」雨師妾驚叫一聲,全身酥麻綿軟,再也動彈不得。

蘭馨撲鼻,軟玉在懷。王亦君心弛神盪,低頭輕吻那雪白秀頸。雨師妾低吟一聲,肩頭微顫,乳丘劇烈起伏,欲拒還迎。那甜蜜誘人的芬芳繚繞鼻息,更引得王亦君情火轟然竄燒。心中怦怦亂跳,順著脖頸朝上緩緩舔噬,倏地含住她冰冷的耳垂,啞聲道:「好姐姐,這些日子我想死你啦!」

雨師妾如遭電擊,簌簌顫抖,淚水倏然流下,數月來的屈辱痛苦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得到了回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苦,緊緊地抱住王亦君,顫聲道:「傻瓜……」兩人緊緊依偎相擁,再也不能分開。王亦君道:「當日我在破廟里足足等了三天,你為什么一直沒有來?是被燭老妖絆住了嗎?」

雨師妾輕點螓首,眼圈一紅,低聲道:「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著你了。但是……但是真見著你,我的心里卻又說不出的擔心害伯……」突然「啊」地一聲,面具已被王亦君掀開,驚惶失措,想要起身跳開,卻又怕傷了王亦君,倉促之下急忙別過頭去。

瞪光搖曳,她的臉靨浮凸不平,刺字鮮紅加血,淚痕閃著淡淡的光澤。王亦君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憐惜,右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頰,沈聲道:「你害怕什么?怕我見了你的臉容,再不要你嗎?」

雨師妾身子一顫,閉起雙眼,凄然笑道:「傻瓜,對你我還不了解嗎?你心地這般善良,見我淪落至此,又怎會不要我?我只害怕,你終日面對著我這丑怪女婢,原先的喜歡會一點一點地消磨殆盡。倘若那樣……我情願永遠不要見著你,即便是悄無聲息地死了,也好讓你一直記得我從前的模樣……」

王亦君心中大痛,熱淚盈眶,將她扳過身來,緊緊地箍住她的肩膀,一字字地道:「我要你永遠記住一件事:我喜歡你從前的容貌,也喜歡你現在的疤痕。我喜歡你勝過這世間的一切。這種感情不會變淡,只會像陳釀老酒,一日比一日更加醇厚強烈。你若是不信,可以剜出我的心來,它不會騙你。」他這番話說得痛切而真摯,說到最後一句時,心中抽搐地疼痛。

雨師妾怔怔地望著他,兩道清淚倏然淌下,嘴角漾開一絲溫柔的笑意,又是歡喜,又是悲戚,搖頭柔聲道:「不必了,小傻蛋,我已經聽到它的聲音啦!」玉臂軟綿綿地摟住王亦君的脖頸,將頭斜枕在他的肩頭,淚水簌簌掉落。

王亦君心中一寬,亦忍不住流下淚來,緊緊地抱著她,悲喜浮沉,百感交雜。暗香彌繞,燭光跳躍,爐火熊熊閃耀,屋內安寧平靜,溫暖如春。屋外,那狂肆的風雪從縫隙問傳來尖銳的呼號,悠遠得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兩人就這么依偎著,平和、溫柔、甜蜜而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雨師妾夢囈似的嘆了一口氣,如輕煙薄霧般虛弱飄渺,微笑道:「這些年來,我雖然風光無限,卻常常覺得自己命苦福薄,心底里絲毫也不快活;被老妖毀容之後,更覺得上天對我好生不公。但直到現在才發覺,原來上蒼竟是如此恩眷於我……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王亦君心下感動,輕輕地吸吮她的耳垂。耳垂乃是雨師妾的敏感帶,被他這般撩撥,麻癢難當,格格一笑,將他輕輕推開;雙頰火紅,竟突然有些害羞。王亦君心旌搖盪,捉狹心起,正容道:「是了,被你這般插科打諢

,險些忘了正事。」

雨師妾見他說得嚴肅,略為一怔,微笑道:「什么?」王亦君左右他顧,驀地閃電似的翻身將她壓倒,笑道:「春宵良辰,夫君竟忘了和娘子圓房,這不是天大正事嗎?」雨師妾嬌軀綿軟,在他身下無力地掙扎,紅著臉笑道:「好不要臉,還沒拜過天地,就想玷人清白。」

王亦君笑道:「此心天地可鑒,何必拘泥俗禮?此處洞房花燭,你的蓋頭我也揭開了,接下來自當是圓房了。」探手逕解她衣襟,朝那雪丘幽谷摸索而去。雨師妾「嚶嚀」一聲,酥顫入骨,幾欲暈厭,許久未曾與他親熱,這些日子相思益苦,此時久旱逢甘露,被他這般胡亂摸探,恣意輕薄,登時癱軟無力,情迷意亂地任他擺布幽香撲鼻,嬌喘吟吟。那滑膩柔軟的肉丘滾燙如火,燒得王亦君情火如沸,頃刻燎原。正欲分花拂柳,長驅直人,卻聽石門突然傳來「砰砰」輕響,似有人在迭聲叩門。

雨師妾一顫,驀地清醒,低聲道:「有人來啦!」王亦君吮舔她的肩頭,含糊不清道:「多半又是前來采病的,不必管他。天大地大,沒有圓房事大……」雨師妾吃吃而笑,被他親吻到敏感之處,不由酸軟情動,但聽那敲門聲越來越響,心緒忐忑下寧。

當下趁著王亦君松手勾她腰臀之際,縮身一滾,翻了開去。掩住衣襟,笑道:「你去開門吧!說不定是那兩個小指美人。若是她們知道你不顧傷勢,和我做此天大正事,只怕一怒之下往你的葯里加上幾棵斷腸草呢!」

王亦君又是氣惱又是好笑,知她說的是巫姑、巫真,適才她們為他療傷時,聽說他怒發沖冠為龍女,嬌嗔大發,醋意沖天,痴情之狀令他頗為消受不起。雨師妾帶上面具,笑道:「再不開門,她們便要從門縫里鑽進來了。」翩然朝石門而去。